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蒋耀将物证袋交给屠邵东,而后者看了一眼袋子外层带着水汽的指印,心想这小子脸上还算能沉得住气,但实际第一次开了枪打死人,内心没有负担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事,他已经在郝雪峰身上得到足够的教训了。
想到这儿,他和唐锋交换了眼神,说道:“先跟你说下这个事儿的流程,现场做过勘验之后会形成案卷,通知检察院,看他们需不需要介入,之后还需要接受至少两次的心理咨询,以评估你之后能否还能再持枪。”
蒋耀点点头应下,本以为他立刻便要给拎回分局做笔录,却不想屠邵东顿了顿,又道:“因为要接受调查,之后的事情你得回避,这个案子你就不用管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韩涛:“秦冬和蒋耀是工作搭档,不方便在笔录前看人,你来吧,到了点带他回来做笔录。”
“了解。”
韩涛哪能不懂屠邵东的意思,二话不说便拉着蒋耀离开了现场,而等两人离开,刚刚止住血的唐锋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两个干的好事!让他给秦冬治病就算了,还要把韩涛的事儿捅给他,现在好了,要是给蒋耀留下什么阴影,这么个好苗子就算是折了!”
屠邵东揉了揉眉心,换做平时他还能和人吵两句,但现在唐锋是个伤员,即使是他也只能生生压着火气,无奈道:“他要真是个好苗子就不会这么脆弱,再说了,这种事儿都是互相拉一把的,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不能指望着一个人永远充当另一个人的救星……你不是再清楚不过,我和老郝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
闻言,唐锋少见的噎了一下,而他还没说话,一直在指挥车上的秦冬匆匆跑了上来,满脸凝重道:“衣冠冢的那个罐子里,放着的是人类骸骨。”
上了车,韩涛一句话没说,车子已然拐上了省道,竟是一路朝着北阳的市郊去了。
蒋耀还没迟钝到看不出屠邵东是给自己放假的地步,想了想还是问:“涛哥,我们要去哪儿啊?”
熬了一晚上,韩涛眼圈青黑,打了个呵欠道:“找地方偷懒,不过你这人我还不知道吗,没法带着事儿睡觉……在补觉前,得去见一见叔叔阿姨。”
自从两人考来了北阳,韩涛这条路也算是开了无数次了,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车停在了墓园门口,而两人一如往常地上了山,走到一半,蒋耀却突然有些犹豫,停下脚步纠结:“涛哥……你说,这事儿告诉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韩涛心想熬到现在才蹦出一句实话,这已经非常不像蒋耀了,他笑道:“这么说,我之前在支队击毙两个现行犯,这事儿也是没法见人的罪过了?”蒋耀一时哑口无言,韩涛见状一把拉住他,淡淡道:“既然是我能做你也能做的事,那我都能到叔叔阿姨面前坦白,你又有什么说不了的?”
他说着,将蒋耀拉到了高处一方汉白玉的合葬墓前,照片上的男女看着都不到四十岁,而墓碑上则用隶书刻着“蒋鸣”和“夏小池”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