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yu以观其妙;常有,yu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中国古代先贤老子早在两千多年前就阐述了宇宙的起源,那麽在宇宙没有形成之前,宇宙有什麽呢?霍金的回答是“nothg”,也就是什麽都没有,而中国古代先哲将之称为“混沌”。“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在至今大约一百四十亿年前,从一次大爆炸中,在一片虚无之中诞生了我们的母t——宇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y而抱yan,冲气以为和。”大爆炸使得空间扩张,宇宙空间不断膨胀,温度也相应下降,後来相继出现宇宙中的所有星系、恒星、行星乃至生命万物。
在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有无数个星星,在漫长的一百四十亿年的时光里,从无到有,早就诞生了先进的外星文明与具有高智慧的生物,而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只不过是这广袤的宇宙中无数个星球中一颗微尘,而地球从原始的太yan星云中积聚形成一个行星的时间却仅仅约为四十六亿年,远晚於宇宙中其他众多星球,地球经过了漫长的进化、演变,出现了yan光、空气,滋生了万物,渐渐地在地球这个星球上诞生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动植物,地球也变成了一个郁郁葱葱、生机b0b0的星球。
然而遗憾的是,地球上的生物经过了数亿年漫长的进化,却始终未能进化出具有高智慧的生物,在远古的时候,地球上并没有智慧的生物--人类的存在,只是生长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在某一个时期,外星生物乘坐先进的星际交通工具太空船,在茫茫的宇宙太空中发觉了这个郁郁葱葱、气候适宜、生机b0b0的星球,出於好奇或者某种需要或目的,纷纷降临到这个星球,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与研究,出於我们还不为所知的目的或者是好奇、或者是为了实验、或者一时突发奇思、又或者仅仅是恶作剧,选择了地球上当时智商最高,与外星人形态最相近的猿猴,将猿猴的jgzi与卵子和外星人的卵子jgzi结合,於是地球上一个全新的物种—人类诞生了。
拥有外星人优秀基因的人类,智力远远高於地球上的其它物种,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外星人基因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地球上的这个新的物种--人类也逐渐地发明了语言、文字、艺术、科技,统治了地球,成了地球的主宰,创造出璀璨的文明。而外星人在地球上创造了人类这一新物种之後,对自己的试验品也是一直不断地采用不同的方式进行观察、了解和研究。
不幸的是,外星人在地球的这种试验显然并不是一个成功或者完美的试验,而人类这一外星人在地球上所创造的产品也只能算是一种不良的产品,一种失败的试验品。外星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实验的失败,所以先後派遣了耶和华、释迦牟尼、老子、穆罕默德等等使者来到地球、来到人间,创立各种宗教、学说,试图劝说人类弃恶从善,拯救人类。然而不良的产品总是有着先天的不足和致命的缺陷,尽管外星人的各个使者在地球上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和巨大的牺牲,但顽劣的人类依然是不断堕落、沉沦。尽管人类拥有外星人的强大基因,拥有远远高於地球上其他生物的智商,具有外星人所赋予的善良、理x、博ai等等神x,但其自身也具有凶残、自私、贪婪等兽x,一方面历尽艰险,创造出灿烂辉煌的文明,另一方面又穷凶极恶、自相残杀,拼命地摧毁人类自己创造的文明。人类的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漫长的建设与毁灭、相亲相ai而又相互杀戮的历史。
正是由於人类身上神x与兽x并存,所以人世间才不断演绎着一个个悲欢离合、恩怨情仇的故事
自从人类在地球上诞生的哪一天起,人类就在这个星球上不断地重复着建设与毁灭,杀戮征服与反杀戮反征服的斗争,在漫长的岁月里,世界上逐渐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各个族群和国家。
话说有一天,在世界的东方,在一座魏巍高耸的大山山脚,忽然出现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只见瘦的那个身着一件灰se的道袍,手执一枚银se的拂尘,须发皆白,虽经长途跋涉至此,脸上颇有沧桑之se,但脸se红润,身板挺拔,清臒的脸颊气定神闲,眼神深邃悠远,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与世无争的悠然神态,这时山风吹来,宽大的道袍随风飘动,拂尘飞扬,大有御风而行之态,端的是仙风道骨,飘飘yu仙。
胖的那个却长得圆头宽脸,身披一件暗hse的百纳僧衣,x挂一窜硕大的念珠,光秃的脑袋油光鋥亮,慈眉善眼,圆圆的脸颊同样红润光亮,咧着一张大嘴,怡然而笑,眼光望着远处的山峰,微微点头,一副心无挂碍、洞察世间万事的自得神态。
只听那道士装束的瘦子笑道:“师兄因何而发笑,可是此山有什麽异乎寻常之处?”
被称为师兄的胖和尚偏过头,问道:“道兄,你可知道此山何山?此处又是什麽去处?”
道士摇摇头,感叹道:“我俩结伴而行多年,也不知道游历过多少名山大川,却真不知道此处乃是何处,更不知道此山为何山也。”
和尚点点头,抬头望向高处的山腰,此时接近h昏,满山遍野树林在夕yan的映照下变成了一片的橙hse,发出金灿灿地光芒,和尚赞许地道:“道兄,你看,此山巍巍然矣高耸入云,祥云缭绕,层层白云之中隐隐地渗出道道红光,大是不凡啊。”
“然也,然也。”道士点头称是,抚掌大笑道:“此山虽然浑然天成,却层峦叠嶂,气度森严,莫非是神仙居住的仙山或是佛祖驻锡的圣山?”
“正是,正是。”和尚连连点头,附和道:“道兄说的是,万法皆缘,今日我等得以到此,也是因缘所致,若能得遇某位仙长或是佛祖,得聆教诲,也是我等福缘深厚了。”
“师兄说的在理。”道士应道:“我们何不就在此山盘桓几日,能不能与仙佛结缘,就看我们的造化了。”
”正合我意。”胖和尚高声应道,与瘦道士相视一笑,迎着夕yan,连袂走向大山深处。
这一僧一道所到之处就是被誉为“万山之祖”、“万神之乡”的昆仑圣山,历来为各路神仙驻足之地,世外高人清修之所,更是仙佛常年驻锡的圣山。这昆仑圣山地处高原地带,气候寒冷,山顶固然常年积雪,人迹罕至,但东边山麓一处却因地热原因,气候温和,植被茂盛,郁郁葱葱,四季常绿,鲜花怒放,到处飞瀑淙淙,鸟语花香,端的是好一个世外仙境,清幽僻静,超凡脱俗,不沾一丝俗世的尘嚣。
在山腰的一处平缓山坡,万绿丛中掩盖这一座小小的庙宇,红褐se的外墙长满各种藤藓,斑斑驳驳,竟不知道何年所建,庙宇规模不大,只有一个年老的主持方丈,一个监寺僧和座下十几个弟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在此寺清修,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山寺晨钟暮鼓,常年不变,僧侣们每天早课晚课,心无旁骛,日夜jg修,日子清苦孤寂,波澜不惊。
一日,在寺庙的大雄宝殿,监寺僧照常点燃殿里的佛灯,方丈在首位蒲团上入座,众弟子面对方丈依次在蒲团上席地而坐,聆听方丈颂经释义。一时间,大殿上除了方丈枯燥、单调的诵经声外,万籁俱静,一众弟子都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心中一片空灵,虔诚地跟着方丈密诵经文,静待诵经结束後方丈的妙言释义。在这一片寂静之时,坐在最後的蒲团上一位少年僧侣耳际却仿佛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呼喘息声,少年僧人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好奇,微微睁开眼往旁一看,却见自己所坐的蒲团右侧不知何时竟悄悄地扒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小银狐,两只前爪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膝上,尾巴高高朝天而翘,轻轻摇晃,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瞅着自己,鼻翼翕动,尖尖的嘴边几根银须微微颤抖。
却原来此银狐就生长在这寺庙後深山里的一山窟之中,一日从山窟里跑出去玩耍,跑到了山崖旁,不小心掉入悬崖,幸好被山崖下一株小树给拦住,虽逃过坠入深渊、粉身碎骨之劫,但山崖陡峭,银狐身躯娇小,万难自己爬上峭壁,逃出生天。又惊又恐之下,银狐发出声声哀嚎,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银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饥又渴,趴在小树枝上瑟瑟发抖,“吚吚呜呜”地低声哀号,几近绝望。恰好这日,少年僧人到山里采药,此时正回归山寺,途径银狐跌落山崖之处,耳旁隐隐似乎听到一声声低低的sheny1n哀叫,心里惊奇,寻声过去探个究竟,终於发现掉入山崖,蜷缩在树枝上不停颤抖的银狐。
银狐在绝望之际,竟然盼到救星,望着山崖上露出的少年僧人的脸,眼中不禁露出乞怜的神情。少年僧人虽然自幼生长在与世隔绝的山寺庙中,一生从未经历过什麽凶险之事,但天生宅心仁厚,平日里吃饭,宁可自己吃个半饱,也要留下一些口粮,喂养山寺附近树林里的鸟儿,见到受伤的飞禽走兽也都尽力加以治疗照料,为此还经常被一众师兄取笑,这时,见小银狐身处绝境,哀哀待救,状极可怜,心想银狐虽是异类,总是一条生命,虽然悬崖陡峭,救助银狐凶险万分,但既然碰到了,又怎能假装没看到,见si不救弃之不顾呢?
