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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易变(1 / 1)

后院的下人不多,大多都去铺子里干仗了,弦月与鹤龄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转到一间房前,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出,“二姐,你说人心怎么那么容易变呢?”

弦月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是两个中年妇人,一个身上还戴着孝布,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

若没有猜错,这人便是梁夫人了。

被她喊二姐的人搂着她安慰道:“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你早该明白的,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都是他娘的放狗屁!”

梁夫人哭得更大声了,二姐又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我早就劝你看开点了,你偏是执拗着不愿接受。”

“我不甘心啊二姐!”梁夫人捶着自己的胸口,嘶哑着嗓子说:“我不甘心啊二姐!那么苦的日子都是我陪着他过来的,我们一起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我实在是看不开啊二姐!”

今天只有二姐一个人在,梁夫人没做隐瞒,哭着与二姐又说起刚成婚的那几年,说起他们是怎么建瓷窑,是怎么砍木头,是怎么和泥巴,拉胚子的。她还记得第一炉瓷器烧出来时他高兴的样子,还记得他紧紧将她抱住说:“我们终于烧出瓷器来了!”

他说完就亲了她,热切又激动,比新婚之夜第一次亲时,还要更加急切。

她也很兴奋,也激动地回应着他的吻,亲得那样缠绵,那样密不可分,便就在那被炭火烧得黑漆漆,还尚有余温的瓷窑中,被他扒光了衣裳,压倒在了同样雪白的瓷器旁,狠狠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那之后,每次烧出一炉瓷器,他总会将她拉到窑里狠狠干上一回,就算后来生了孩子,请了小工,他也还是会时不时地带她去窑里胡闹,一直到搬走才停止这么做。

二姐脸色有些难看,她说:“你还不知道呢,窑上工人都知道他喜欢在出窑的时候带女人去玩,有时候还不止一个。门口闹着的那个,最初就是在窑上做事人家的女儿,两人就是在窑上好上的。小蹄子骚浪地很,知道每次开窑他都会去,每回都掐着点儿去等他,把瓷窑当做婊子接客的窑子,撅着腚儿给他干。”

二姐这话算是撕破了梁夫人心中最后一点美好,梁夫人嚎叫一声,一把扯了身上戴的孝,狠狠掷在地上,然后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待哭完,她又狠狠说:“死的好!他娘的!杀千刀的短命鬼!活该被貔貅吃了!”

梁夫人抹了把眼泪,“我原还觉得是我的话招来的貔貅,害死了他,如今看来是老天爷在怜惜我,放下神兽来帮我杀了这个负心汉!”

“你说什么了?”二姐好奇问道。

“那天吵架之前,我正好与田夫人见过。你知道的,她丈夫去年被貔貅吃了,现在日子过得舒坦极了,我便在与老梁吵架时候冲动回了句,外面那么多人被貔貅吃了,怎么你没有遇上!真希望你现在也被貔貅吃了!我也好过几天舒坦日子!然后他就被突然出现的貔貅咬了脑袋。”

“西街那家姓田的?”

“嗯。”自打得知丈夫嫖娼后,她自觉没有什么脸面再去街坊四邻面前炫耀了,便与附近几个同病相怜的富太太混在了一起,也就是那时候与田夫人熟悉了起来。

说起田夫人,二姐趁机将话题岔开了,也好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再伤心了。

田夫人娘家是卖豆腐的,没有铺子,只是每天做上几锅豆腐,然后天不亮就挑着去大街小巷里叫卖。

田夫人自从懂事起,就经常陪着父亲一块儿去走街串巷卖豆腐。

兴许是小时候吃多了豆腐,田夫人一身白肉,嫩得就跟豆腐似的。

彼时她丈夫田方还是个小瘪三,天天不着调地往古董行当里窜,常想着捡漏一件什么奇珍异宝,然后就吃穿不愁了。

他们两个见面是一个清晨,田方还在念着昨儿个见过的一块极品羊脂玉,被母亲指使着去外买块豆腐用来中午陪客,他端着碗,头脑昏昏的就出了门。

当田夫人将豆腐递给他的时候,他看着田夫人的一双白嫩嫩,水当当的手儿,整个人都懵了,好似昨晚的羊脂玉突然变成了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之后,田方就天天追着田夫人叫卖豆腐的声儿跑了。

他没钱买豆腐,就只是跟着走,跟了大半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思。

田夫人和她父亲也看出来了,田父不介意田家没钱,只要求田方能对自家姑娘好。

便这么的,田方将田夫人这块“羊脂玉”迎回了家,新婚之夜抱着亲了一整宿,许多年之后,田夫人回忆起刚刚成婚那一阵,都不禁夹着腿与她们说:“该说不说,那田方是会伺候人的,从头亲到脚,一寸都不放过,舔得人魂儿都飘了,一不留神,就哆嗦着泄了身子,恨不得将命都给了他。”

常年在外卖豆腐,田夫人比一般女子少了几分矜持,多了几分直率,什么话儿都能说出口。

她也常直言,要不是田方活儿好,她也不会这么舍不下他。

田方后来到底还是靠着古董行发起了家,原因是大家为避貔貅吃钱,一些富贵人家索性把银子换成了古董来做交易。田方凭借自己混迹古董行多年的经验,经常帮着人分辨古董真伪,慢慢地也就富贵了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变心的呢?田夫人说,是他拥有一块真正的羊脂玉之后,他就不稀罕再抚摸她的身子了。

田夫人一开始还觉得是不是自己皮肤粗糙了,想着办法保养,等觉得又恢复得像以前做姑娘时的水嫩,她还特地打扮了一番,才钻进田方的被窝里。可她一番作为,却并未换得田方一番爱抚,只换来了田方一句:“你发什么颠?”

那之后,田方就开始背着她睡了,再不像以前要夜夜抱着她,搂着她,非要她脱光衣裳,袒露胸脯,让他摸着睡了。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变老了,变丑了,直到田方将其他女人带进家门,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曾经的穷小子已经变成田老爷了,拥有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羊脂玉,再不会如珠如宝对待哪一块了。

田方被貔貅吃了之后,家产便都到了田夫人手里,成了个富贵又美貌的寡妇后,经常有男人到她面前来献殷勤,其意思不言而喻。

那天上午梁夫人出门买缎子做衣裳,正巧碰上田夫人也在买,在田夫人身旁跟着一个男人,她也认识,是田夫人家对面的穷书生,不论田夫人拿起一匹什么布,他都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然后再明里暗里夸赞田夫人几句。

大家都知道书生的企图,可她还是羡慕了,所以后来才会说出那句让丈夫去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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