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明说完,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茶杯道。
“子渊是王府世子,未来要继承忠亲王爵位,神儿嫁过去做王妃,身份自然是人上人,但王府诸事繁杂,人心也复杂,神儿一直以来老实内敛,为人处世实在不够圆滑,她做王妃能否应付得来?为夫恐神儿在王府被人欺负,嫁出去的女儿,今后很多事情我们已经不便插手了。”
“再有,陛下眼下正当壮年,未立太子,朝堂诸公都知道子渊和三皇子过于亲近,虽说三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子,立储的可能性最大,但凡事有个万一,如若忠亲王府站错了队,一朝一夕就能招来杀身之祸。神儿若是王妃,我们侯府也难以独善其身。”
“最后,即使不考虑立储之事,我们和亲王府结亲,也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圣心最是难测,忠亲王也姓朱,再加上我们沈家,这门姻亲权势太盛。为夫那么多年在朝中保持中立,从不结党营私,这也是从老沈家传下来的臣子之道。万一陛下觉得有不臣之心,那我们沈家也会有灭顶之灾啊。”
沈夫人听着自家侯爷的利弊权衡,觉得虽然和忠亲王府结亲确实风险太大,但又实在喜欢子渊,母亲永远都觉得自家女儿是最好的,沈神神怎么就不能做王妃了?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自己的丈夫。
沈庆明看她纠结的表情,怎不知自己妻子的想法,伸手拉过妻子的手轻轻拍道:“夫人,伴君如伴虎,侯府传到现在一直谨小慎微。忠亲王府的婚事还是算了吧,我们再为神儿寻一门好亲。”
沈夫人最终默默无语的点了点头。是呀,富贵显赫通常伴随着危险和不确定,自己的儿女有沈家侯府撑腰也够了,平安健康的渡过一生才是最大的幸福。
就是可惜了子渊那孩子。
次日卯时。
沈神神依旧如往常被贞樱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对于昨天父母对她婚事的讨论一概不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简单洗漱了以后就到主院汇合,待所有人到齐后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行人来到老夫人的岱山院,桂嬷嬷已等在门口,满脸笑意的把大家迎了进去。每天机械重复着行礼、问安、说废话的流程,让沈神神觉得无聊又繁琐,按部就班跟着大家一起做,内心却翻了一百次白眼儿。
今日老夫人着白右衽短衫、外搭一件紫红色褙子,下穿一条黑色暗纹的甲及裙子,白色短衫袖口及领子都有和暗紫红色祥云装饰花边,和褙子颜色相呼应,头上就插着一支红宝石木钗,但那支木钗表面竟然光滑可鉴,钗尾雕着繁复的祥云图案,一颗红色的玛瑙镶嵌在祥云正中,看上去雍容富贵。
行礼问安后大家分主次落座以后,老夫人看了眼沈神神,却开口对着沈夫人道:“媳妇儿,紫儿的婚事定了,就等明年出嫁了,二姑娘今年也十八了,婚事却一直没有着落,连个上门提亲议亲的都没有,你这个母亲都不操心么?”
沈夫人听后心中一阵冷笑。昨天才和侯爷在内宅说起神儿的婚事,今日一早老夫人就咄咄逼人的过问,语气中微带责备的意味,这个内宅看来不干净啊。
她不急不躁起身,行礼道:“母亲说的是,昨儿个儿媳还和侯爷商议来着,侯爷也会多多留意。儿媳也会去了解和侯府门当户对的公子们的品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