探头看了一眼银狐,少年僧人卸下背上的药篓,趴下身子,对着银狐柔声地安抚道:“别怕,别怕,我这就来救你啦。”
少年僧人一边出声安抚银狐,一边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尽力伸手向悬崖下面探下去。怎奈银狐掉落的小树离山崖距离颇远,尽管银狐也弓起身子,前爪向上极力伸出,却还是远远够不着少年僧人下探的手,少年僧人无奈地摇摇头,深x1口气,调匀气息,匍匐在地,朝着悬崖挪动身子,半个身子悬空,头朝下,再次朝银狐伸下手,这次虽然离银狐的前爪已经近了许多,但还是未能抓住银狐的爪子,少年僧人试了几次都还是够不着,急得对银狐大叫道:“跳起来,跳起来抓住我的手,跳,跳啊”
银狐不知道是听不懂少年僧人的话,还是惊恐过甚,抑或是长时间困於绝境,饥渴难耐,身子乏力,前爪趴在山壁上,竟不敢稍动,只是眼神哀怨,可怜巴巴地望着头顶的少年僧人,发出低低的悲号。少年僧人无奈,再次深x1口气,身子再向前蠕动几分,却不料刚刚探出身子向下,大半身子已经悬空,平衡已经达到极限,就这短短的几分,身子已然失衡,少年僧人双脚朝天升起,看眼就要一个倒栽葱冲下悬崖。
幸好少年僧人多年在山上采药,常年爬山攀崖,身手敏捷,这时生si攸关,无暇多思,瞅准身旁一块尖峭的山石,左手急探,紧紧地握住山石,山石尖锐狰狞,深深地嵌入少年僧人的手掌,刺破皮肤,少年僧人手掌疼痛,却不敢稍微松懈,全身力气灌注在左手,依旧紧紧地抓住山石,稳住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往後挪动身子。
耗尽全力,少年僧人终於退回安全的地面,想到刚刚命悬一线,若非身旁刚好有一块山石,自己又身手敏捷,现在势必已经掉入山崖,一命呜呼,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yan,刹时全身僵直、後背冷汗涔涔,伏在地上,x脯急剧起伏,重重地喘息一阵子,才渐渐平复,转头看向自己鲜血淋淋的左手,刚刚jg神高度紧张,竟不知疼痛,这时稍微松懈下来,顿感疼痛异常,不由得咧嘴轻哼,缓缓爬将起来,伸手抓过搁在地上的药篓,寻出治伤的几味草药,嚼烂敷在伤口上,撕下僧袍一角将伤口紧紧包紮住,清凉的药汁渗入伤口,灼痛感稍减,少年僧人长长地吁了口气,却听到山崖下银狐低沉而绝望、几近哭泣的急促哀嚎。
原来银狐忽然不见了少年僧人的身影,半晌也听不到山崖上有任何动静,以为少年僧人已经弃他而去,生还无望,不由得绝望地急声哀号。听到银狐叫声凄惨,少年僧人心中不忍,再次探出身子,看着银狐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在这。”
见到少年僧人还在,银狐心中大定,抬头望着少年僧人,眼眶shsh的,定定看着少年僧人,雪白的尾巴冲着少年僧人轻轻地摇摆,嘴里低声地嗷嗷叫着。
少年僧人举目四顾,查看一下周边的情形,实在没什麽其他办法可以解救银狐,掉过头去不忍看着银狐乞怜而又希冀的眼神,左右寻思,无计可施,yu待不理,一走了之,却实在於心不忍,yu待解救银狐,却又力不能及,一时之间,不由得踌躇不定。
少年僧人心里天人交战,心想自己已经尽力了,刚刚为了救银狐还差点丢了x命,如今手也受伤了,更加没法可想,实在不是见si不救,确实是无能无力,心里默默地对银狐说声抱歉,双手合十,暗暗祷祝,叹了口气,y起心肠,踟蹰yu行。
银狐此时已经深陷绝境多时,t力早就不支,哀叫之声渐渐低沉,几不可闻,却清晰地传入少年僧人的耳里,声声刺耳,少年僧人心里一颤,猛地回头,狠狠ch0u了一下自己一记耳光,口里连声念道:“罪过,罪过。”
心里寻思,自己这麽一走了之,自然不会犯险,可以安然回到寺庙里,但银狐孤身无援,势必难逃生天,如果弃之不顾,与自己亲手杀si银狐何异?多年的清修又有何义?少年僧人心里一热,咬了咬牙,对银狐叫道:“今日无论如何,总得将你救出。”
看着银狐眼中流露出乞怜的神se,少年僧人心里再次寻思,暗道:银狐虽是异类,但今日既然碰到,也是因缘所致,见si无救乃禽兽所为,即便救不了银狐,最後还赔上自己一命,那也是命数如此,此生该有此一劫,但求心之所安,不计生si。
决心既定,少年僧人再无犹豫,脱下僧袍,撕成一条条布条,结成一条长绳,寻得最靠近悬崖的一颗大树,将布绳系牢,深x1口气,瞅准了银狐掉落的位置,双手握紧布绳缓缓而下。银狐本已绝望,整个身子蜷缩,萎顿在小树枝上,这时看到少年僧人居然去而复返,从天而降,不由喜出望外,jg神一振,挣扎着挺起身子,嘴里嗷嗷地叫着,双眼发光,充满着希冀。少年僧人不敢丝毫大意,小心翼翼地垂绳而下,终於脚底触碰到了树枝,心里稍稍松一口气,转头向下,松开右手,朝下向银狐招手道:“小家伙,我来救你了,快,跳上来。”
见银狐没动,少年僧人心里焦急,催促道:“快点呀,快跳上来呀。”
银狐不知道是听不懂少年僧人的话,还是惊吓过甚,或是t力不支,只是“吱吱”地叫着,用力地摇着尾巴,仰头朝上看着少年僧人,竟一动也不动。少年僧人无奈,只能继续下垂,双脚踏上树枝,一手仍然握住布绳,蹲下身子,想将银狐抱起来。不料这麽一蹲下,整个身子的重量便完全落在树枝上,树枝细小,承载不了少年僧人的t重,就在少年僧人身子蹲下,伸手要将银狐抱起的一刹那,“哢嚓”一声,树枝竟从中断开,少年僧人暗叫一声:“不好。”眼快手疾,右手下探急抄,紧紧地抓住银狐的後脊。
树枝断落,带动悬崖上的山石一起滚下悬崖,少年僧人顿时身子悬空,布绳一晃一荡,带动少年僧人的身子往下一坠,头重重地磕在山石上,刹时皮开r0u绽,鲜血直流。少年僧人右手抱着银狐,左手紧紧地攀住布绳,身子伏在悬崖上,极力稳住身子,耳旁听着树枝和山石滚落悬崖发出的沙沙声,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不已。
又一次si里逃生,少年僧人勉力定下心神,敞开衣领,将银狐纳入怀里,腾出右手,左右互换,手脚并用,用尽全力,终於带着银狐爬上悬崖,而手足却已经多处被砂石磨破,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无力地斜躺在树旁,少年僧人x口起伏,快速喘气,顾不上擦拭脸上的鲜血,乏力地闭上眼睛。不知道过来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忽然感觉脸颊上传来阵阵微微的热气,额头上伤口处一阵清凉、瘙痒。心里微微一惊,轻晃脑袋,睁开双眼,却见银狐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悄悄溜出自己怀里,这时正低着头,伸着舌头,t1an舐着自己额头上流血的伤口。
觉察到少年僧人醒了过来,银狐抬起脑袋,两只眼睛柔柔地看着少年僧人的脸,眼神中竟流露出满满的欣喜与关切的神情。少年僧人两度舍命救助银狐,心里自然地对银狐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虽然施恩不求回报,但见银狐脱险後并没有舍己而去,立刻跑掉,而是护着自己,还给自己t1an舐伤口,不由得心里大为安慰,心里暗道:传闻银狐通灵,颇通人x,看来此话当真不假。
看到劫後余生的银狐乖巧、温顺,少年僧人不由心生ai怜,伸手轻轻抚0银狐毛茸茸的後脊,银狐温顺地偏着头,将鼻子贴在少年僧人的脸颊,轻轻磨蹭,毛茸茸的狐毛拂过嘴鼻,少年僧人鼻子一痒,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慢慢坐起身子,侧头看向银狐,发现浑身雪白的银狐右腿一片殷红,心想莫非银狐受伤了?拨开银狐右腿的毛发,见一条长长的伤口赫然在眼,深可见骨,嘴里禁不住发出几声“啧啧”的怜惜声,取过药篓,将治伤的草药放嘴里嚼烂,一半贴在自己额头的伤口处,另一半全部敷在银狐的受伤的右腿,扯下布条,给银狐包紮起来。
收拾得差不多,少年僧人也缓过气来,抬头望天,见日头西斜,离晚课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不敢再行耽搁,站起身背起药篓,拍拍身上的灰尘,弯下腰对银狐道:“我要回去了,你住哪里?也回去吧?”说着向银狐挥挥手,转身朝着山寺庙的方向走去,银狐仿佛听不懂少年僧人的话,抑或不舍得就此与少年僧人离别,一瘸一拐地摇着尾巴,跟在少年僧人的身後,少年僧人边走边回头挥手叫道:“别跟着我啦,天不早了,快点回去吧。”
银狐不听,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年僧人,少年僧人停下脚步,银狐便跟着停步不前,少年僧人抬起脚,银狐便又跟着起步,少年僧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下,只能转身蹲下来,抚着银狐的脑袋,对银狐道:“怎麽还跟着我呀?是不是舍不得我呢?可我得回去了呀,你也快点回去吧,明日我再来寻你,可好?”
银狐眼珠滴溜溜地转动,这回似乎听懂了少年僧人的话,呜呜地叫了几声,慢慢地转身,一步一回头地爬向斜坡,钻进密林里,消失不见。
目送着银狐,少年僧人回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心里感慨,暗暗祈祷道:“小家伙,我这麽舍命救你,你可得好好地活下去哦。”
之後数日,少年僧人早课晚课後便跑到救助银狐的山崖边,期盼能再见到银狐,却连续数日,遍寻不到银狐的踪迹,虽然心里郁郁,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作罢。这时突然见到银狐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身旁,不由得心里惊喜交集,几乎忍不住就要惊呼出声。
银狐静静地趴在少年僧人的膝上,偏着头,看向少年僧人,四目相对,银狐轻轻摆动尾巴,眼睛盈盈yu滴,充满着欣喜,鼻翼微微地一张一合,静静呼气。少年僧人心中欢喜,忍不住伸手ai怜地在银狐的背脊上轻轻地抚0,银狐微微弓起身子,侧身在少年僧人的腿上来回磨蹭几下,状极亲热。
这时方丈似乎察觉到有些异样,猛地睁开眼,环目四顾,眼光慈祥又威严地扫视着众弟子,少年僧人心里微感惊慌,僧袍稍摆,偷偷地将银狐藏于宽大的僧袍下,也不知道方丈有没有发现异样,只见方丈嘴角微微上扬,闭上了双眼,继续不徐不疾地咏颂起经文来。
少年僧人暗自松了口气,偷偷环顾四周,见众位师兄皆低眉顺眼,默念经文,似乎没人察觉到银狐的到来,不由轻舒了口气,赶紧收摄心神,低头合目默念经文。但心有所念,却再也难以完全静下心来聆听方丈的妙言释义,好不容易挨到早课结束,等到方丈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起身退回後堂後,少年僧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来银狐上次坠崖,所受的伤着实不轻,返回洞窟之後,将养了一个来月才完全痊癒,行动自如之後便寻着气味,兜兜转转,终於找到少年僧人,此後数月,银狐每天早课、晚课时都偷偷溜进大殿,依偎着少年僧人,和少年僧人一起聆听方丈诵经,风雨无阻,没有一日或缺。而早、晚课之後,少年僧人总是瞒着众人,到山寺後面的树林里,尽情地与银狐嬉戏一番。
尽管方丈与监寺僧早就察觉,但见银狐老实乖巧,并没有妨碍到众人,虽然见银狐与少年僧人极为亲昵,却不知道少年僧人与银狐的关系,心喜银狐有心向佛,心道,众生平等,银狐虽是异类,但既然有此善心,便是与佛有缘,故而也都假装什麽事也没发生,任由银狐来去自由。而有了银狐的陪伴,少年僧人平日孤寂乏味的生活里便多了一抹se彩,心里多了一份慰籍,波澜不惊的心绪也开始活络起来,心里更是滋生出一份期盼、一份牵挂。
又一日,寺里的草药将要用完,少年僧人又得上山采药,早课之後,便背起药篓,带着银狐,照例在相遇的地方附近的林子里与银狐玩耍一番之後,告别银狐,独自上山采药去了。
这一日,正是雨後初晴,天气转暖的日子,一路上植被茂盛,野花绽放,空气里溢满阵阵鲜neng植物和野花的芳香,天空一片碧蓝,朵朵白云缓慢地飘荡在空中,偶尔还能见到几只雄鹰,展翅翱翔。少年僧人心情愉悦,刚过晌午,便很快地采集了满篓的草药,其中更有几味珍稀的药材,心里更是欣喜,看着时间尚早,便东看看,西瞅瞅,不知不觉地来到山腰一处空旷之地,倚在一大石旁,掏出竹筒,喝了口水,舒服地呼了口气,看着满眼的翠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沐浴着暖暖的yan光,打了个哈欠,慢慢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忽然一阵聒噪,不停地传来一声声“嘎,嘎,嘎”的老鹰的叫声。少年僧人不胜其烦,嘴里喃喃地嘟囔几声,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抬头一看,见空中两只老鹰,一高一低,正“嘎嘎”地一边叫着,一边展翅盘旋,时而又猛地俯冲直下,堪堪抵达地面时又忽地腾空而起,两只老鹰轮流俯冲又腾起高飞,往复多次。少年僧人心生好奇,心想:“莫非地上有什麽猛兽,正与老鹰搏斗,却怎麽听不到野兽的吼叫声呢?”
