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没有阳光,但四周却生满了密布的藤蔓,一眼望去,几乎看不清石壁的模样,只能看到藤蔓如同筋络蜿蜒纠缠在一起,将石壁全然覆盖。脚下的地面踩上去依旧是软绵绵的,走起路来还会陷下去,脚掌即使隔着鞋袜,也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地面深处的深深震动,就好似他们方才所想到的那样,此刻他们正身处一只庞然巨物的体内,而眼下正站在巨物的心脏之上。
“那是什么?”凭着苏小慈指尖微弱的光芒,褚宁生看到前方,一片漆黑里,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蹲在那里,眯了眯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他低声问身边两人,“好像……有个人坐在那里?”
木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见一个白衣人一动不动地坐在一个蒲团上。
“何人在此?!”他厉声朝那人影问道,却见那人没有动静,便上前一步,再问,“是什么妖魔鬼怪将我们拖到这里,出来!”
仍然没人回答,褚宁生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对他说:“那不会是个死人吧?”
木鱼看了他一眼,指尖燃起幽幽火光,直接走上前去一探究竟,待走近,才看清蒲团上坐的,原来是一个白衣和尚——
而和尚的怀里,抱着一具小小的婴孩尸骨。
后面跟上的苏小慈和褚宁生看清和尚和婴孩尸骨时,褚宁生惊讶这白衣和尚和那怪树上将他们逼至这副田地的魔人一模一样,仔细瞧那眉眼与神情,却又觉得不妥,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才是当晚在达多塔遇到的凿画大师。
而苏小慈则是看到那副婴孩的尸骸,觉得心口莫名刺痛。
木鱼不太相信褚宁生的话,之前他对那树上的魔人也叫“大师”,此刻却说眼前这个和尚才是当初看到的那个人,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长得一模一样,还都是出家的和尚,只不过一个人黑衣魔性,一个白衣慈悲,简直就像一个人的两面,善恶之相,只不过被剥成了两个独立的人格。
褚宁生百口莫辩,却又觉得并非自己的潜意识作祟,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之前那个神秘的和尚,又想不到什么证明的办法,心底有些着急,抓挠头发时,袖中突然掉出什么东西,直直滚到了和尚脚边。
正数落褚宁生的木鱼噤声,目光随着那东西落到和尚脚边,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小小的铜钱。
他心中忽而一动,揪住褚宁生的领子怒喝道:“那不会是你在塔里捡的铜钱吧?你居然没有扔掉?”他以为书生再迟钝,也不会蠢到以为那天晚上无缘无故遇到的和尚是活人,在塔里捡到的东西,细想之后还敢留下来,但看着褚宁生一脸不解地点头时,木鱼已经觉得书生已经不是蠢那么简单了。
“这古刹闹鬼你不知道吗?”狠狠地指了指旁边的苏小慈,木鱼铁青着脸色说,“看看你身边的东西,她不是人!这里捡的东西,你还敢留着?你是不是存心找死?”
虽不知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但木鱼直觉书生遇到这些事,绝非偶然。
这一路,因是孤魂野鬼,苏小慈和倌兴哥没少受这个小山神的奚落,本应是习以为常了,但此刻听到他那么直白地对褚宁生说自己不是人,她竟觉得心间刺痛,莫名有些受伤。
“小官人,宁生不是故意的,他不过心性单纯,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多,你放过他吧……”虽心底难受,苏小慈仍迅速反应过来,抓住木鱼的手,怕他一怒之下,真的伤了褚宁生。
“放屁!”木鱼甩开她,将书生推到在地,“他就是活得太舒坦了,就知道装疯卖傻,自己倒霉,还克身边的人!你以为他真的蠢得不知人情世故?他是不想知道!!”激烈地喘息着,木鱼看着弱不禁风的书生伏在地上小声地咳嗽,没有反抗,也没有反驳自己说的话。
方才若不是苏小慈拦着他,他一定会掐死这个没用的读书人。只是,即使现在掐死他也于事无补,主子不见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