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年岁已大,体态臃肿,坐在堂上打了哈欠,勉强抬眼,醉眼惺忪的瞧着下面的贾召。
“小人贾召。”
贾召在下面说道:“原本是本县西街的木匠,杀了邻家的杨九之后,一直在外逃窜,听闻这案子判给了邻家老头,特此赶回来认罪,这案子是我一手所做,杨九是我亲手所杀,那赵家太爷年已六旬,走路都颤颤巍巍,如何有杀人之能?恳请老爷公正判决。”
这就是贾召回来要做的事情,即便是到了堂上,贾召也没有露怯,将自己作案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啊……”
县老爷在堂上愣神,思索,最后看向了师爷,经过师爷提点,方才醒悟过来,说道:“原来是翻案的,你准备了多少钱?”
“什么?”
贾召愣住了,瞧着县老爷,说道:“这人确确实实是我杀的,县老爷只要判我罪责,将赵老头放了就好,这……”
旁边的差役连忙上前,对着县老爷耳语两句,闻听没钱之后,县老爷在堂上勃然色变。
“本官判案,一向清清楚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在莒县这么多年,哪一个不说我是青天大老爷?什么时候办过冤假错案?何况那赵家老头在堂上已经伏法,你这个时候过来翻案,其心可诛!给我打!”
县老爷令牌一发,左右的差役立刻上前,伸手就把贾召按在了地上,板子对着贾召就砸了下去。
“啪!”
“啪!”
“啪!”
仅仅三下,就拍的贾召痛彻心扉,感觉整个下半身和他都失去了联络,疼的让他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也就是这几下之后,贾召感觉身体已经麻木了,被打的不像是自己,抬起头来看着县令,牙齿紧咬。
苏阳护持着贾召,默然站在堂下阴影,并不被上面的县令所察觉……平常像这些审案之事,基本都是县丞所做,而这个县令应该真是要退位了,故此要在莒县这里狠狠捞上一笔,不管黑白,只看钱财。
“县老爷,我错了,我错了。”
贾召趴在地上,连连出声,直至上面的县令发牌,这才让两边的差役停下手来。
从地上起身,贾召惊讶发现,这身体虽痛不伤,行动仍然自如,这才看向县令,说道:“确实,小人错了,这杨九并不是小人所杀。”
县令这才点点头,说道:“不错,真凶已经在堂上伏法,这个案子已经了结了。”
那个赵家老头并不受打,在堂上认罪之后,没一会儿就死了,这个案子已经成了铁案。
“不对,没有伏法。”
贾召看着县令,说道:“这个案子的凶手还在这里……县老爷,如果你当清廉烛断,而并没有这么恶名,我岂会擅自把杨九杀了?我能够私自杀了杨九,全都是因为你让我不信莒县的律法,真凶伏法……”
贾召在怀里面掏出匕首,向着县令就扑了上去。
这衙门里面的差役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只见贾召暴起,他们个个都已经惊慌失措,而在堂上的县令见此情况,本就醉眼惺忪,更是寸步难行,眼睁睁的看着贾召上前,一刀就捅在了他的身上,疼的县令在堂上连连惨叫。
“什么叫做真凶伏法?”
贾召看着县令双眼赤红,匕首对着县令的脖颈就割了下去,就在这正堂之上,公案之上,瘦弱的贾召一手按着肥胖的县令,如同杀猪一样,匕首在脖颈上面不断划着,而旁边的差役见此情形,个个不敢上前,慌里慌张的寻找刀剑,也眼睁睁的看着贾召不过三五下,就将县令的头颅割了下来。
“这才是真凶伏法!”
贾召提着县令的头,看着周围的差役们怒目而视,骂道:“你们一个个吸民脂民膏,供自己汤鼎,今天谁都跑不了!”
旁边的差役们现在已经拿着兵器,心中有了胆气,纵然是害怕贾召这等凶人,却也不愿意让他就此离去。
“呼……”
苏阳张口一吹,整个县衙大堂烛火摇曳,个个转青,就在这摇曳的火影中,一些奇形怪状的人物纷纷跳了出来,这些人个个身体不全,样状极惨,看着这些差役,一个个喊着还命,向着他们就爬了过去。
差役们个个惊慌失措,仓皇而逃。
平地里起了一阵旋风,县衙大堂烛火全灭,在这大堂里面唯有骨骼扭断,血肉扭曲,以及阵阵的惨叫之声传来。
冤仇孽债,自此而偿。
苏阳手中抓着贾召,贾召只感觉风声呼啸,待到回过神来,便看到了自己已经位于城外,在他对面,正是苏阳手提狐狸笼子,单手负立。
此情此景,终于是贾召意识到了眼前之人应该就是沂水城中那个降服狐妖的苏大夫,也就是“神仙”,连忙对着苏阳拜去。
苏阳轻轻摆摆手,问道:“你今后准备做什么?”
此人心性,让苏阳自觉值得培养。
贾召看着苏阳,自觉在这时候,仙缘触手可及,但是贾召却叹了口气,说道:“那些流民们呼喊弥勒佛降世来救,但我感觉,仙佛没用,现在的大乾更应该乞求一个圣明天子降世,扫荡烟尘,救民涂炭。如此才能让这黯淡乾坤朗朗透彻。”
“倘若没有这等人,我宁愿在世间做一土匪,做上几件快事,也好过做仙佛泥坯,束手而立。”
乞求圣明天子。
苏阳听到此话,默然无语,无言相对。
贾召拜别苏阳,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