怕被老鹰或猛兽所伤,少年僧人不敢上前一探究竟,观看良久,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捡起一根树枝,蹑手蹑脚地走向前去,绕过一小土丘探头望去,却见不远处草坪上蜷曲着一条青蛇,浑身碧绿,身粗如儿臂,伸展起来有一人的身长,正在草坪上不停的翻滚腾挪,状极痛苦。当老鹰俯冲下来时,又迅速地卷曲身子,盘成一团,头高高昂起,左右盘旋,口吐毒信,不停伸缩,发出急促的“嘶嘶”的声音。
这时,其中一只老鹰高高地冲天飞起,突然一个转身,闪电般地一个俯冲,利爪怒张,劲风笼罩,挟着雷霆之势,直扑草坪,狠狠地抓向草坪上的青蛇。躲在土丘後面的少年僧人隐隐地感觉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心想:“青蛇这回要糟了,老鹰t型硕大,爪坚嘴利,从高空直扑而下,气势凶猛,青蛇虽也健硕粗壮,但蜷曲在地,只有一张嘴,哪里能是老鹰的敌手?”
不料青蛇见老鹰俯冲扑来,不仅不躲不闪,反而一跃而起,迎着老鹰直蹿而上,张着大嘴,毒信伸缩,狠狠地朝老鹰的腹部啄去。老鹰见势不妙,身子一扭,双翅急扇,“嗖”的一声腾空高飞,躲开了青蛇致命的一击。
青蛇扑了个空,跌下地上,却不停的扭曲身躯,满地翻滚,拼命挣扎,似乎要挣脱什麽束缚似的。另一只老鹰见状,一个俯冲,又扑向挣扎不休的青蛇。每当老鹰扑来时,青蛇又是一跃而起,迎向老鹰,如此往复多次之後,青蛇已经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上跃的气势也越来越弱,而老鹰轮番下扑,却似乎并不急於马上扑杀青蛇,意图明显,显然是要将青蛇累得力竭而倒,再慢慢扑食青蛇。
少年僧人虽然自小便不喜欢蛇鼠这类爬行动物,但同情救助弱者乃人的天x,况且少年僧人天生便具侠义心肠,这时见青蛇萎顿在地,已经力竭,万难抵挡老鹰的再次扑杀,而老鹰却虎视眈眈,不依不饶,不停地低空盘旋,伺机俯冲,不由得激发起侠义之心,眼瞅着老鹰又一次从高空直扑而下,再无犹豫,大叫一声,手执长长的树枝,冲过去朝空中俯冲而下的老鹰直t0ng过去。
老鹰突然受到攻击,“嘎”的一声叫,振翅高飞而起,少年僧人大呼小叫,挥舞着树枝,驱赶老鹰,想将老鹰赶走。老鹰却心有不甘,数次屡番俯冲,都被少年僧人挥舞的树枝所阻。
老鹰不肯轻易放弃,在空中久久转圈旋飞,瞅准机会就迅疾下扑,少年僧人只能时刻警惕,不敢松懈,几番较量之後,少年僧人也累得手臂酸软,靠在草坪上一块巨石,微微喘气。两只老鹰却韧x十足,时而高飞,时而低旋,既不离去,也不急於攻击,而匍匐在草地上的青蛇却仍痛苦地不停蠕动、打滚挣扎,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斜,很快就要到晚课的时间,少年僧人心里焦急,心想如果现在即刻返回寺里,自然能赶上晚课,但青蛇势必成为老鹰的腹中之食,继续守着,看老鹰的架势,一时半会未必肯无功而去,这便如何是好?
少年僧人既不忍青蛇si於非命,又不敢耽误晚课,心里左右为难,看看天上的老鹰,又看看地上的青蛇,心中无奈,最後一咬牙,暗道:“罢,罢,罢,总不能半途而废,见si不救,最多y着头皮让方丈师父责駡就是。”
少年僧人本就生具一副侠义心肠,加之x格也颇为果敢、执拗。这时激起内心不服输的x格,朝天伸直树枝,指着高空中盘旋的两只老鹰,叫道:“来吧,不要走,就这麽耗着,看谁耗得过谁?”既打定注意要与老鹰长久耗下去,心里也就不再纠结,身子斜倚在巨石上,调匀呼x1,一边稍作休息,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天空,以防老鹰突然袭击。
日头渐渐西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地已经一片昏暗。对峙多时,老鹰还是顽固地在头上盘旋,丝毫也没有要离去的迹象,少年僧人暗暗心急,眼看着太yan完全被高山遮住,晚课的时间也早已过去多时,焦虑慢慢堆积,少年僧人渐渐烦躁,心道:“这样长久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想个什麽法子,将老鹰驱走才是呀。”
按捺不住心里的烦躁,少年僧人站直身子,明知没用,还是嘴里胡乱叫嚷,无奈地朝天挥舞着树枝。就在少年僧人无法可施,胡乱地朝空挥舞着树枝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後传来一身责喝:“慧明,你不回寺里晚课,却在这里瞎ga0什麽?”
原来少年僧人自幼便在山寺里修行,法号“慧明”,自记事起,十几年来,每日都与众师兄早课、晚课,从没缺席,这日晚课时,方丈与监寺僧左等右等却不见慧明的身影,放心不下,匆匆结束晚课,出寺过来寻找慧明,兜兜转转地转过几个山头,远远看到空中两只老鹰“嘎嘎”地叫着高低盘旋,耳边又隐隐地听到慧明大呼小叫地叫嚷,心知有异,便急忙寻了过来。
见到慧明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草坪上,手里拿着粗大的树枝,嘴里不知道叫嚷着什麽,朝着天空乱舞,如同癫狂,方丈与监寺僧心里均是一愣,对望一眼,心里诧异莫名,监事僧忍不住将禅杖往地上一顿,出声责喝。
法号叫慧明的少年僧人正当心焦不安之际,猛然听到身後一声断喝,心里一紧,连忙转过身,赫然见到方丈与监寺僧不知道什麽时候立在自己身後,手执禅杖,满脸诧异,眉头微蹙,不怒而威。
慧明慌忙收起树枝,右掌单立与x,躬身施礼道:“弟子,弟子”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向方丈与监寺僧解释自己是如何采药归来,路经此地,如何见到老鹰扑食地上的青蛇,不忍见青蛇葬身鹰腹,便驱赶老鹰,守护青蛇,又如何见老鹰却久久不离去,於是只能与老鹰长久对峙,耗到现在的经过。
方丈听罢,不禁旷达一笑,还没开口,监寺僧就轻轻地摇头叹息,叹道:“痴儿,痴儿,要知道,世间万物,一物克一物,物物相克,乃是天道,老鹰吃蛇,乃是其生存之道,而蛇为老鹰所食,葬身鹰腹,乃是其命数,万法皆是天定,你如今横加g涉,岂不是违背了天道。”
慧明不敢反驳,躬身应道:“是,师叔教诲的是,可老鹰扑蛇,青蛇势必抵抗不过,弟子不见便罢,既然见到,总不能见si不救,任由青蛇si於非命,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x命呀。”
听到慧明辩驳,监寺僧连连摇头,续道:“非也,非也,一切皆有定数,你现在救助青蛇,表里看是做了善事,可你有没有想到,老鹰因你而吃不到青蛇,必然挨饿,要是因此而饿si,岂非是因你而si,你貌似做了善事,其实却是做了恶事哩。”
方丈与监寺僧长年在此山寺修佛,多少年来,在此山里,见多了老鹰捕蛇,蛇吃蛙鼠之事,因其各有天命,各有其生存之道,乃自然天理,所以都由之任之,绝不出手g预。方丈在一旁一直没开口,听监寺僧说得在理,不由得脸露微笑,轻轻点头。
慧明却心里不服,辩道:“然而,老鹰吃不到青蛇,固然会饿,难道老鹰不能扑食其他动物,以裹其腹乎?”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监寺僧宣了一声佛号,责道:“其他动物何辜?本来命不该绝,却因你的横加g预而不幸葬身鹰腹,岂非又是你的罪过?”
听监寺僧这麽一说,慧明心里不由得一愣,心想监寺师叔佛法jg湛,说的自然有理,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捋不清哪里不对,张大了嘴,暗忖道:“难道我救助青蛇却是错了,任由它被老鹰吃掉,见si不救反而是在行善了?”抬头望着空中的老鹰,又看看地上的青蛇,心里迷糊,一片茫然。
见慧明呆然而立,脸上迷茫,监寺僧轻咳一声,准备继续呵责慧明,方丈却忽然摆摆手,开口说道:“师弟所言固然在理,但我想万法皆缘,世间万物万事,皆逃不过一个缘字,一切皆有定数,青蛇虽然有此一劫,想必也是命不该绝,危难时自会有人救助,那也是它的造化,它的命数,而慧明只是恰逢其会而已,须怪不得慧明。”
方丈说着转过头看向慧明,问道:“慧明,你可明白?”
