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闻今天也没来啊……”
你躺在凉亭的地板上,安详地享受躺平摆烂的生活的时候,突然想起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柳星闻到这里来了。距离你上一次见他,那条巨大的照夜鳐应该已经绕着星都转了好几圈。
说起来这还是你新发现的计时方法——以照夜鳐和星都的位置关系判断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鳐转一圈就算一天,你只能祈祷它没有在你看不见的时候躺平偷懒,成为阻碍你成为永夜星都的优质数学家的绊脚石。毕竟如果用饿肚子然后经历回溯的次数来计时,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有点太抽象了。
“你想他了?”
少年柳星闻顿了顿笔,身后的羽翼像伸懒腰似地往后展开一瞬。你脑袋本就几乎要抵着他的腰,柔软的白羽啪啦一下全蹭在你脸上,痒得你下意识伸手去抓。羽毛软绵绵的,刺激得你心里也跟着发痒,好想抱着狠狠地撸过瘾。
但你也就敢偷偷摸一把。要真敢那样逮着小柳翅膀薅,估计不出十秒,你们就该开始进行“脑袋和身体分家以后还能不能通过回溯时间复原”的科学实验……
不,这里一点也不科学!
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见识了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东西,比如浑身透明的兔子和鹿,体表还有像是星座一样的闪烁光路。那头启明鹿还正悠闲自得,甩着短短的尾巴低头啃食岸边的小花。
你之前还以为它没什么危险,直到你一脚踏入它身边宝箱的范围,这头鹿就跟索了敌的导弹似的,鹿角一挑就把你创飞到了亭子顶上。硬邦邦的瓦片撞得你眼冒金星,你晕乎乎躺了半天,感觉眼前走马灯不停闪过,最后还是好心的小柳沉默且无言地把你从高处拎了下来。
“你这么弱?”他蹙着眉头看向你,似乎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柳星闻没跟他介绍太多,只是说你是镜天阁请来的“座上宾”,四大名捕的师弟。
“……”
因为我就只是个普通人!你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还是僵硬地露出无辜的表情,把这句心里话囫囵咽下:“…对不起,很弱还真是抱歉啊。”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倒是想赶快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也不知道你莫名其妙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经纪人会不会发脾气。但很显然镜天阁没打算放你离开,虽然从这段时间的观察看来,他们大概是觉得你跑不了,因此甚至放松了锁链,原本你每次快要超过命泉畔边的范围,想去其他地方逛逛时就会被锁链无情地拽住脚。
但现在,你似乎可以比之前走得更远一些了,似乎能直接走到对岸的山崖上。
回忆到此为止,你突然意识到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软绵绵的、直到总算有一根黑漆漆的羽毛被薅了下来……还很年轻的柳星闻侧目而视,眸里像是带着点质问的意思。
“我可没闲工夫陪你胡闹。”
你尴尬地松开手。
“呃不好意思啊,柳星闻……”你试图把那根羽毛插回他的翅膀上,却看见它一点点地散成碎片消失了。
如果是成年的那位,你现在肯定已经完犊子了,但目前你觉得事情还有转机的余地,如果是自己面前这位还很年轻的小天骄——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至少在那边,你感觉自己一直很受小孩子喜欢的!
“稍等,我去去就回!”话音刚落,你猛地站起身来飞也似地逃向亭后面。
不过小柳看着你狼狈的背影,表面虽然挎着张脸,抱着胳膊无动于衷,但心里倒也没有惩戒的意思。毕竟他其实偶尔也会掉毛,但不多时便能复原……只要某些人别做出把他羽毛薅光这种无厘头的行为就无所谓。
“别跑太远,算了……”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念叨了一句。“他的安全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你三两步就跑到了凉亭的后方。
身体被树干完全遮挡住了,少年柳看不见你在搞什么小动作,当然相对的,你也看不见他在干嘛。如果这是一款游戏的话,说不定你还能隔着树看见他穿模的名字、称号和血条,说不定还有技能时间轴……但很可惜这不是。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小孩哄好吧!
