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蟾宫冷着脸色不答,道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以拂尘指着白蟾宫:“你果然将白龙珠藏在吴州西湖!”他语气渐露痴狂,大笑中又带着一抹疯癫的语无伦次,似是想不通什么,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贫道明明找了那么久,西湖里根本就没有龙珠,连龙眼上也是空的,龙珠怎么会在西湖里?不可能在西湖里……为什么你可以找到?为什么……”他抬头猛地瞪向白蟾宫,“慕长宫,你到底将龙珠藏在了哪里?!”
白蟾宫冷冷一笑:“我为何要告诉你?”他颇为轻蔑地收回目光,抬脚缓缓朝大墓走去,“就算告诉你,你又取得到么?”
道人似是被说到痛处,脸色骤变,阴气森森地看着越走越近的白蟾宫:“取不到又如何,只要现在取到就行了!”言罢,手摇拂尘,没有任何预兆地猛然扫向白蟾宫。
白蟾宫连眼都未抬一下,也看不清是哪一只手推了拂尘一把,只知道,当道人的拂尘被一股力道推了回来时,那好似上一刻才刚刚松手的一篮子蜡烛纸钱,还未掉在地上,只在空中悬了一下,就又被提回了白蟾宫手中。
“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争斗,殷孽,你走吧。”白蟾宫说。
殷孽脸色顿时更为难看,一双极为偏执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蟾宫,片刻,却又好似气极,压着声音笑了起来:“慕长宫,你好,你好啊!贫道确实不及你,若有你一半的根骨悟性,怕是早就飞升成仙,今日又何必和你争那劳什子的白龙珠?可你徒具慧根,总是放不下,求不得,一心念着过往曾经,如何做得了神仙?”他慢慢沉了沉气,收回拂尘,道:“贫道与你有那般大的血海深仇,若始终纠缠过去,怕是与你斗个海枯石烂也都还不够!”
闻言,白蟾宫略略抬眼看向殷孽:“谁跟你说我想做神仙?”他垂下眼,突地低喝一声,“让开!”挨着石碑的殷孽,竟好似被白蟾宫眼中荡出的一道巨力抛出,隔空扯离墓碑,朝后丢去,殷孽落地朝后退了几步,右脚踩地使力稳住重心,才停了下来。
“我不想看到你,特别是今日。”
殷孽原本就有些青白的脸色,更加青了青,他的额上根根筋络突起,咬牙对白蟾宫厉声说:“既然你不想成仙,何必和贫道过不去!我只要白龙珠,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再理会!”
白蟾宫俯身将篮子放在地上,单膝跪在墓前,巨大的墓碑上,曾经上了朱砂的字迹,已经很模糊了,只剩下积了厚厚灰尘的凹痕,隐约能辨别出来,写着“江氏亡墓”四个大字,未署名,也不曾有人留名。
“如果我的族人还活着,也许我会将白龙珠给你。”他慢慢取出香烛,放在墓前,随后将篮中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
殷孽嘴角抽了抽,指着背对自己的白蟾宫说:“你江氏一族,害我殷孽子孙,剥皮食肉,染上蛇瘟,是上天所降的报应!”
“报应?”白蟾宫低吟,身形顿住,很轻地垂目斜向殷孽所在的方向,“若非你带着你那窝蛇子蛇孙据于屸黎山,贪食山中灵气,山不会枯竭,结果导致大地龟裂,颗粒无收,我江郦村几百口人又怎会没有储粮熬过严冬?”他停住手动的动作,转身看向身后的殷孽,“吃了你的蛇子蛇孙,也是因为你们的贪。”
当年,江郦村原是江氏一族聚集在屸黎山下的小村庄,因地处偏僻,山中灵气汇聚不散,山美物博,堪称一处世外桃源。
白蟾宫根骨奇佳,也正是因为世代长居屸黎山下,以致天生比世俗里的平常人多了一分干净通透。
殷孽原先便是一条近蛟的大白蛇,千百年来醉心修仙,虽早已炼出元丹,却始终无法突破自身的一个瓶颈,四处求道无路,修为停滞不前,一直不能脱胎换骨,成不了仙神。
偶然间,他看到了屸黎山,感受到山间天然的纯厚灵气,以为寻到一处绝佳宝山,便领着一群随他修仙的小蛇盘踞在了屸黎山中。
蛇性贪婪,夜夜对月吐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