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覆上她发顶,沉默片刻,她嘱咐道:“剑髓与你那剑灵缠连在一处,日后便莫要动了,便是不动,剑灵所携剑意对你剑道也有受益。”
风升点头,回眸看她,“师尊,还练剑么?”
灵力不可动,剑灵不能动。这般练剑便是徒有其形。
夜风清凉,吹起衣摆,淮与道:“嗯,《飞言决》入门不易,随我一同。”
风升闻言便笑起,无声,只勾着唇,眼眸在流芒映照下熠熠。
见那白衣人提剑在她身侧之时,风升当真庆幸。
她该有多幸运。
16.颤然
归去后,淮与有夜眠之习,今夜却未入眠。她翻着那册《微脉学》,到底天资聪颖,自小便是,若她不能称之为天才,世间怕是未有其二。
次日天边渐白时,她摸索出了其中之道,只是入门之法,她合目尝试以此法修习。片刻后她身子一颤,当即停下。
此法以身躯为器皿容纳灵力。所谓构成身体发肤的本源——微脉,也即“细胞”,似自内而外都在破裂重构,其痛楚比雷劫更甚。
她对灵力灵气的认知远高于风升,只尝试了这一瞬的痛楚便停下了。
雷劫自外向内炼造经脉,可这所谓的微脉学,是自内而外打破自身组织,以灵气凝成实质后代替微脉,如此才得以容纳灵力。
修一寸,便是一寸的苦楚。她渡劫颇多,却也受不住这痛楚。
枯坐良久,她合眼,回神却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同情,亦或是心疼?
她茫然,此前可认为是对于徒弟的心疼,此刻心绪过于琐碎,便分不清了。
自一百五十年前归来,这对于情绪的感触便被她丢弃了,只余下自文字中所习得的片面认知。
风升该如何仍是如何,倒不如说她反而因此更清醒了,毕竟对于自己的状况更加了解。
唯有淮与瞧着她,偶尔会觉自己心绪不平。
几日后,风升内脏伤势近乎痊愈,今日便可动用灵力。
昏黄的霞光扯出深邃的夜幕,伴着花海的馨香,待到夜幕至,二人便去练剑。
这几日皆是如此,今日亦然。
归去时夜幕已深,淮与素有夜眠之习,不过她五感通透,渐入梦境之际,忽地听闻颇为压抑的喘息。
她蹙眉起身,寻到距她居所醉风阁最远之处。路上已有猜测,可瞧见山洞内那浑身浴血的人时,她指背弓绷,心颤然。
她未着衣衫,应是怕染了血污。身上浴血,可仔细瞧血量并不多,只是黏连着,近乎覆盖脖颈下的全身。
洞外月色斐然,皎皎银辉映着她的白衣。
她记得风升不欲自己瞧她身躯,即便自己已经看过了,她仍会羞。
背身抵着岩洞,她抬眸望向深黑天际,在此守到了风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