你拍拍自己的脸试图保持冷静,深知这段时间来柳星闻没有一时冲动把你劈了,一半是柳沧海觉得留着你还有点用,另一半还得归功于小柳的毒舌。
青春期的小孩真是又认真又可怕,不光是怼你,连自己都怼。
但现在因为一时手快,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好像要离你而去了!你痛定思痛,飞速运转该怎么道歉的脑袋也跟着发痛,感觉cpu都要被干烧了。
……不过为什么是脑袋顶在疼?
你下意识地诶哟叫了一声,疼痛的来源好像是因为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砸到了你的脑袋。
那东西从树枝上坠落,又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一圈,随后才在你脚边落稳。好在有柔软的花草坪当做垫子,看外表似乎并没有受到损伤。你便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顿时就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吸引住了。这颗果子……好香。
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它的气味,但光是深深吸上一口就已经足够惹人陶醉了,你甚至无法想象吃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
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被柳星闻塞了一块桂花糕以外,你几乎就没吃过别的东西——那还是他从装着偶像的诗集杂志的包裹里翻出来的。
当时你看柳星闻那副表情,总觉得他是要拿你试毒,一时间紧张嚼两下就囫囵吞下去了,连味道都没尝出来。
“……”与此同时,一阵蹄声冷不丁地从背后逼近了你。
你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眼前的居然好死不死地是那头前两天把你创飞的启明鹿。它扬着颈,正使劲耸着鼻子嗅闻空气里弥散的香味。冤家路窄,这畜生居然还大着胆子凑到你跟前,看起来一点也不怕人,显然是记得你好欺负。
简直是欺人太甚!
但讲真你打不过它,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只能边跟鹿对峙边倒着走,想慢慢退后,师兄们说过,要是遇到野兽绝不能露出后背逃跑。
也不知道往后挪了多久,久得你几乎快要看不见凉亭,但那头鹿却仍然执着地尾随着你。就在你和它大眼瞪小眼之际,那鹿却突然将身一扭,扭头就润。你还没反应过来它到底抽什么风,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背后飘来,凉得你打了个哆嗦。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只状如雄狮的异兽,足有人高,毛发漆黑发紫,四目三尾,背生双翼,外露的獠牙森白得吓人。
你不知道装死对它有没有用,但你真感觉自己要晕倒了。柳星闻告诫过你别走太远。永夜星都四处流窜着混沌的浊息,它们继承了混沌的贪欲,不仅能像本体一样口吐烈焰,连邪恶的性子都无比相似。
不过这头小混沌没有一巴掌把你拍扁,只是威胁般地嘶吼两声,好像是要你把什么东西交给它。
难不成是…想要灵果?
不过你身上也的确没别的东西能当“过路费”,只好眼巴巴从怀里摸出那枚透香灵果,祈祷它吞了灵果就别再打你的主意。那黑毛异兽叼起灵果,囫囵吞下后露出满足的神情,竟散去黑气化作巴掌大的小黑猫。
除了头生双角,看起来和普通的小猫也没什么区别。
糟糕……好可爱、这还是刚刚那头凶不拉叽的怪兽?
你还在自我怀疑中,小猫突然嗷嗷叫了两声,听起来的确不像猫。不过你看着这黑乎乎的小毛球主动蹭起你的裤腿,马上就心软地把它抱起来举高高。
管他呢,小猫咪就是最好的!至少比柳星闻可爱多了!