听方丈这麽一说,慧明心里似乎有点明朗,心里仍在暗中思忖:“今日方丈师父与监寺师叔所说都是经书里没有的,究竟孰是孰非,或者两者都对呢?”心里一时没有答案,不由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听方丈继续说道:“慧明,不必自责了,也无需心里纠结迷茫,为师说的与师叔说的并不矛盾,都没有错,一切皆是定数,想必你命里与此蛇有缘,今日你虽偶尔路过,无意中救助了青蛇,看似偶然,其实却是必然,你看,这青蛇长得这麽粗大了,一生中必定是度过了许多的劫数,这次之所以大白天会出现在草地上,只是因为蛇的命数里,都要经过无数次的蜕皮,而每次蜕皮都是其命中的劫数,这回得你救助,也是它的造化,一切都是因缘果报使然也。”
听方丈如此一说,慧明心里稍稍好受,但还是没完全明白,再待继续向方丈讨教,却听天上两只老鹰发出“嘎嘎嘎”几声长长的鸣叫,在空中兜了一个大圈,扑扇着翅膀,朝远方飞去。
慧明长舒口气,心想:“老鹰终於还是耗不过自己,不得不远远离去,青蛇看来是逃过一劫了。”转头看向地上的青蛇,却见青蛇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停止剧烈的摆动挣扎,在草地上慢慢地爬行游向自己脚边,在身後留下一条长长的蜕下来的蛇皮。
慧明虽然一向对蛇类动物没什麽好感,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庇护下,青蛇才得以si里逃生,这时见青蛇彻底解困,心里也自安慰,但见到硕大的青蛇嘴里吐着长长的毒信,拳头般大的蛇头呈三角型,竟然是一条剧毒无b的毒蛇。
见青蛇身子左右扭曲,打着圈在自己身旁游走,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慧明不由得心里惴惴地有点害怕起来,悄悄地挥手对青蛇道:“好了,你现在安全了,好生地去吧。”
青蛇似乎有些听懂慧明的话,仰起了头,轻轻地左右摇晃几下,慢慢地转过头,忽然,猛地转过头,身子“嗖”地一声,快速地朝着慧明身上窜去,慧明猝不及防,一声惊呼,赶忙转身跳开,避开青蛇,转身看了过去。却见身後土丘堆里,一只肥大的牛蛙正鼓着大肚子,一跳一跳地在土堆里蹦躂,青蛇闪电般地扭动身子,腾空飞窜,张开大口朝牛蛙扑去。
慧明见状,心念一动,手一抬,将手里的树枝朝青蛇伸了过去,想要将青蛇挑开,解救牛蛙。“噗”的一声,树枝正好戳中青蛇头下几寸处,青蛇吃疼,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牛蛙“咕”地一声怪叫,两脚用力,远远跳开,躲过青蛇的闪电一击。
青蛇转过头看了慧明一眼,迅速转过身,继续追击牛蛙,慧明见状,抬腿就想冲过去赶走青蛇,忽地想到刚才监寺师叔的训导,心里一凛,迈出去的腿y生生地停住,悬在空中,模样甚是古怪滑稽。
慧明这一停顿,青蛇已然再度蓄势一扑,一口将肥大的牛蛙吞噬,身子蠕动,将牛蛙一点、一点地吞咽入腹。
慧明见状,心里不由得又是痛惜又是茫然,自己原本是可以救出牛蛙的,就因刚刚监寺师叔的一席话,这一停顿,结果就让牛蛙si於非命。心里又是一阵迷惘,暗忖:难道我就这样见si不救,任由弱r0u强食?难道这样才是对的,才是不违天道吗?我究竟该怎麽做才对呢?
刚刚有些亮堂的心霎时又坠入了迷惘,慧明不由得迷糊地看向方丈,眼光中自然地流露出迷茫与困惑的神se。
慧明的一举一动自然没能逃过方丈与监寺僧的法眼,看到慧明的神情举止,监寺僧不禁微微摇头叹息,方丈却轻轻点头,捻须微笑,看着慧明投来探寻的眼光,开口说道:“慧明,为师知你心中困惑,不知就里”方丈说着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为师也知道你想问什麽,你是不是心里疑惑,见到强者欺淩弱者时,该怎麽办?是听之任之,还是出手相助,心里没有定夺,是与不是?”
慧明躬身答道:“正是,师父,弟子不明,还请师父指点迷津,今後若再遇此种情形,我该如何处置?”言语恳切热切,心里极盼师父能为自己解惑释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释论云:‘三界无别法,唯是一心作。’心能地狱,心能天堂,心能凡夫,心能贤圣。“方丈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慧明,抬高声音,喝道:“为师送你八个字:“无违初心,谨从善念。”
慧明虽然年轻,但却慧根深植,自幼便跟随师父在深山修行,只是天生侠义心肠,每见不平,总是忍不住要出手g预,以前并没觉得有什麽不对,但刚才听监寺师叔的一席话,不由得心里迷茫,这时听方丈师父一声bang喝,心里默默地重复着师父“无违初心,谨从善念”的八字偈语,顿如醍醐灌顶,心里y霾一扫而净,灵台一片清明,不由得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谢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谨记。”
见慧明眉目舒展,如释重负的样子,方丈知道他已经有所领悟,不禁心里安慰,嘉许地微笑点头,不料站在身旁,久未开口的监寺僧却突然出声说道:“师兄妙言要义,令人茅塞顿开。”说着躬下身子,对方丈施了一礼,道:“师兄,弟子心里有一事,参详多时却一直不明,还望师兄指点一二。”
方丈与监寺僧同门修佛多年,知道师弟修为不浅,对佛法有很深的理解,平日里也是微言释义,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有些方面自己还颇为不如。这时见师弟如此谦恭,心里微微一愣,还礼笑道:“师弟过谦了,何事不明,请说出来,我们一道参详参详。”
方丈说着拉着监寺僧席地而坐,准备就在草地上与师弟席地论道,监寺僧将禅杖打横,置於膝上,面对方丈,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唱个大诺,道:“师兄,弟子”
监寺僧不明之事在心里困扰多年,一直不解,几次想向请教师兄,却都没有机缘,这时忍不住便要开口请教,话到嘴边,却思绪紊乱,期期说不出来。
见师父与师叔少有地席地相向而坐,脸se端庄,一起参详佛法,慧明心里一凛,心道:“师叔佛法jg湛,修为jg深,连师叔都悟不明的道理,定然的非同小可了。”当下不敢怠慢,赶紧也上前几步,席地坐在方丈与监事僧身下,凝神屏气,静心聆听。
不料,还未听到监寺僧的声音,耳旁却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侧头望去,却见青蛇正缓慢地挪动身子,游走到自己身边,慧明眼尖,发现浑身青翠的青蛇脑袋下方数寸处,刚刚被自己手里的树枝所戳,留下一小块淡淡的红印,心里不禁有些歉疚。见青蛇晃晃悠悠地爬到自己身边,幽怨地看了自己一眼,盘成一团,仰着头,微微摇晃,似乎也要聆听方丈与监寺僧参详佛法。
见此情状,慧明心里微微诧异,心想:“难不成青蛇也要修佛?难道这畜生也懂佛法?”本来慧明就不喜欢蛇鼠这一类丑怪的动物,见青蛇紧挨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甚为亲近,心里不禁有些惊奇,同时又觉得有些厌恶与惧怕,悄悄的抬高pgu,将身子挪开一点,心想自己救了青蛇一命,又守护它多时,青蛇该不会恩将仇报,反噬自己吧?心里急切想知道监寺师叔的疑惑,当下不再理会青蛇,竖起耳朵,静候监寺僧开口。
见监寺僧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方丈也不着急,转头想招呼慧明一起坐下来参详,却见青蛇丝毫不惧生人,也安然地盘成一团聆听,心里微感惊诧,心想:“青蛇虽为畜生,但众生皆具佛x,如得聆佛法,受佛感化,下世不再坠入畜生道,轮回为人为仙,甚至得证正果也是它的造化。”方丈在此圣山修佛多年,见到的灵异之事不少,当下也不以为异,转头静候监寺僧开口。
监寺僧期期艾艾一阵後,终於开口道:“阿弥陀佛,万法皆缘,世间万物万事,皆有其定数,因缘果报,命理使然,师兄刚才所言极是,只是既然命里自有定数,无法改变,就如慧明刚刚驱赶老鹰,救助青蛇一般,只因青蛇命数不该绝於老鹰爪下,因而危难之际,自有救星降临,助其脱难,即使不是慧明,也必有他人助它,是不是?”
方丈点头称是,应道:“然也,这就是我佛常说的因缘际会,和合而生。慧明也只是适逢其会,与青蛇有此因缘,如此而已。”
监寺僧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一切皆是定数,那麽,就如我等,假如命里能修成正果,终能成佛,那麽即使不用这般每日苦修,也能成佛,但假如命理与佛无缘,即便再如何苦修苦练,也是难以成佛的了。那我们这样每日不断苦修,又有何义?”
方丈摇了摇头,轻叹道:“修佛之路艰难漫长,就如眼前这一片树林。”方丈说着手指前方的树林,继续道:“别看这片树林现在粗壮高大,枝叶繁茂,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从一颗种子,慢慢发芽生根,不断艰难地x1取yan光雨露,从弱小的树苗开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才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期间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雷闪电击,鼠虫啃咬,我辈修佛也是如此,总须每日不断jg修,才能得证正果。”
“这我知道。”监寺僧说道:“那为何尘世间有些人一生清心寡yu,苦苦清修,一心向佛,每日jg研经文不断,却总是难以成佛,而有些人一生fangdang不羁,只顾吃喝玩乐,甚至为非作歹,从不研习经文,却一朝顿悟,往往就得证正果,立即成佛呢?”
”阿弥陀佛。“方丈看了监寺僧一眼,应道:“佛说,不可说,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佛又说,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经教义都是相,皆为虚妄,只有诸相非相,才见如来,佛法jg妙,非言语经文所能传,只能靠悟,我辈愚钝,不具大智慧,只能希冀能够渐悟,所以每日jg修,苦研经文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有大智慧的人,即便从不研习经文,机缘一到,悟到佛的玄妙,见到真如本x便就立地成佛了。”
听着方丈与监寺僧一问一答,俱都玄妙无b,慧明不由得心里赞叹,监寺僧却低头寻思,暗暗咀嚼着方丈的话,虽然赞同方丈的说法,暗自佩服方丈妙言解惑,但心里对命数和因缘仍然有一丝困惑,难以解开,心里暗想:“师兄虽然说的有理,我辈不具大智慧,只能苦修渐悟,但假如我命数真的与佛无缘,那是不是再怎麽研习经文,苦苦修行,还是没用呢?”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方丈道:“多谢师兄微言释疑,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兄。”
方丈不急不恼,微微一笑,僧袍一摆,做了个请讲的手势,笑道:“不敢,师弟请讲。”
监寺僧轻咳一声,指着盘坐在慧明身旁的青蛇,问道:“青蛇因为命里与慧明有缘,所以无论如何,都能得以见到慧明,这是它命里的定数,谁也无法改变的,是与不是。”
方丈点头道:“正是。”
“那,慧明与青蛇又是因何结缘的呢?又为何慧明单单与青蛇结缘,而不是与白蛇,黑蛇结缘呢?”监事僧继续问道。
“佛说,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方丈笑着应道:“你想,世间众生,在这尘世之中,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春秋,多少个轮回,每生每世也不知道造了多少的业,这累世积下的业力,都是因,总会在某时某地以某种形式得到应报,这就是因缘果报,也就是我佛常说的业报,至於为何慧明单单与这青蛇结缘,而不与其他白蛇,黑蛇结缘,唉~我修为浅陋,却是参详不透了。”说着轻轻摇头叹息,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惭愧之se。
监寺僧点头道:“佛说因缘业报,如影随形,报应不爽,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人世间却往往是好人不长命,恶人活千年。”说着不由得摇头叹息,脸上也露出了不豫之se。
方丈道:“那是因为各人的因缘果报不同,所以业报也不同,只是我辈修为不足,难以明了其中的因由。”
“这个我尚能理解,只是”监寺僧接下方丈的话,说道:“我不理解的是,为何有些恶人,凶残成x,无恶不作,坏事做绝,杀人如麻,但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呢?”说着眼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方丈,仿佛要在方丈的脸上看到答案似的。
“恶人行恶,那是由於其心里有着妄想执念。”方丈耐心地解释道:“当恶人放下屠刀的时候,也同时放下了妄想执念,而只要心中真正做到不妄想、不执着,真正做到放下一切,便得大自在,也就自然成佛了。”
监寺僧“嗯”了一声,嘴里喃喃地重复这方丈的话,问道:“只要心里真正放下一切也就成佛了,真的是这样吗?”监寺僧艰难地摇摇头,接着道:“因缘业报,如影随形,报应不爽,恶人作恶,难道就不用受到报应吗?怎麽能说成佛就成佛呢?”
