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话脱口而出,揭园却没有丝毫后悔,有很大可能这是他短暂生命的最后一程,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扮演好揭暄的角色了。
他的生命里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顾虑,没有冷静,没有沉稳,就只剩横冲直撞。
揭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前厅,没有留意一只鸟儿忽然飞出了走廊,消失在阳光中。
在侍女的指引下,揭园很快找到了关押归海淙等人的地方。
“公子,这间屋子被家主大人设下了禁制……”侍女觑着揭园冷漠的脸色,声音微弱地提醒道。
揭园没说话,一挥手,门上无形的禁制悄然融化,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小侍女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呆了,揭园下意识摊开自己的双手,目光闪烁。
他明明不会这些的,看来季望说的没错,他和揭暄的魂魄已经在慢慢融合了。
“你怎么才来!”随着门被轰然打开,胡骎骎抱怨的声音响起。
而同时映入揭园眼帘的景象却更让他无法冷静。
长久废置的后院偏房里灰尘扑扑,没人打扫更换的窗户也已经不透光了,导致房间里更加昏暗不见天日。
可就是这样一个会让视物变得困难的环境下,揭园还是一眼就看见屋子当中虚弱地半坐着的人。
“归海淙!”揭园大步流星地踏进屋子,几乎没有停顿,他来不及回答胡骎骎,也来不及看一看房间里的其他人。
他用力握住归海淙的上臂:“你受伤了?”
“你醒了,你……没事就好。”归海淙半倚着身后斑驳掉漆的老旧柜子,仰头看他,华美的玉冠不知所踪,平时绸缎一样光滑的长发潦草地耷拉在肩膀后侧,一张脸如珠玉蒙尘,没了血色和光泽,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下却是重重的乌青,嘴唇边缘发白发灰,因为干涸出现裂纹。
唯有漆黑浓密的睫毛跟往常一样,扑闪扑闪,像只刚刚破茧会飞的蝶。
他可是万众瞩目像星星一样璀璨的归海淙,就像展示柜里珍贵异常的瓷器一样从来都是被好好呵护的。
却在这里,因为他,因为他,遭受这样的伤害。
“是谁?是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胸口仿佛哽住一般,一股浊气在胸中四处冲撞,撞得他每一根肋骨生疼。
揭园松开手,双目通红,起身的动作只做了一半不到,就被一个温暖的拥抱拦住了。
“我没事。”归海淙紧紧地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口,耍赖似地在他衣服上蹭了两下脸,声音闷闷的,“你别走。”
“是揭永年?”揭园放低了声音问道,归海淙却不回答,只是抱着他。
看起来像是很用力地抱着,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