你把小猫抱在怀里,扭头看看身边已经变得有点陌生的景象,也不知道周围到底还有没有危险,只能老实夹起并不存在的尾巴,赶忙灰溜溜地跑回命泉。回来的时候,你看见少年正立在亭中眺望明月,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没敢打扰,只是抱着混沌小猫悄悄地踏上台阶,但后脚还没抬起来就听见他扬声问你。
“总算回来了?”少年像是早已感知到有人接近,转过头来时微微蹙着眉,语气也不算好。但你此刻也只敢点头如捣蒜,然后把怀里抱着的小猫捞着腋下举起,献宝似地展示给少年柳星闻看:“小柳,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我能不能养它!”
这幅模样像极了央求父母想养猫的小学生,但年龄好像应该颠倒一下。
猫被你抱得不舒服,嗷嗷叫唤着抗议。小柳则是看着那外溢的黑气,很快就从这股气息里明白了什么。
“狸奴?不、星都可没有普通的猫,这难道是幼体的混沌?”
少年看起来好像若有所思,伸手触上黑毛球柔软的毛,马上就得到了呼噜呼噜的反馈。虽然说有混沌的气息,但看起来似乎暂时还是无害的。而且……他又抬眼看向面前这个还在露出哀求的眼神,嘴里还补充说着什么“摸毛绒绒的东西会让心情变好”的笨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没问题,前提是不要打扰到我。剩下的随你好了。”
摸了毛绒绒的小猫,他感觉心情似乎的确变好了些。
小柳没有和你在这个问题上掰扯太久。不多时他突然停了口,冷淡地望向你的身后。命泉上突然生出的幻影聚成人形,提着剑的侍照常从前来问候。这段时间你们相处颇多,意外从看起来冷淡的少年嘴里套出不少信息来,譬如此处的一切居然都不过是幻境……但也仅限于此。
幻境经历时间变迁,甚至诞生生命,连昔日残留的幻影也都生出自己的意识。
少年每日诵读太白的诗词,演练星剑十九式,再对战前来的剑侍,星都本就时间流逝得极快,一日复一日……就像被时间囚禁于此。
久到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不过是柳星闻的幻影,是父亲棋盘上的棋。
和本体不同,他的时间已然定格于此,肩负着守卫幻境的重任,肃清一切外来之敌。如疯疯癫癫的龙神遗民祭司,被父亲贬谪为凡兽的日月,他也就此孤身居于命泉之畔。
已然成年的柳星闻或许习惯了孤独,但他还是偶尔会想起:自己过去也还是个渴望得到父亲关注的孩子,甚至会因为夜里怕黑而睡不着觉。
长庚方明,只有星月愿意映着他的剑。父亲用星辰之力为他打造了双翼,却将此时的他永远锁在时间的囚笼中。而在这漫长而沉寂的时间里,最近却突然间莫名其妙地闯进来了一束光。
虽然有点吵,但也不是很讨厌。
年少的柳星闻这样想着,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习惯了要每天看到那张蠢脸。那个人好像没搞清楚自己作为阶下囚的身份,像以为自己是被镜天阁请来度假的……分明就是个傻瓜,还以为没人看出来他功力尽失,又或者其实真正的“少侠”已经被偷偷掉了包。
不过眼下那些外人确实没了动静,父亲也只是说暂且留着再做他用。虽不知道作为本体的柳星闻是如何想的,但如果不是父亲的命令,他觉得自己大概暂时不会想杀这个人。
“听好了,这次就先不作数……下次再随便乱来,我定要你好看。”
少年的幻影并没有回头,声音照例清冷明亮,但或许连他也没注意到说这话时似乎不自觉地扬了嘴角。
他执起手中星剑,剑身便溢出灿灿光芒,月华倾泻而下,势要将眼前敌人彻底击溃。
柳星闻今晚被灌得酩酊大醉,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脚明明踩着地毯,触感却像是踩在云上,现在光闻到酒味都隐约想吐。他什么恭维的话都没听进去,只有脑袋发昏得厉害,哪怕他酒量并不算差,但被硬灌好几杯下去还是让他脸红心悸得厉害。
