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黑狗一眼:“桥边安放的“驯马师”雕像是彼得·克劳得特的最佳作品,扬名四海。四组塑像都描绘了青年驯服野马的不同时刻,表现力非常丰富,”红发女人哈出一口热气,飘散在冬天的风里:“其实我是个猫奴,喜欢猫,认为她们具备自然性而不会轻易为人所控,变得像狗那样愚忠。可是上帝总是爱开玩笑,我却爱上了一只犬科动物。沃夫,驯兽师也是我的职业之一,我驯服你了吗?你愿意跟我走吗?”
大黑狼陷入沉默,这个沉默让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匹冷漠稳重的狼,而非欢脱的宠物狗。很多时候,可爱纯真皆是一种表态,那是因为他为自己找到一个定位,狗从来不是愚忠的动物,它只是单纯地愿意用自己的可爱天真来获取人类的笑容,这是一种无私的大爱。忠犬八公为何会等那么久,它明知道主人已经死了,他并非单纯地在等,只为了一种偿还,为了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而在狄安娜面前,沃夫的身份又变回一个人类,男人。再成熟的男人都会在所爱之人面前变得像个孩子,那是因为他爱她,而有的时候,男人也会变得严肃和漠视,不回短信,不接电话,对女人的请求毫不反应无声无息,这是在用冷暴力展现一种委婉的排斥和拒绝。
所以他很干脆地拒绝了狄安娜。
“我对她说,无法容忍她对我们的利用和不忠,我不会跟她走。”沃夫和秦珊对视,眸子安安静静的,不闪一点别的神思。
秦珊:“……那你喜欢她吗?”
“nope。”
“你作为一个男人,喜欢她这个女人吗?”
大黑狼眨了眨眼,眼光里终于有了些波动:“……”
他良久没有回答。
秦珊蹲□,拨正大狗的脸颊:“沃夫,来,看着我。你,是个狼人,而不单单只是一条狼,你还是一个人类。我不希望你把这两种事物混淆,作为狼你可以要求自己的群体成员拥有绝对的忠诚,但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来阻碍和影响你作为一个人类去爱恋的能力。等狄安娜去了日本,她会换号码,会变身份,会陷入茫茫人海再也难觅踪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去追她。”
大狼的圆眼睛登时变得水润润的:“真的?”
秦珊点了点头,幅度和力量大到让人觉得诚恳而坚定:“去吧,”她摸了摸沃夫毛绒绒的头顶:“狄安娜曾经私下里跟我学过肉丸子的做法,她做的并不比我差。”
大黑狗不作迟疑,朝着船舱外撒丫子狂奔而去。
那一天午后,去日本的那艘邮轮甲板上,许多游人都看到一只大黑狗扒拉着海水湿哒哒地爬上甲板。
而他们其中一位漂亮的红发女乘客先是捂嘴难以置信地轻呼了一声,而后才小跑过去,将这只可怜的大家伙搂在怀里,她一双清澈的绿眸子里汩出滚滚热泪。
——“唉,惹人怜惜的落水狗。”
——“小姑娘,以后不要随便抛弃自家的宠物啦,这种现象不好的。”
——“这么漂亮的狗也不要,送我好了。”
回船舱的路上,狄安娜对着身畔指指点点的乘客又是致歉,又是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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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秦珊特地跟奥兰多借来笔记本,用skype联系到自己的家里。
当她老妈的大头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秦珊泪如泉涌,用很久都不曾说过,却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母语唤道:“妈……”
祖国的语言,家乡的语言。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北京,被秦珊唤作妈妈的女人也捂嘴抽噎,沙哑着嗓门叫自己女儿的小名:“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