监寺僧与方丈不同,方丈自幼出家修行,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种种劫难,灵台纯净,一片空灵,而监寺僧却自幼生长在一个富庶的大家庭,因是独子,集万千宠ai於一身,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却在少年时,惨遭大变,父母被仇家算计,全家三十余口一夜之间尽数惨遭杀戮,连新婚不久,怀有身孕的娇妻也连中数刀,si状极惨,家产也尽数落入仇家手里。
监寺僧侥幸不si,发誓报仇,却因仇家势力太强,监寺僧想尽办法,几番复仇都失败,不仅杀不了仇人,反而九si一生,好几次差点si在仇人刀下,在最後一次寻仇失败之後,奄奄一息的监寺僧逃到山崖边,眼见重伤难愈,复仇无望,不由得万念俱灰。正当他心如si灰,在山崖上纵身一跃,准备就此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幸被方丈所救,受方丈的点化,养好伤之後,便随方丈出家修行至今。
多年潜心修行,监寺僧也早就放下了这段仇怨,不再心心念念地寻思复仇,但少年时候的遭遇实在是太过惨烈,心中总难彻底磨灭,多年来孤灯冷月,偶尔梦回少年,想到慈ai的父母,娇yan的美妻,还有没出世的孩儿,心里便忍不住地阵阵隐隐发疼,这时触及到内心最深处的隐痛,不由得激动起来,全身微微抖动,振得横置在膝盖上的禅杖也哗啦啦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监寺僧双手微颤,带动着宽大的僧袍连连晃动,高声质问道:“恶人一生作恶多端,伤天害理,不是应该打入阿鼻地狱,受尽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嘛?”
方丈近些年已经很少见到监寺僧这麽激动过了,心里微微一惊,知道他又想起少年时的遭遇,心里暗自叹息,知道他心里尚有执念,终究还是难以完全放下。见监寺僧全身微微颤抖,咬着嘴唇,眉头紧锁,x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心中交战正烈,正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方丈口宣佛号,伸出一只手,按在监寺僧横放的禅杖上,发出念力,暗助监寺僧平抑情绪。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嘿嘿,那恶人一生所造的恶业便可不受报应吗?被他所害之人便是命该如此吗?”监寺僧抗声说道。
“善哉,善哉。“方丈一边宣着佛号,一念暗加念力,嘴里缓缓地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不仅度善人,也度恶人”
监寺僧打断方丈的话,抬高声音,质问道:“即便我佛慈悲,也度恶人,那也得先将恶人打入地狱,受尽折磨,完全消除了业障,才能度之,不是吗?”监寺僧说着嘴里一顿,忿忿不平地续道:“这才是道理啊。”
监寺僧说着x口起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恨恨不平之se,想到杀害他全家的仇人,不仅没有得到报应,反而凭藉他家的家产,不断强夺豪取,成为一方土豪,晚年虽然不再肆意杀戮,但也为富不仁,横徵暴敛,骄奢y逸,最後却得以颐养天年,无疾而终,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听到监寺僧的高声质问,方丈心里一凛,暗想:“师弟所言,也不无道理,为何恶人一放下屠刀便能立刻成佛呢?而许许多多善人穷尽累世,经历无数劫难,却还是难以成佛,按说顿悟成佛,必然身具大智慧,而有大智慧的人为何会沦为恶人呢?又是什麽机缘使其顿悟而放下屠刀?因果业报,如影随形,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报应不爽,而恶人作恶,却可以不受到报应,我佛慈悲,劝导世人行善积德,为何有些人明明一心向佛,一生行善积德,却反而惨遭横祸,难道这就是善人的报应,就是命该如此吗?”
方丈本来灵台清明,智珠在握,这时却不由得陷入深思,是自己修为尚浅,还是自己其实六根未净,未能做到心无尘埃,方丈抬头望向监寺僧,脸上也不自禁地露出一丝迷茫。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方丈口里连宣佛号,迟疑片刻,叹道:“佛法jg妙无边,实非我辈能完全参透也。”说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但苦海无边,人生实苦,世人被尘世诸相所惑,不能明心见x,终日妄想执着,不见本我,舍本逐末,为了蝇头小利,恩怨情仇而斗得你si我活,沉溺於贪、嗔、痴,yu海沉浮,受尽生、老、病、si、ai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之苦,生生世世轮回受苦,不得解脱,实在是又可怜又可悲。我辈既然有幸与佛结缘,自当每日jg修,摈弃一切杂念,放下一切执念,真正做到不妄想动念,才能早日得到解脱,得证正果。”
监寺僧在方丈的念力作用下,心绪渐渐平息,嘴里轻念:“放下执念,放下执念”忽然心里一动,抬头看着方丈,惊叫道:“师兄,数十年来,你心无旁骛,一心修佛,一天也不敢懈怠,心心念念就是早日修成正果,悟道成佛,这岂非也是一种执念?”
听监寺僧如此一说,方丈心里一震,矍然而惊,脸se骤变,心想:“师弟说得对,自己自幼修佛,每日清心寡yu,苦修佛法,这一辈子别无他求,一心一意地向佛,只求能早日得证正果,悟道成佛,每日教导弟子要放下执念,自己却念兹在兹地一意修佛,这又何曾不是一种执念?”
想到此,方丈不由得心里惊怵莫名,此时天se已晚,一轮明月高悬天空,山风习习,拂面而过,令人颇感寒凉,但方丈却额头上冷汗淋淋,心道:“难道我这是坠入了魔障,这麽每日苦修佛法倒是错了?”心里不由得一片迷茫,抬头定定地望着一轮明月,陷入了迷乱。
方丈一生修佛,每日教导弟子,舌灿莲花,妙解佛法,自认为灵台空灵,内心再无妄想动念,放下了一切执念,不意却陷入了另一种执念,数十年来的苦修、清修却可能是大错特错,脸上不禁冷汗淋淋,内心几近崩溃,呆呆地枯坐在地,耳旁却听到监寺僧口里连宣佛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se不异空,空不异se;se即是空,空即是se;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se,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se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si,亦无老si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呵。”
这《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大乘佛教的经典,是修佛之人日常咏颂之经文。方丈自是稔熟於心,在此心里惶恐、迷惘的时候,听到此熟悉的经文,下意识地跟着默念起来:“是故空中无se,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se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si,亦无老si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慧明盘腿坐在方丈与监寺僧不远处的下首,虔诚地听着方丈与监寺僧一问一答,眼里光芒忽闪忽暗,心里时而觉得监寺师叔质问的甚有道理,时而又觉得方丈师父答得更加在理,心想:“毕竟是方丈师父,修为更为jg深。”心里暗自叹惜:“监寺师叔的修为还是不如方丈师父,心里仍有执念,做不到彻底放下。”最後听到监寺僧大声指出方丈念兹在兹一心修佛,也是一种执念时,与方丈一样,心里矍然一惊,愕然地张大了口,心头也是一阵迷茫。
这时听到方丈与监寺僧齐诵《心经》,不由得想也不想,冲口而出,高声问道:“师父,我们整天苦修,参详经文,一心修佛,然而成佛之後又当如何呢?”