那些老狐狸说什么正值端午就该多喝些,摆明是要他没法拒绝,于是柳星闻就硬着头皮又喝了好几杯。
要参加这种场合并非他的本意,但父亲放心把这场既是代表他、同样也是代表镜天阁出席的宴会交给他全权负责……他必须趁机表现一下自己。
毕竟今日就是他短期内的最后一场戏,风风光光地战败于揽星楼,随后便去后场卸了妆,不像那些灰头土脸地走出来的群演,他出来时身上的戏服都没怎么脏。
和戏里那副黑发高束马尾的打扮不同,柳星闻卸妆后垂落的黑白发比平时在荧幕上还要亮眼些,发尾几乎垂及肩膀。但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染了醉意,眼尾显得比平时还要红。
小柳总的秘书南问雪搀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他从宴会厅里走出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小少爷闷闷不乐的,就跟被欺负了似的。
这场宴会要连开好几天,虽然主办方和金主在第一天出席就足够了,但她深知这位小少爷的脾性。镜天阁树敌众多,总有人暗中使坏,哪怕她能完美操办好后续的事,但不亲眼看着宴会收尾,柳星闻是肯定劝不回家的。
只能先把这位小祖宗安排进镜天阁五星级大酒店歇着。南问雪走之前还蛮不放心让他独自呆着,但一想到其他几个不靠谱的,又不能让老人家亲自过来看……想想还是算了。
“少阁主啊,您在房间好好休息。柳总说差人带了端午礼物给你,待会儿会有人给您送来房间。”
礼物?父亲送的?
他已经好几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柳沧海,柳家老头子在国外发展大业,毕竟国内目前行情紧张,大家都在打压妄图一家独大的镜天阁。哪怕连只是有他们出席的会议都显得气氛微妙,只要露出一丁点不妥之处,没两天就能掀起一场商业骂战。
原本还精神蔫蔫的少阁主一听到这话,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似地精神起来,本来他还想躺床上小睡一会儿,现在却像个孩子似地兴奋地来回踱步。虽说柳沧海送他的东西都格外古板……但哪怕只是普通的节日礼盒,只要能收到父亲给的东西,他也已经心满意足。
说不定他还能借此给父亲回个电话。
“叮咚——”
门铃声响起,但柳星闻推开门后却垮下了脸,也不知道是谁负责送东西来的,门口除了盖着布的推车外就空空如也。
他平日里早就过惯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没想到镜天阁还有这种员工,既不知道跟他问声小柳总好,甚至连东西都不帮忙送进来!
他跟炸毛的狐狸似地鼓着脸置气,刚洗过脸的刘海湿漉漉地黏在额边,脸上还带着不太清晰的醉意,简直和电视上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但想到这是父亲送来的东西,他又舍不得就这样把东西晾在门口,又懒得大费周折地把人喊上来批评教育,只能认命地自己拉进屋里。
主要是柳星闻现在实在醉得厉害,他只想赶快看完礼物,然后给父亲回个电话就去睡一觉。
他想,倘若等醒了……也不知父亲那时是白天还是黑夜。而且不在佳节便也没了联络的借口,不知何时才能再一叙家常。
所以当他关上门,满怀期待地转身揭开罩着推车的白布时,一个黑影却突然从下层窜出来,将他狠狠撞翻在地,害得他后脑勺险些磕到床角。那人显然是蹲在推车底下预谋许久,还没等柳星闻挣扎两下,泛着寒光的剑刃已经贴住他的喉咙。
……莫不是绑匪?
