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座城市却显得那么空旷那么巨大,她用尽全力踩着脚下的脚蹬,这条街却仿佛永远都不能看到尽头,终于,两边的高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逐渐变成了稀疏的老旧公寓楼,和一些很传统的独门独户住宅。
视线所能碰触到的最远处,也总算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路障。z市诅咒终于要告别了智美停下脚上的动作,让身体与脚踏车一起随着惯性前行,她抬起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轻松感,双肩依然沉重的好像背了几百斤石头,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也在叫嚣着提醒无法名状的危机感。她猛地捏紧刹车,停下回过头,看向身后已经黑下来的道路。没有人跟着她,没有。
该死的这种时候了,到底在心神不宁个什么劲儿啊!她有些愤恨的骂了自己一句,敲了敲因为疲倦而疼痛的脑袋,鼓足力气,骑过了翻倒的路障,然后,她就看到了死人。很多很多,大概有近百个的死人。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倒在道路前方,连可以让脚踏车穿过的空隙都没有。
智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从脚踏车上下来,掏出手枪,想了想之后,还是不想像恐怖片里的女人一样明知道危险还非要跑过去看一看,只是远远地叫了一句:“喂!那边还有活人吗?喂还有没有人活着?”
没有任何回答,四周寂静的仿佛能听到浮游灵飞过的声音。智美咽了口唾沫,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酸痛,她扶起脚踏车,考虑了几秒,掉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骑了回去。
路不止一条,换个方向走,还是能走出去的不是吗?只要离开离开z市,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才骑出没多远,路边突然想起了一声略带沙哑的女声:“喂!那位骑车的大姐!等等我!”
智美一怔,下意识的掏出枪握在了手里,反喊回去:“谁!是什么人?”路边的庄稼晃动了起来,跟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从里面踉踉跄跄的钻了出来,她上身穿着颇不合身的棒球服,下身穿着一件裂开了一条口子的短裙,看到智美手上的枪,那女孩吓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说:“我不是什么坏人!千万不要开枪啊!我只是想回市区,我体力还算不错,参加过网球部还当过棒球部的经理人,我可以骑车子带你的!”
智美的戒备只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她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回市区做什么?好不容周围的封锁都解除了,你难道不想趁这个机会逃走吗?这种被诅咒的城市,被神惩罚的城市,难道对你还有什么吸引力吗?”
那女孩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个大姐姐,你最近几天是不是没有关注过新闻和广播之类的东西?”智美揉了揉额头,摇头说:“我没时间关心那些。我只想快些逃出去。”
那女孩摊开手,用很无奈又略带些嘲弄的语气说:“还能逃到哪儿去呢。这诅咒,已经扩散到全世界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即使逃出去,外面也只是一个更大一些的z市罢了。神在惩罚全人类,而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咱们只是白老鼠与其逃去那些刚刚开始混乱的地方,为什么不待在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z市呢。”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像一把锤子恶狠狠地砸在胸前,智美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险些连着脚踏车一起倒在地上。
全世界吗?她动了动嘴唇,却发现干涩的口腔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巨大的无力感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摇晃了一下,疲惫终于再也无法靠精神力来压制,在那女孩惊慌的尖叫中,她闭上眼,像棵被锯断的枯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意识恢复的时候,嘴里还残留着某种碳酸饮料的味道,智美扭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脖子,无力的睁开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在屋檐下投出黑白分明的界限,让温暖距离她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看样子,似乎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智美坐起来,四周打量了一下。
昨晚遇到的那个女孩果然就守在一边,脚踏车靠在墙上,她就蹲坐在脚踏车的后面,怀里抱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棒球棍。
“呃那个多谢你。”智美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些,可身体实在压榨不出多少元气,口中呼出的气都有些发烫,似乎是在发着低烧的样子。
那个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你醒了,这我就放心了。昨天你突然倒下去,我用脚踏车推着你走了那么远都没见你醒,我还担心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