方丈正当心头迷糊之际,顺着《心经》,随口应道:“成佛之後,便可得大自在,五蕴皆空,便可心无罣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渡一切苦厄,永脱轮回之苦,究竟涅盘。”
慧明喃喃地跟着念道:“五蕴皆空,五蕴皆空,就是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se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了。”他自幼跟随方丈修行,对佛家的经文历来奉为圭臬,从不敢妄加质疑,也和方丈一样,每日苦修,希望能早证正果,悟道成佛,所以每日里竭尽全力,摒弃杂念,专心致志地修炼,但自从将银狐救出生天,又与银狐重逢之後,每日与银狐相聚嬉戏,眼里看着银狐在自己身前身後蹦蹦跳跳的身影,耳里听着树丛里小鸟的呢喃,鼻子闻着满山野花的芬芳,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欢喜,这时嘴里念着《心经》,心里琢磨其意,心里大惑,脱口问道:“师父,成佛之後,无眼耳鼻舌身意,无se声香味触法,无意识界,也就是眼中看不到东西,耳朵什麽也听不到,鼻子也闻不出香臭,舌头尝不出香甜,甚至连头脑也没有思维,没有思考能力,分不出好坏,这样一片混沌的样子,虽无有恐怖,却也无有欢喜,虽然能不生不灭,但这样活着又有什麽意义?岂非无趣得很?永远也活不了,si不成,岂非b轮回更苦?“
方丈整日里想的就是早日成佛,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佛之後会如何,这时正因自己过於执念而陷入迷惘之际,又听到慧明高声的质疑,心里如遭电击,监寺僧由於少年的遭遇,心里也残留着一丝的执念,但出家之後,虔诚向佛,从无疑虑,与方丈一样,也是从来没想过成佛之後如何,这时同时听到慧明的质询,不由得与方丈面面相觑,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y晴变幻,一时青,一时白,脑子里回旋着慧明的质疑:“这样一片混沌的样子,虽无有恐怖,却也无有欢喜,虽然能不生不灭,但这样活着又有什麽意义?岂非无趣得很?永远也活不了,si不成,岂非b轮回更苦?“
慧明的一连串质疑如同一声声惊雷,在方丈与监寺僧两人的心头剧烈震荡,身子不由得剧烈地抖动起来,带动着僧袍瑟瑟地晃动不已。
第二天早课的时候,慧明与众师兄与往常一样,按时地安静走入大雄宝殿,在蒲团上坐好,却发现方丈与监寺僧不知什麽时候开始,早就在上首的蒲团上正襟危坐地坐着,眉头紧蹙,嘴巴紧紧地抿着,脸se少有的肃穆与寂寥,与往日端庄、慈祥淡定的神态大不相同。
见到方丈与监寺僧的神情,众弟子均是心里一愣,相互对看几眼,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什麽事情将要发生。果然,只听方丈轻声地清了清嗓子,宣了声佛号之後,宣布自己与监寺僧有些重大的事理参详不透,即日起与监寺僧一起闭关修炼,参详佛理,令众弟子不得打扰,各自自由到藏经阁取阅经书,自行修炼。
众弟子一听,不由得既惊讶又疑惑,均想,方丈师父与监寺师叔佛法jg湛,妙解佛理,每日舌灿莲花,释疑解惑,哪还有什麽事情参详不透,需要闭关修炼的?只有慧明心里清楚,前一天傍晚在草坪上由於自己莽撞的诘问,才使得方丈师父与监寺师叔陷入了迷惘。看着师父和师叔两人均都双眼布满血丝,神情萎顿,显然是彻夜未眠,苦苦思索之故,不由得心里暗暗自责。
方丈宣布闭关之後,接着正想吩咐众弟子每日须继续修炼,不得松懈,转念想到监寺师弟前一天的质问,担心众弟子与自己一样陷入另一种执念,y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语吞了下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与苦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不顾众弟子的疑惑,僧袍一拂,与监寺僧一道退入後堂。
接下来的日子,尽管没有了方丈与监寺僧的监督,众弟子也不敢有所懈怠,每日里照常早课,晚课,只是没有了方丈的微言释义,各人所取阅的经书又各自不同,有不明之处也无人可问,只能是各自凭着自己的理解默默研习修炼。慧明也是不敢懈怠,每天从藏经阁取出不同的经书修习,只是对着枯燥、深奥的经文,再也难以像以前一样,心如净水,潜心研修了。
一日,在藏经阁里,慧明胡乱地翻看着经书,东瞅瞅,西翻翻,心里始终拿不定主意接下来该研习那一本经书,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藏经阁最里边的角落,蹲了下来,随意从最下面的架子上ch0u出一本经书,翻了几下,摇摇头,又ch0u出另一本,却忽然发现经书下面有个拉环,慧明没有多想,挪开其他经书,随手一拉,“哢嚓”一声,架子下面竟现出一个大大的暗格,探头一看,暗格里居然满满地装满了各种不同装潢的书籍。
慧明不由得大奇,心道:“什麽书呀,这麽神秘,居然要藏在暗格里?”好奇心一起,忍不住便从暗格中拿出一本书来,在地上坐下,随意地翻阅起来。这一翻不打紧,却为他打开另一个崭新的世界,也彻底地改写了他的人生
原来暗格里收藏的并不是什麽经文或者佛法秘笈,而都是一些记叙尘世间奇事逸闻的书籍。慧明只是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就被书里的内容所深深x1引,与枯燥乏味,晦涩难懂的佛家经典经文相b,暗格里的书籍却生动活泼,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曲折的故事与感人的事蹟,使得他yu罢不能。
慧明日夜不分地一本接着一本翻阅暗格里收藏的书籍,连连惊呼,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自幼出家,生活在大山深处,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慧明,非但没有经历过书中记载的事,就是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每当读完一本书,都禁不住掩卷叹息,悠然神往,恨不得自己也能亲到尘世,尝尽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已经坠入了贪、嗔、痴、慢、疑这五毒之中。
山中的生活平静、恬淡,没有丝毫变化,方丈与监寺僧依旧闭关修炼,其他弟子也各自修炼不辍,只有慧明,每日里翻阅暗格里的藏书,心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对书里记载的事蹟不敢全信,但心里对尘世间的生活已经充满着好奇与向往。
这一日,刚读完描写男nv情ai,悲欢离合的书,被里边的故事深深打动,慧明心情郁郁,难以排遣,又不能对师兄们诉说,只能领着银狐,漫无目的地走出山寺。银狐自然不懂得慧明的心事,只要能陪伴在慧明身边,便满心欢喜,一路上还与往常一样,欢快地在慧明身前身後跑来跑去。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又听到几声“嘎嘎”的老鹰的叫声,抬头一看,见天空上又有几只老鹰不断地绕着圈飞翔,慧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难道青蛇又一次被老鹰盯上了?这次是救还是不救呢?”
慧明心里略为犹豫了一下,心想:“既然碰到了,好歹也要护得你周全,总不能见si不救,任你被老鹰扑杀。”当下领着银狐,跑到上次青蛇出没的草坪上,站在大石上,双目环顾,却不见青蛇的踪影,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早已过了早课,接近正午,太yan高悬天空,照得全身暖烘烘的,慧明懒洋洋地斜坐在大石上,伸手招呼一声银狐,银狐尾巴轻摇,双腿用力一蹬,“嗖”的一声,从草坪一跃而上,钻进慧明的怀里,仰着头,尖尖的嘴巴亲昵地拱着慧明的下颌。
慧明ai怜地捧着银狐的头,叹息地道:“可惜你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我说的话。”说完,手指轻轻地倒抚着银狐多毛的下巴,逗着银狐。也不知道听得懂听不懂慧明的话,银狐乖巧地冲着慧明摇头晃脑地“呜呜”叫着,慧明被银狐逗得一乐,咧嘴笑駡道:“傻瓜。”接着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叹道:“你要是会说话,能听懂我说的话该多好啊,是不是呀!”
双手轻抚着怀里银狐的身子,慧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银狐说道:“也不知道书里描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尘世间竟然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哎,你我深居大山,远离俗世,却是无法得知了。”说着眼望远方,脸上露出了神往的神情,接着道:“你知道吗,书里说啊”
慧明自从翻阅了暗格里藏书之後,被深深感染,这些天来,脑子里净是书中故事里的人物,挥之不去,驱之不走,就连梦里也尽是那些人物缠绵悱恻的情ai,波澜壮阔的一生,心绪随着故事里的人物跌宕起伏,不能自已,心cha0澎湃之余又无人诉说,这时忍不住一五一十地将书里描绘的故事和自己的感想一gu脑儿地对着银狐讲了出来。
银狐自然是不能知道慧明在讲什麽,但似乎也略为懂得他的心情,乖乖地安静趴在他身上,仰着头,倾听着他的诉说。
慧明将这些日子里憋在心头的所思所想尽数对银狐倾诉之後,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在此时,却忽然听背後也传来一声叹息,只听身後之人叹息喝道:“痴儿,痴儿,明明身处空明之中,逍遥自在,却反而仰慕尘世俗事,是何道理?”
慧明心里一惊,转身看了过去,却见不远处山丘上正站着一僧一道,僧人肥头大耳,慈眉善目,脸se丰腴红润,宝相庄严,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派得道高僧的神采。道人却须眉皆白,清臒的脸上红润光泽,高高瘦瘦的身子挺拔,卓然立於山丘上,山风吹过,道袍与拂尘随风飘动,端的是仙风道骨,飘然yu仙,正手指着自己,大声呵斥。
见这一僧一道,神采斐然,气度着实不凡,慧明不敢怠慢,跳下大石,趋步上前,走到山丘边,双手合十,躬身唱个肥诺,施礼道:“阿弥陀佛,两位大师,弟子有礼了。”
那一僧一道见慧明执礼甚恭,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作答。
一僧一道力于高出,高高在上,慧明也不以为意,他在此山中多年,从没见过什麽生人,见这一道一僧道貌岸然,气宇轩昂,不知为何会突然现身於此,不由得心里好奇,躬身问道:“两位大师面生得很,这是从何而来,又将前往何处啊?”
胖和尚咧开嘴,呵呵一笑,应道:“从尘世中来,又将回尘世中去也。”
慧明一听,心里一喜,问道:“大师既从尘世中来,当知尘世中事,然则我刚才所述书中之事,可都是真的?”
“自然都是真的。”瘦道士拂尘一甩,应道:“世人沉沦於尘世,深受五毒八苦之害,本末倒置,颠倒是非,你所看到的故事只是沧海一粟,实际上世间所发生的一切,远非你所能想像的。”
慧明虽然心里隐约知道书里所记载的故事都是真实的,但听道士如此肯定的回答,心里仍震惊不已,说道:“大师如此肯定,弟子自然不敢不信,然人x如此之恶,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说着不由得摇头轻叹。
胖和尚笑道:“你心地淳朴,又远离尘世,自然不知道尘世中人x之恶了。”
瘦道士跟着也说道:“尘世w浊,人x之恶,实非言语所能形容,书中所记的远远不及其万一。”瘦道士想起自己少年时的经历,叹息说道。
“然而人x也有其良善的一面,不然又怎麽会有那麽多波澜壮阔、让人回肠荡气的故事发生呢?”慧明不服气地应道。
“然也。”胖和尚点头说道:“人人皆有佛x,有恶的一面,自然也有良善的一面。”
慧明仰头看着一僧一道,虔诚道:“不敢有瞒两位大师,弟子自从阅览了记叙尘世中事的书籍之後,对尘世实在是心向往之,斗胆就请两位大师带弟子到尘世中去吧。”
“你可想好了?“瘦道士摇头说道:“尘世险恶,劫难重重,实非善地,你不在此清净之地,好好修佛,何必非要到那凶险不祥之地,受那磨难、轮回之苦呢?”
慧明躬身行了一礼,道:“弟子心意已决,纵然身受万般劫难,也绝不後悔。”说着望着一僧一道,脸露坚毅之se。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胖和尚合十说道:“你既然心意已定,日後即便是多灾多难,受尽磨难,那须也怪不得别人了。”
瘦道士这时忽然悄悄地拉了一下胖和尚的僧袍,悄声说道:“师兄,真的就此让慧明坠入尘世吗?”
胖和尚轻声回道:“师弟,你不也明白,慧明会坠入尘世,也是他命中的定数,暗格里的藏书收藏得如此隐秘,这麽多年了,别的弟子都没发现,偏偏就只有慧明看到,可知这是天意也。”
胖和尚说着顿了一顿,接着叹道:“慧明既然读了那些书籍,凡心一起,势必再难在此静心修佛了。”
瘦道士虽点头称是,但心里还有一丝不舍,道:“可我看慧根深殖,他日必有大成,若受尘世诸相蒙蔽,心染尘垢,岂非可惜?”