柳星闻瞳孔微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让那把凶器远离自己的脖颈。
哪怕他练过剑,但那终归只是年少时的兴趣,面对架在脖子上明晃晃的剑还是会下意识地觉得害怕——而且那刃上残留的铁锈味足以唤起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但等看清来人却是早些时候和自己同台共戏过的新人,柳星闻一时间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些怪梦,看来真是醉得不轻。
想到这里,他居然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他可不认为连作对手戏时都没敢正眼瞧他的人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行径。
醉意浓烈得钝化了柳星闻的知觉,他居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当着持剑歹徒的面宽衣解带,拽开领结,然后将原本系得严严实实的西服外套褪了大半,就只是因为他觉得浑身热得难受。
“柳星闻……你这是作何?”那人却一下子乱了分寸。
青年眉宇间还带着没褪去的稚气,但一双眸却冽得像是经过生死,看他的眼神满是敌意,但被柳星闻这样一折腾,此时却略带诧然。柳星闻醉醺醺地想,杀父母之仇恐怕也不过如此,但他思路堵塞,始终没想通这股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便只当对方入戏过深,半推半就地跟他聊起天来。
“少侠夜探镜天阁,我倒想问有何贵干?……既然不怕给狗仔拍个正着,那这不正合你心意?”
柳星闻说这话的时候正面露绯色,甚至忍不住打了个轻微的酒嗝,他醉意朦胧地伸手探向衬衫,似乎还要接着脱。下一秒,少侠便松了抵在他喉间的剑,冷兵器哐当一声落在地板上。他把柳星闻的双腕扭到头顶,又用膝压着他的小腹和腿,让他一时间被压死在床角动弹不得。
“别乱动,小心刀剑无眼!”
其实少侠也不知好端端地怎就来到了这陌生的地方。镜天阁本就陌生,想着前路有其他各派人士和追命师兄顶着,他就四处去探探,结果刚从镜中出来,却发现此地变化甚是诡异,也不知是不是幻境,处处是穿着怪异的人混杂其中。
他无奈之下只好发挥这半年来潜学偷师习来的本领,一路潜行打听被发现就打晕放倒,最后完美混进镜天阁少阁主的房间,还成功一举将对方擒拿——当然,此时的少侠完全不知道他自以为隐秘的行踪已经被摄像头拍了个清清楚楚,但那就是后话了。
而柳星闻只觉被压得难受,也不顾处境危不危险就开始挣扎,甚至上牙就要去啃人脖子和肩膀。少侠疼得咬牙切齿,分明是这人耍酒疯在先,却显得他像是个强迫良家少男的……
他扭头看那边倒了一地的鲜肉粽礼盒,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会一门绳艺,只是雪青师姐只教过他该怎么捆粽子。
少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刚才还很闹腾的柳星闻现在安静地一声不吭,应该说是一声也吭不出来。毕竟他浑身都被小指粗细的红绳缚着,不光嘴里勒着后扯的绳,连腰线和胯部都勒得紧紧的。
他随身带着的各种绳堪称五花八门,但彩缕游丝太贵重,他舍不得用,于是便从包裹里掏了一截长长的红线。他一直没找到时机用这红线,以至于都忘掉原本是拿来做什么的了,正巧便宜了柳星闻。
柳星闻被迫蜷缩着侧躺在床上,大腿几乎抵到胸口,手腕和脚踝被束在一起,简直捆得跟个三角粽似的。但哪怕他睁大了眼,似乎觉得难堪其辱,却也只能从嘴里溢出微弱的呜呜声以示抗议。
顺带一提,他怕绳索磨到少阁主娇贵的舌头,还顺便往柳星闻嘴里塞了块原本打算拿来做衣服的布料,但现在已经被唾液濡湿了一大半。
原本少侠是想审问的来着,但绑得一时兴起就没忍住把少阁主给夹嘴了。这只黑白毛的狐狸说不出话,看起来急得像是要咬人,少侠盯着柳星闻被嫣红占据的眼角,鬼使神差地伸手给他顺了顺脑袋毛。和想象中短发扎手的感觉不同,黑白发摸起来相当顺溜。
好了,现在该怎么办呢?他还没有信心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把柳星闻打包带走,更何况这是在镜天阁……甚至连自己是否身处幻术之中也不知情。
柳星闻似乎的确是喝多了,含着布只是呜呜咽咽两声,发现挣扎无用就没了动静,只是腿夹得厉害,大抵是被绳结勒得太紧了些。少侠出于好意想帮他稍微解松一些,却不料被这双腿死死夹住了手掌,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紧蹙着眉阖了眼,俨然是副昏睡的模样。
他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见此情景不由得羞得一阵脸红。既然都这样了,来了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他的潜入。
毕竟柳星闻这样大敞着衣襟,被五花大绑着醉得不省人事,等有人进来察看估计也会怀疑少阁主清白的安好,倒不如真便宜他算了。少侠下山前就熟读三清山各类话本子,什么《鸳鸯戏水》《双凤图》他已牢记于心倒背如流,但真要实战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害臊。
他仔细衡量了一下,与其被冤枉污人清白,无端遭受镜天阁高手追杀,倒不如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等日后看情况再来提亲也不是不行!
