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开口,病房内一时静寂一片,陵尹竹咬著自己的下唇,很多次都想说点什麽,却最终卡在了喉咙内。
到底还是宁呓凝再一次说话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对那个女生下手会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
提起邹曼,陵尹竹更是只能不停的摇头,他有什麽资格接受凝凝的道歉呢,如果凝凝有错,也是因为他,对於这一次的受伤,陵尹竹无意责怪任何人,这错综复杂的一切谁都不是无辜,更没有人能够完全无愧的承受歉意。
“不要道歉……”陵尹竹艰难的说,特别是她,现在的陵尹竹半点听不得这样的话,还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
两个人从认识起就自然而一见如故,他们都不是自来熟的人,却对对方难得的交心。宁呓凝在外有多厉害陵尹竹从来没见过,在他心里,她却是少数几个让他心疼和怜惜的人之一。
如果可以,陵尹竹真想闭上眼不要见她,不是逃避,而是他真的害怕。
凝凝的脾气怎麽样他是知道的,哪怕再痛再伤,她从来都绝不示弱,如此现在,看著这个笑意妍妍的人,陵尹竹几乎可以清楚的听见她心中片片碎落崩坏的声音,将这个早已千疮百孔故作坚强的女孩击溃的体无完肤。
陵尹竹眼睑酸痛,下一刻几乎就要流下泪来,他匆忙的拿手揉著眼睛,不让自己在宁呓凝面前失态。
“阿竹累了吗?”凝凝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他的举动代表了疲劳,慢慢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陵尹竹在她转身时突然叫了声,“凝凝……!”
宁呓凝回过头,陵尹竹却怔愣著不再开口了,凝凝叹了口气,轻道,“好好休息。”便缓缓的离开了。
看著她纤细瘦弱的背影,陵尹竹紧握著拳头,指甲几乎陷入了掌中。
而跨出病房的宁呓凝,在陵尹竹看不见的角落一个趔趄,险险扶著墙才稳住晕眩的神智,她无法迈步,只能等急剧的心跳一点点平复下来,才想要轻挪著离开这里。
偏偏一抬头,就见到前方站著一个人。
几乎是视线触及那道身影的一瞬间,宁呓凝本就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庞更是泛出震悚的青白,踉跄的退了退後,脚步再难移动半分。
看著眼前那与记忆中分毫不差的面容,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气质。宁呓凝彼时面对陵尹竹强装而出的自然一刹那全数瓦解,心脏骤停。
不远处的沐沈西见到从陵尹竹病房内走出的宁呓凝难得的蹙了蹙眉,面对宁呓凝深刻凝滞的目光,沐沈西回以淡然平静的对视。
宁呓凝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她张了张嘴巴似要说点什麽,沐沈西却已经向身後的阿桀抬了抬手。
阿桀会意,点头上前小心的站在宁呓凝身边,难得用和缓的语气道,“宁小姐,我送你回房间吧。”
宁呓凝过了好几秒才收回了纠缠的眼神,她回头呐呐的看著阿桀,半晌慢慢的低下了头,再抬起时已是一脸镇定。
她甚至僵硬的挤出了一抹笑来,伸手理了理长长的头发。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说完,摸索著墙壁努力站稳身体,一步一步踩著地板向另一头走去,虽然动作缓慢,却十分坚定,走了很久才慢慢消失在长廊尽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而沐沈西也一直站著目送宁呓凝离开才抬脚走进了陵尹竹的病房内。
陵尹竹正靠坐在床上望著窗外出神,沐沈西进来时他动也未动,只是眼睫颤了颤泄漏了他并未如表面般无动於衷。
沐沈西同样什麽也没说,自然的替陵尹竹盖好被子,检查了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