胖和尚笑道:“既是命数,就难以违背,而且,世间又岂有不历经劫难而悟道成佛之人?至於今後如何,能否成就大器,就只能看他今後的造化了。”胖和尚说着,双手合十,叹道:“但愿慧明能牢记我赠他的八字真言,‘无违初心,谨从善念,’阿弥陀佛。”
原来方丈与监寺僧闭关之後,经过多日参修,终於大彻大悟,悟到了佛家的真谛,当下双双发下宏愿,回到尘世,普度众生。当方丈与监寺僧准备出关,再次入世时,察觉到了慧明偷看了暗格里的藏书,掐指一算,知道慧明凡心已动,於是化为一僧一道,前来引导慧明前往尘世。
胖和尚与瘦道士站在山丘上,对望一眼,缓缓转过身,低头对慧明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这就随我们去吧。”说着双双将手一挥,僧袍和道袍同时卷起慧明的身躯,齐齐双足一蹬,“嗖”的一声,化为一束紫光,飘向远方,倏忽之间,消失不见。
几乎与此同时,草坪上闪现出一白、一绿两道光束,也朝着紫光方向,紧追而去。
原来银狐一直紧紧跟在慧明身旁,静静地听着慧明与一僧一道的对话,突然之间,见慧明化为一道紫光,随着一僧一道飘向远方,失去了踪影,情急之下,也化成一道白光,闪电般地追了出去。
而绿se的光束则为青蛇所化,青蛇从一条拇指般大小的小蛇,长到一人多高的身长,之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劫难,厕身於圣山之中,庙宇之旁,晨钟暮鼓,早晚倾听众僧咏诵佛经,又汲取山中的jg华,早已初具灵x,在最後一次遭遇劫难之际,眼看就要葬身於老鹰腹中,幸得慧明相助,长时间相守,才最终逃出生天,心里对慧明产出一gu感念之情,实因那日与老鹰搏斗,受伤非轻,逃过劫难之後,只能躲在洞x中疗伤,这日,刚刚伤好,正准备游出洞x,出去寻访慧明,便听到慧明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刚刚从洞x里探出脑袋,便远远看到一僧一道,宝相端庄,气宇非凡地站在山丘上,身上隐隐地发出一道道紫光,心里明白这一僧一道均是得道高人,不敢靠近,只是趴在洞口,远远观之,忽然之间,见慧明与僧道一起,化为紫光,消失在天际,心里一急,化为一道绿光,也追随慧命而去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转星移几度秋。星转斗移,日月穿梭,浩瀚的宇宙无穷无尽,无始无终,亘古不变。而昆仑圣山自从成山之後便一直矗立在地球上东方古国的西南边陲,巍巍耸立,绵延千里,虽经千万年而不变,岁月不语,惟石能言,昆仑圣山自始至终默默地注视着尘世间的风云变幻,却不知这尘世间已经经历了多少个春秋,历经多少个轮回矣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塚,哪管东师入渖yan。”“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渖yan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这是时下学者、教育家马君武所写的两首七言讽刺诗,取名为《哀渖yan》。民国二十年作者按,即西元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後,日寇犯境,东北军拱手让土,致使日本轻而易举便侵占了辽、吉两省,黑龙江也在迅速陷落之中。国人对国土沦丧痛心疾首,对奉行“不抵抗主义”,退缩关内的东北军少帅张学良尤多怨言。马君武在悲愤之下写下这两首打油诗,堪称是民国版的《圆圆曲》,一经发表,全国各地大小报纸争相转载,流传全国,声势空前。
是时已是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作者按,即一九三二年二月份,东北三省相继沦陷,东北全境已经被日军全部占领,中华民族到了生si存亡的最危险时候,每个国人都在心底里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木剑撞击声混杂着阵阵叫好、助威的声音,在天津市圣约翰国际学校c场外边的树林里不断地响起,两个身着校服的少年,一高一矮,正手持着木剑,斗得正酣。
剑是木剑,全长一百二十公分,刃长八十五公分,柄长三十公分,虽是木剑,却是实木所做,重达两斤有半,远超一般的武士刀的重量。
高个子少年身材魁梧,膀大腰粗,高出对手半个多头,手持木剑,左劈右砍,招狠力沉,步步进b;矮个子少年虽然身材也不算矮小,但b起对手来说,却矮了半个头,瘦弱的身躯在高大的对手面前则显得过於单薄,在对手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犹如风中飘絮,难有抵抗之力。
观战双方明显分为两个阵营,一方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个人,却极为嚣张,张牙舞爪、声嘶力竭地为高个子少年助威呐喊,在高声叫喊中,间或还出现几句日本话。
另一方人数明显多过对方许多,但见矮个子少年步步後退,穷於招架,眼看就将不敌,助威的声音未免显得气势不足,到了後来,助威的声音更多的变成一声声怒駡声和尖叫声。
双方鏖战多时,开始的时候,矮个子少年尚能有攻有守,到了後来,明显气力不继,重达两斤半的木剑握在手里,越来越觉沉重,将之当作木棍使又嫌太短,难以发挥出木棍的jg妙招数,当剑使,却又过於沉重,许多jg妙招数同样施展不开。
斗到最後,矮个子少年左支右绌,脚步踉跄,越发觉得兵刃太不趁手,全仗着自己灵巧多变的脚法,敏捷的身法才能勉强不被击败,矮个子少年心里明白,败局已定,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但他生x倔强,却不愿轻易认输,明知不敌,却仍旧苦苦支撑着。
高个子少年久战不下,心里渐感焦急,见对手明明好几次已经不支,非中剑不可,却每每以诡异的身法,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自己致命的一击。略一沉y,心里一动,随即改变刀法,收起挑、刺、劈、拖、旋等繁杂的招数,大喊一声,木剑高高举起,腾空跃起,重重地砍向矮个子少年的头上。
矮个子少年刚闪身错步,举剑挡开对手的一记重重的横劈,被对手的木剑一振,脚步趔趄,险些跌倒,刚稳住重心,就猛见高个子少年的木剑挟着一gu劲风,如恶狼般地狠狠劈向自己的天灵盖,当下避无可避,一声断喝,双手托剑,使出一招“举火撩天”使尽全力,迎向木剑。
“啪”的一声,双剑交击,矮个子少年只觉双臂一麻,木剑几乎就要脱手飞出。高个子少年双足着地,姿势不变,双手持剑,用力往下一压,矮个子少年紧咬牙关,勉力支撑,头一偏,木剑慢慢下沉,压到了矮个子少年的肩膀。
高个子少年深x1口气,口里再次大喝一声,双臂用力下压,企图一举压垮矮个子少年。
围观的众人霎时捏紧拳头,紧张得发不出声,忽然人群中一个声音打破寂静,一个少年振臂高叫道:“小鬼子,鬼叫什麽。”
高个子少年一愣,扭头往人群看了过去,怒声喝道:“贺健,你嚷什麽?“
叫做贺健的少年,见高个子少年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子一缩,笑嘻嘻地笑道:“我问你鬼叫什麽呀,你听不懂中国话吗?”
“哼。”高个子少年怒哼一声,一时语塞,不知道怎麽应答,只能怒视着叫贺健的少年。
高个子少年这一分心,手上略为停顿,力道便稍稍减弱。高手过招,那容得一丝一毫的分心!矮个子少年一感觉到手上所受的力道稍微减弱,立马双手奋力一挺,手里木剑上挺、一撩一拨,斜刺里一冲,一个侧翻,挣脱了重压。一个斜冲侧翻,身子滴溜溜在原地转了两圈,稳稳站住,虽然已经气喘吁吁,x脯起伏,却随即木剑一竖,斜指对方,气度颇为森严。
“好。”贺健在围观的人群中高声喝彩,大声为矮个子少年鼓劲,高声叫道:“好,逸明,加油!”
围观声援矮个子少年都是中国学生,人数较多,听到贺健的助威声,齐齐振臂高呼,齐声高喊:“林逸明,加油!林逸明,加油!”
另一个阵营,声援高个子少年的学生虽然只有五六个,却不甘示弱,也面目狰狞地大声怪叫,这些人明显是日本学生,怪叫声里不时的混杂着几句日本话,与中国学生对骂了起来。
在围观的中国学生後边站着一中年汉子,一直暗中观看这两个少年激斗,这时看到叫林逸明的少年在如此困境下,竟能巧妙脱身,心里不禁也暗喝了一声彩,心想,这少年武功不弱,看他所使招数,一会剑招,一会又是刀法,还夹杂着一些棍法,步法看似淩乱,却颇为巧妙,分明是河北沧州八卦掌的脚法,剑招却神似邯郸的五行剑法,刀法却是天津陈氏的太极双刀,所学颇杂,虽然都是一流的武功,毕竟年纪太轻,根基尚浅,又输在力气不如,兵刃又不趁手,时间一长,难免落败。
中年汉子本来事不关己,只是一时好奇,看看热闹而已,这时知道与林逸明对决的居然是个日本人,又心喜林逸明顽强,虽败不乱,有心帮他,手里暗扣一块石子,正准备弹s出去,击落高个子少年手里的木剑。见林逸明居然自行脱困,暗暗点头,心里颇为赞赏。
高个子少年见林逸明居然能脱身,心里微微一愣,正待继续追击的时候,在嘈杂的叫駡声中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加油鼓劲的声音。高个子少年寻声望去,见人堆里一个明yan的少nv俏脸通红,口里尖声叫着,大大的眼睛睁得溜圆,朝林逸明站立的位置盯着,一瞬也不瞬,脸上写满了关切与焦虑。
看到明yan少nv的这一神情,高个子少年心里闪过一丝嫉妒与恨意,冷哼一声,转头盯着林逸明,疾步向前,狠狠一刀又向林逸明横劈过去。
林逸明虽然暂脱困境,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暗暗调均气息,竖起木剑,斜指对方,蓄势以待,见高个子少年一刀劈来,不退反进,施展陈氏太极刀法,避开对方的攻势,与对方的木剑一触即退,即刻变招,又与对手缠斗起来。
缠斗有十来招之後,高个子少年猛然醒悟,一刀撩开林逸明的木剑,收住攻势,原地站定,不再跟着林逸明的身影绕圈,双手握紧木剑,林逸明的身影到那就指向那。
林逸明接连变了几个身法,却都无法摆脱高个子少年的木剑所指,不由得暗暗心惊,刚刚他这一轮急攻,满地游走,虽然占尽攻势,却颇费力气,此时已经有点气喘,心想,今天再这样斗下去,势必落败,但这场b斗不单单是他自己的事,还关乎到国人的面子,认输是万万不能的。
双脚不断地游走,林逸明脑子里却急速打转,寻思着如何才能解此困局。高个子少年却打定主意,不与林逸明缠斗,瞅准机会,抡起木剑,便朝林逸明兜头砍下。见木剑带着一gu劲风,兜头而下,林逸明暗吃一惊,连忙一个错步侧身,避开这势急力沉的一击,“刷”的一声,一招“仙人指路”,挺剑对着高个子少年的左x,就是一剑。
不料高个子少年全然不理林逸明这一刺,双手抡起木剑,“呼呼呼呼”不管不顾地朝着林逸明连劈四剑。
林逸明大吃一惊,急忙收起攻势,身子连晃,左闪右躲,堪堪避开高个子少年的连环攻击,心里不由得暗暗怒駡:“小鬼子,要拼命啊!”
原来高个子少年与林逸明缠斗多时,猛然醒悟,林逸明步法诡异多变,刀法jg奇,与他缠斗,难以讨到好处,於是故技重施,拼着左x被木剑刺中,也要将林逸明打得趴下认输,当下不管不顾,抡起木剑,兜头便是一阵乱砍。
堪堪避开高个子少年的连番砍杀,林逸明步履已经有点蹒跚,见对手又是一剑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砍来,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能又使一招“举火撩天”,挺剑顶住。
“啪”的一声,双剑相交,高个子少年用力一压,林逸明力弱,尽管竭力上挺,木剑仍是慢慢地下沉,眼看快要挺不住了,林逸明脑袋一偏,“噗”的一声,木剑又一次架到了右肩。
右肩吃疼,林逸明闷哼一声,将全身力气集中在右肩上,苦苦撑住。高个子少年见状,身子前倾,将全身的力道压在木剑上,吆喝一声,双手使劲催动力道,sisi地压住林逸明。在重压之下,林逸明动弹不得,身子缓缓下沉,渐渐地右膝就快触到地上。
混在围观的中国学生中的中年汉子,手里一直扣着一块石子,这时见林逸明危殆,再不犹豫,抬起手,就要将手里的石子弹出,却突然听到人堆里“啊”的一声大叫:“小鬼子,我和你拼了!”