如果这场景不过是精心布置的幻术,那他也没什么损失,还获得了免费的少阁主闺房一日游。
“柳星闻啊,这可是你自己先脱的,怨不得我。”
少侠研究好半天才将柳星闻那烦人的腰带解下,随即便将他下身衣物剥了个精光。昂贵的柔软衣料受绳结限制,全都松松垮垮地垂在腿弯之间,将白皙的臀肉半遮半掩着。
或许是觉着身下突然一凉,柳星闻迷迷糊糊地梦呓两声,又主动夹着他手心蹭。
这换谁能受得住?少侠眼睛根本没法从柳星闻身上挪开,感觉今天指定是被镜天阁的幻术迷住了……他被腿夹得暗吸一口凉气,手一时间停也不是动也不是,只能用另一只手握着承影剑堪堪割了碍事的裤,随后又脱了鞋袜。柳星闻浑身便只剩了件松松垮垮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像只被剥到一半的粽,浑身又都是淡淡的酒气,但气味不浊,闻起来只是有几分醉意。
“放松一点对我们都好…算了,都醉成这样也不指望你能听到。”
他动了动手掌,指尖已经触到腿心那处凹陷的地方,少侠试探般地往肉色的褶皱里戳了戳,看到柳星闻好像没什么反应便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整得像霸王硬上弓一样,柳星闻能配合点自然是最好的。
但显然柳星闻没有房事的经验,穴里干涩得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挤入,感到有异物侵犯的身体更是抗拒得厉害,好几次似乎都蹙着眉像是快要醒过来。少侠怕惊动这还昏着的人,也不敢莽撞行事,只能先让柳星闻侧躺着倒在床上,再掏出随身带着的油膏将半个手掌都涂抹均匀,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松脂油的香味。
他又重新试探地将指尖探进肉穴里,多余的膏被蹭在穴口,随着体温逐渐化开,融作淡黄色的油液顺着臀肉往下淌。
润滑显然起了效果,少侠这次不怎么费力便轻松探进一根手指,习惯持剑的手掌生着厚茧,只是微微弯曲便捣得睡梦中的人无意识地夹紧了腿,嘴里咬着的绳布似乎也湿了些。
身体还真敏感。少侠这样想着,又探了一指进去,两指并用着向四周开垦,还很紧致的穴壁紧咬手指,但肉穴已经被油脂润滑得湿热舒适。
柳星闻恰到好处地发出两声含糊的呜咽,听得少侠下半身一时间胀得厉害。
他垂眸打量着这张并不安稳的睡颜,柳星闻阖着眼睑,纤长的黑睫因为刺激而不住抖动,眉头也跟着微微蹙起,但这副意识朦胧的样子显然不见平日的锐意,只有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外加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映得他此时格外脆弱,叫人想将他好生凌辱。
发型也和平日不太一样,少侠没忍住,又伸手撩了撩他垂在额前的湿漉漉的黑白刘海。
大概是绑得太久,柳星闻的手腕和脚踝已经勒出明显的红痕,被侵犯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夹紧了腿。但这侧躺的姿势本就是为方便侵犯,柳星闻再怎么夹腿也无济于事,无非就是被手指操得更狠,身体无意识地挺着腰将臀肉往他掌心送。
少侠感觉那里已经扩张得足够充分,虎口撞在臀瓣上响得都能溢出水声,湿热的肉穴已经能将他三根手指吃到根部。但他怕柳星闻醒得太快,一直没敢过分玩他的敏感点,只是伸手安慰似地抚弄了两把前面半勃的小柳。
“别心急……你也不想被弄疼吧?”
