“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渡口驿站的掌柜。”
灰衣青年把银针缩回,说:“哦,顺便跟你说一下,湘玉姑娘今天就不能陪你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送你一程。”
文祥一听正想说不用,岂料灰衣青年一伸手就把文祥抓住往窗子上仍,文祥破窗而出掉落水中,青年随之飞身而出,文祥刚从水里冒出头来,青年身势下沉在文祥头上狠踩一脚,借力往前飞去,文祥猝不及防又被踩下水去,呛了一大口水,再浮出水面时咳嗽不已,抬头再看,哪里还有灰衣青年的影子。夜深水凉,文祥又呛又抖,狼狈不堪。
“邀月舫”上一些客人和姑娘在围栏上看文祥笑话,几个认识文祥的小厮拿着竹竿要来拉文祥,文祥感觉晦气,就离了“邀月舫”,往一艘摆渡的小舢板上游去,摇舢板的识得文祥,话都不敢说直接就往岸边摇去。文祥上得岸来,浑身湿漉漉,只好先回青龙帮自己的堂口去,一路骂骂咧咧地沿着墙根走,回到自己堂口,脚刚一迈进大门就感到不对,平时现在正是手下人喝酒赌牌耍乐的时候,应该是喧嚣震天的地方竟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灯火,文祥直觉感觉不对劲,就要退步出门,突然感到身后像有万千只拉满的弓,弓上的箭就对着自己,一阵冷气爬过后背,那种感觉比当年和白虎堂火拼被白虎堂二十个帮众围住都要绝望得多,文祥打了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一动不敢动,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不会想反抗吧?”那声音就像从古井里飘出来似的,不带一丝人气,听不出老幼。文祥嘴巴说不出话,想摇头发现脖子也动不了。
“唐家那人现在在哪?”那声音似乎断定文祥不敢反抗,接着问道。
文祥没想到消息传出去两天就有这么多高手上门来,而且一个比一个冷酷,他肠子都悔青了,当时要是忍下那口气,事情过去就算了,也不至于惹这么多可怕的人,关键是还摸不清楚身后的人是追杀的还是接应的,文祥不敢随便说话,身后的声音又追问:“你要是想讲义气我就成全你。”
文祥忙道:“不不不不,唐门那人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声音干巴巴的。
“那人长什么样?”
“那人留着络腮胡,但不显老,二十来岁样子,没什么特征。”文祥想着言多必失,还是不多说为妙。
“他的暗器是怎样的?”
“梭镖,但是乌亮发金光,上面铸有一个‘唐’字。”文祥把刚才和灰衣青年说的又说了一遍。
“他随身还带着什么东西?”
“一把长剑和一个包袱,他说包袱里面是药。”
文祥感到后脖上的剑刺有点颤动,背后的声音又问:“什么药?”
“我没看到,他说是自己疗伤用的。”
“那人有伤?”
“好像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像是发烧又像着凉。”
“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背后的声音有点阴森,文祥感到背后更冷了,似乎对方已经起了杀心,文祥胆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命,急忙说:“我不确定,但听说有个样貌相似的人雇了一艘船去往彭城。”
文祥感到背后暖和了一点,然后那声音说:“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吗?”
“知道。”
“你一定不知道,要是我发现你欺骗我,我会将你满门灭口,还有你们青龙帮,还有你的对头白虎堂,跟你有关的一概不留,你明白吗?”
文祥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小腿直打哆嗦,这人太可怕了,说话冷冰冰的,但你丝毫不会怀疑他说的话就一定做到,文祥颤抖着说:“明白。”
“现在你往前走十步才能回头,走不满十步我要你命,走吧。”
文祥慢慢的往前挪着脚步,一步步慢慢走,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人还在不在,直到走满十步文祥还是不敢回头,在院子里站了好久才慢慢转过身来,背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冷风从大门吹进来,在院子里扫荡一圈,除了冷风吹刮窗页的声音,别无其他声息,这地方原来热闹非凡的地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空屋,倒像寄放棺材的义庄,文祥实在惊吓不过,大叫着跑出青龙帮堂口,连堂口弟兄的死活也不管了,只管往外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文祥再也没有回过青龙帮了。
在文祥之前,有四道黑影从青龙帮的堂口飞出,如鬼魅般在民房上飞行,转眼飞出了镇江城,来到城东郊外一个滩头,那里停着四张竹筏,每张竹筏上站有三个黑衣人和四匹马,四道飞驰而来的黑衣人分头飞往四张竹筏上,那个在青龙帮堂口盘查文祥的声音说:“他就是送药人,中了二老两掌,我们到蒙山口截他,决不能让他到东海之滨去。”
话音刚落,四张竹筏就往江面漂去,顺流斜斜地跨过扬子江到达北岸,黑衣人在这里弃筏上岸,各自上马疾驰,一路往北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