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深圳打工了。
柳梦讶异,一声哦语调上扬,去这么远,那她以后不和你联系吗?
她说会回来的,也给我留了联系方式。
柳梦了然地点点头,又问:这么说,你刚才问我电话的事,是想打给她吗?
是。
你很舍不得她吗?
我含混嗯了一声,勉强算是有一起长大的缘分,平日里经常玩到一块。我如果舍得,就不会在玉眉离开的那几天里在被窝偷偷抹泪。
柳梦又问:那你以后也要跟着她去深圳吗?你们关系好,去了能互相照应,又能赚到钱,两全其美。
这种说法,我也不是没听身边人说过。奶奶问我,一起学习刺绣的姐姐也问我。
但关系好,不代表就要捆绑在一起,做什么都同步。人各有各的活法,我并不想毫无准备便去追随一条未设想的道路。
我回头看她,我不知道,更不知道以后的路是什么样。
一个浑圆的大泡泡流光溢彩,不过须臾,在我们面前破掉。
炸出的细微水汽让眼睛不适。我眨动两下眼,方才看清对面的柳梦。
天边云层厚重,被月亮照出层次,映在柳梦身后的窗。
我和柳梦这般相隔对望的时日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也许有天也会碰上送别她的情景。那种分别的滋味,现在光是想一想,都能感到一丝隐痛。
口比脑子快,你说过的,你也要走。
脱口而出,掺杂隐晦的埋怨,这是连我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也只能强装平静望着对面的人。
柳梦停顿了片刻,最开始没表情,接着才笑说:我走了,你也会舍不得吗?
会的。怎么可能不会。
这么好,那我也想想你。
又一个泡泡飘过来,对面的柳梦吊儿郎当的,像画报里送香吻的女郎。
画报女郎往往魅力无限,柳梦亦是如此。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我,反而更加验证了她要离开的事实。
我勉强扯了个笑,你别总逗我了。
对于为什么离开,柳梦从来没说过原因。我挥开扰人的气泡,问她:你要去哪里?
这时,柳梦起身,打开水龙头冲掉手里的泡泡,接过我手里的碗放在碗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