他解开衣带,阴茎已经硬得发胀,感觉光是将龟头抵住那湿漉漉的穴口就被已经快感包裹住了。
柳星闻昏昏沉沉地半睁了眼,但他手脚被绑得发麻,几乎没什么知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炽热的硬物正将他隐秘的地方一点点破开,随后一贯到底。湿润的肠肉圈着少侠的阴茎吞吐起来,而后者既然已经插入也就不再留情,每次顶到深处都激得柳星闻一阵发颤。
性器嵌在肉穴里不断磨碾,疼痛和快感很快便让昏昏沉沉的柳星闻有了反应。
他茫然地睁开眼,快感却自他的下半身传来,爽得他双腿直打哆嗦。此时此刻,少侠正压着他的肩膀,性器像打桩似地一深一浅顶弄他先前饱受冷落的前列腺,强烈的刺激感让他不断发出呜咽,居然直接爽得软了腰。
柳星闻被突如其来的快感弄得发懵,一时间喘息不止,一时间眼前只有昏黄的灯光闪烁。但他哪怕醉意还未消退,依然能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实属异常。自己的手脚又都被绑着,连嘴也被死死堵住。
居然真让这种人轻而易举地潜入他的房间……镜天阁的安保是这个月都被辞退了吗?
但能回应他的只有少侠的喘息声,嘴里的布料已经被唾液浸得湿透,他费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被强暴的恐惧和羞耻感很快就将起初的茫然驱逐,但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他紧攥着床单,脸色不由变得苍白,浑身僵硬地忍受着愈发激烈的撞击。
而正压在他身上侵犯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他醒了,柳星闻刚醒来时把他的性器咬得极紧,险些就这样让他缴械射在里面。
“少阁主,你下面夹得好紧。”
少侠凑近去咬柳星闻的耳朵,明显看到他的脸羞红一片,好像恨不得用视线杀死他。只是那双眸子因为醉酒和情欲而氤氲着,投出的目光没什么威慑力。半响,柳星闻费劲地扬起脑袋又呜呜两声,好像是央少侠给他解开口枷。
但很显然,少侠钟意于自己的绳法,丝毫没理会柳星闻的要求。
柳星闻只觉得这口球似的绳结卡在嘴里,咬得他牙根都有些发麻,舌头更是无处安放,只能狼狈地任由唾液一路蜿蜒流到下颌,而且下半身还因为性交被迫挺动着。少侠每次不是顶到前列腺,就是直接撞进深处,强烈的快感让柳星闻小腹几乎颤个不停,连结合处都被捣出白沫,淫靡的水声不断。
他腿间的性器也被刺激得勃起,但先前就被少侠用一小截红绳束紧了冠部。
无处宣泄的快感好像要将柳星闻逼疯,连嘴里的呜咽都弱了几分。那口小穴已经被操得媚肉外翻,少侠将柳星闻翻了个面,解开束缚脚踝间的结,硬是让柳星闻将双腿掰成状,半跪着跨坐在少侠腰上。
而柳星闻还想要再挣扎一番,却发现手腕还跟小腿绑死在一起。而那根还没发泄过的肉柱正埋在他体内小幅度抽插着,只有龟头和小半截柱身进到穴里……
但他的腰已经颤得厉害,几乎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会忍不住滑下去。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喝多了酒,醉意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便是更急促的尿意。而少侠正巧在研究那些奇淫书籍的内容,想试试将性器深插能不能隔着腹部摸到柱身的轮廓。
“呜呜……!”
柳星闻突然激烈的挣动把少侠都惊了一跳。
他不过刚将掌心贴上柳星闻的小腹往里按揉,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性器的位置,就感觉怀里的人浑身抖得厉害,甚至没忍住将那根卡在臀间的性器吃进大半,一时间前后夹击爽得他翻起白眼。
可怜少阁主有苦不能言,只能被动地伏在男人胸口喘气,胸口一颤一颤。
尿意越憋越强,但很显然少侠没懂他的反应,只是当柳星闻是被操爽了,不顾他呜咽着摇头就再按起他的肚子。
“好像摸不到啊……”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又将性器往里挺了挺,柳星闻只觉膀胱被顶得发麻,双腿都不自觉打颤。少侠的手还不老实地按揉他紧绷的小腹,压得膀胱一阵酸涩。
柳星闻下身颤巍巍地想要射精,但阴茎被红绳绑得死死的,马眼里什么都流不出来,只有小腹因为过于过载的快感而抽搐个不停。
少侠还扶着柳星闻的腰就往里顶,后者起初还有闲心瞪着他呜呜抗议,现在光是靠在他身上就已经精疲力尽,连呼吸声好像都带着一丝要哭似的鼻音。
他不免得有些心虚,赶忙伸手摘了那系紧阴茎的绳,随后狠顶几下便心满意足地射在了柳星闻的身体里。而柳星闻的身躯颤得厉害,被压抑在濒临点已久的性器也跟着吐出精液。他便将柳星闻翻过身揽在怀里,已经疲软的性器从穴里滑了出来,抵在柳星闻的后背上。
黏稠的精液沿着腿根流到床单上,将雪白的被褥泅湿一小块。
但柳星闻的高潮还没终止,随着最后一点白浊喷完,先前积蓄已久的尿液也从马眼一并涌出。少侠还分着柳星闻的大腿,胯间光景毫无遮掩,更显得淅淅沥沥的声音不堪入耳,浓郁的腥臊味这下彻底染湿了白被单。
“尿了?”
说这话时少侠感觉自己多少有点明知故问,怀里的人还在发抖,不知道是爽的还是气的。
但要不是柳星闻的嘴被堵得紧,他现在指定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少侠不由得庆幸起自己临时起意的决定,虽说眼前的这个柳星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制服——起初混进来时还以为会免不了一场恶战。
结果没想到他用望气试探了一下,意外地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半点内力的痕迹,眼前的柳星闻除了和他记忆中的那人拥有极为相似的容貌和声音……两者好似没什么关联,让他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而柳星闻偏头低下脑袋,眼尾红红的,脸上泪痕还没干,显然是刚才做太狠的时候哭过。他自从小穴空出来后就没再吭一声,只是呼吸方还有些凌乱,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醉着。
都干翻柳星闻了,虽说是字面意义上的……但这个幻境应该会就此破解才对,难道还真不是镜天阁的幻术?
少侠盘腿坐在床上,用食指搔搔下巴,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只好抱着半昏的柳星闻长吁短叹。他偷瞄了瞄柳星闻阖着的眼睑,没忍住又轻掐两把怀中人的肉臀,感慨手感真好。
两人殊不知某热心人士拍摄的“少侠竟打晕镜天阁员工,把自己包装成粽子送入少阁主闺房!”的视频在短短两小时内,浏览量已经超过百万。
镜天阁的两位精英杀手·即将收到下岗通知的黑白保安已经带着电棍在赶来顶楼的路上了。同样闻风赶来的还有各层的热心吃瓜群众……东铮西铮在房间外苦苦维持秩序,却被昏昏沉沉地叨着扣工资的少阁主念得猛打两个喷嚏。
江湖日报肯定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