声响人动,人群中猛然冲出一个人影,手里抱着一根粗大的断树,朝着高个子少年的後背,一招“白虹贯日”,直戳过去,却是刚与高个子少年对骂的叫贺健的少年。
名叫贺健的少年乃一高官之子,在学校里一向与林逸明交好,平日里谁都不服,单单就服林逸明,虽然从小就娇生惯养,却也着实地练过几天拳脚,更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侠义心肠,这时见林逸明情势危急,心里一急,热血上冲,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抱起掉了地上的断树便冲出去与高个子少年拼命。
高个子少年正在全力施为,准备一举击溃林逸明之际,猛听一声大叫,身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见一根粗大的树枝来势凶猛地朝着自己的後脊梁狠狠戳来,不由得大惊,不及细思,慌忙撤剑转身,回身一撩一拨,借力打力,解了贺健的偷袭。
贺健正抱着树枝全力冲击,被高个子少年的木剑一阻一带,身子收势不住,打了一转,一个踉跄,连人带树,跌倒在地。
按理说贺健好歹也练过几天拳脚,本不该如此不堪一击,怎奈实战经验太少,冲击的力度又太急,被高个子少年这一还击,猝不及防,便一击而溃。
围观助阵的几个日本学生见贺健出击,不由得大声鼓噪,叫駡道:“不要脸,暗施偷袭,不要脸,两个打一个。”另一阵营的中国学生听到对方叫駡,立即也跟着鼓噪,七嘴八舌地与日本学生对骂起来,只是心里均觉得贺健偷袭有点不太光彩,骂声未免显得有点中气不足,骂声中不知谁高声叫駡道:“小鬼子,你们不宣而战,侵占我们东三省,你们才不要脸,无耻,可恶!”围观的一众中国学生一听均都义愤填膺,齐齐高声叫駡起来:“小鬼子,不要脸,不要脸!”
高个子少年对双方的对骂充耳不闻,持剑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贺健,心里恨恨不已。适才林逸明已经即将不支,用多点力,再坚持一下,对手势必力竭而败,即使林逸明宁si也不认输,但只要能b得他膝盖跪地,林逸明也将颜面扫地,不认输也与认输相差无几了。不料被贺健这一捣乱,又一次功亏一篑。
一想到此,高个子少年心里更恨,这时,又听到双方对骂声中,一个高亢的nv声骂道:“小鬼子,不要脸,无耻!”正是那明yan少nv所发出的骂声,一听之下,高个子少年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持起木剑,恶狠狠的朝着跌倒在地的贺健的腹部刺了下去。
贺健跌倒在地上,喘息未定,骤见一根木剑迅猛地朝自己肚子戳来,心里大骇,双足急蹬,身子猛地向上一蹿,“噗”的一声,木剑重重地紮在贺健两腿之间的地上,离他的下身间不盈寸。
贺健低头一看,不由得魂飞魄散,要是他刚刚双腿力道稍弱,身躯上蹿的距离稍为短了那麽几寸,高个子少年这一剑便非紮到他的下身不可。尽管地上泥沙松软,木剑剑尖又圆又钝,并不锋利,却还是在地上紮出一个两寸见深的浅坑,可见高个子少年这一剑实是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贺健乃贺家独子,单脉相传,高个子少年这一剑若是扎实了,贺健不si也得重伤,而贺家也势必就此断子绝孙。
看着自己两腿间的木剑,溅飞的泥沙掉落在自己的k裆上,贺健心里既惊又怕,更有一gu怒火,大叫一声,奋力将手里的树枝向高个子少年掷去。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转身拔腿就跑。
高个子少年见自己一剑紮空,暗叫一声可惜,来不及拔剑,就猛见粗大的树枝冲x撞来,距离既短,力道又猛,不由得心里一慌,赶紧侧身避让,终究还是稍微慢了一些,粗大的树枝还是擦到了他的手臂,粗糙的树皮擦过手臂,蹭破了衣服,高个子少年的手臂顿时渗出丝丝血痕。
生si攸关,又在激愤之下,贺健这一掷用尽全力,力道何等强劲,虽然只是擦着高个子少年的手臂,但被其力道一带,高个子少年也立足不稳,身子一个打旋,也跌倒在地。但他终究是常年练习剑术搏击,身手矫健,虽然跌倒,却顺势就地打了个滚,右掌往地上一撑,一个打挺,翻身便又站了起来。侧头看去,见贺健也已从地上爬起,正拔腿逃跑,怒駡一声,撇下林逸明,不再与他继续缠斗,一刻也不停留,嘴里高喊:“八嘎,哪里逃!”仗剑紧追贺健。
幸亏那高个子少年被树枝撞翻在地,这麽一阻,贺健才得以避开高个子少年的继续追杀,刚爬起身来便听到背後脚步声急,扭头看去,就见那高个子少年咬牙切齿、凶神恶煞般地仗剑紧追身後,逃无可逃,吓得口里哇哇乱叫,颤声高叫:“逸明,救我,快救我!”
围观的中国学生刚刚见到贺健险些丧命,吓得个个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见贺健si里逃生,而高个子少年还是急追不舍,不由得大声鼓噪,高声谩駡起来。
高个子少年似乎铁了心要狠狠教训一下贺健,不理会众人的鼓噪,迈开大步,执剑在贺健背後“呼呼呼”地直砍。
听到背後风声劲急,贺健心里着慌,双腿发软,忽然脚下一滑,一脚踩空,“噗通”一声,合身滚倒在地。就在这时,高个子少年已经追到了近身,仗剑搠向贺健的後心。贺健这一滚倒,恰好躲过,木剑“嗖”的一声从贺健身子上边穿空而过。
高个子少年满以为这下贺健再也无处可避,後心非被自己的木剑重重紮到不可,心想,正好狠狠教训一下他,以解自己心头之恨。正暗自得意之际,忽然一剑搠了个空,眼前的贺健忽然就不见了,不由得心里一愣,收势不住,“蹬蹬蹬”地朝前冲出两三步才收住脚。
贺健毕竟也是练过几日拳脚的,身上也有几分真功夫,这一滚倒在地,立即随地一个打滚,远远地滚离原地。否则,就算躲过了後心的一剑,也非被高个子少年踩伤不可。
这一切的发生,从贺健抱着树枝,撞击高个子少年,到跌翻在地,再到拔腿狂逃,又再次跌倒,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前後不过几分钟而已。
林逸明刚刚与高个子少年激战多时,又被高个子的木剑所压制住,靠着肩膀的力量,兀自苦苦支撑,眼看就要不支跪地,忽然肩上的力道消失不见,身子腾地挺立起来,但觉双臂酸软,两眼发黑,身子摇晃,站立不稳,赶紧以剑拄地,稳住身躯,x脯起伏,剧烈喘气。
拄剑而立,耳边传来贺健高声大叫,连呼救命,又看到贺健连番遇险,最後竟倒地不起,林逸明心里大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喝一声,单手执剑,猛地跃起,朝着高个子少年身前冲去,“刷刷刷”连环三剑,迅捷无b,刺向高个子少年的面门。
高个子少年刚刚收住脚步,正转身准备继续追杀贺健的时候,猛见眼前剑影纵横,心里一惊,无暇追敌,先回剑自保。
林逸明连环三剑尽数被高个子少年荡开,更不打话,手持长剑,“刷刷刷”又是三剑,直取高个子少年的眼睛,喉咙,x口,剑法迅猛飘逸,角度诡异难测,全然采取攻势,直取要害,招招致命,都是与敌拼命,同归於尽的狠辣招数。
一直准备出手的中年汉子,见到林逸明使出的招数,心里一凛,越发诧异,心里暗想:“这是什麽剑法?如此迅捷诡异!”心里暗自揣摩,猛地心里一惊,暗道:“这是极为高明的剑法,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追风十三剑?”
中年汉子曾听师父说过,传说中,追风十三剑乃清中期一江湖奇人所创,共有十三招剑法,每招又有十三种变数,诡异狠辣,迅捷如风,故名追风十三剑,一问世,便将燕赵大地,京津一带的盗寇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一时间名声大振,令人闻之胆寒。怎奈剑招太过狠辣,杀敌过多,创立此剑法的江湖奇人晚年时深感不妥,自毁剑法,终致失传,不料却在此时忽然现世。
饶是中年汉子武功高强,见多识广,也仅仅是听师父说起过,多年江湖奔波,却从未见人使过。这时见林逸明所使的拼命招数,似乎便是传说中的追风十三剑,不由得心里震惊无b,暗道:这少年不知是何来历,师从何人,竟会使这失传已久的剑法。
高个子少年被林逸明一翻不要命的急攻之下,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连连後退,眼看林逸明赤红双眼,右手狂舞,剑招有如狂风暴雨般地急攻而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反击,一副不要命,势将同归於尽的架势,心里不禁骇然,一边後退,一边拼命挥剑遮挡,脸上再无先前狂傲的神se,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怯意。
可惜林逸明功力尚浅,对追风十三剑也所知不多,仅会使其中的六招,而且还只是皮毛,其中的许多jg妙变数都不甚了了,连番急攻了六招之後,只能又一次重复刚使过的招数,更因久战力衰,後力不继,木剑又过长,过重,使出的招数已经不如先前迅疾,到最後招数开始淩乱,大失准头。
高个子少年何等jg明,见状立马明白林逸明已是强弩之末,力竭而衰,没有多少杀伤力了。明白了这一点,心里怯意一去,剑法立变,又一次旧技重施,木剑大开大阔,横砍竖劈,与林逸明展开对攻。
林逸明本已力衰不继,难以再战,只是见到贺健数次遇险,最後又倒地不起,si活不知,心里一急,激发起t内的潜力,使出同归於尽的绝招,不要命也要救出贺健。这时力气已尽,被高个子少年的木剑重重撞击几下,只觉得手臂酸麻,虎口剧疼,木剑也几乎拿捏不住。
林逸明深x1口气,余光一瞥,瞅见贺健已经从地上爬将起来,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石头,怒目圆睁,盯着高个子少年,一副随时冲过去拼命的架势。知道贺健没什麽大碍,心里稍定,见高个子少年提着木剑,又准备砍将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斗,强提一口气,拼出最後一丝力气,反手一剑,一招“追魂夺命”,剑尖直cha高个子少年的咽喉,将对手b退。随即往後跳开,将木剑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嘶声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高个子少年正双手蓄力,提剑yu砍,见林逸明突然掷剑于地,高叫不打,不由得心里一愣,双手举着木剑,y生生地停在空中。
虽然心里极想趁此机会,一剑击垮林逸明,但林逸明已经弃剑高喊不打,众目睽睽之下,高个子少年还真不敢公然砍击手无任何兵刃的林逸明。迟疑片刻,还是缓慢地放下手臂,收起木剑,脸带嘲讽,轻蔑地道:“怎麽?打不过,认输啦?”
趁着高个子少年犹豫的时候,林逸明重重喘了几口气,暗暗调匀内息,待气力稍长,挺起x脯,双眉一扬,朗声应道:“认输?笑话,你打赢了吗?”
高个子少年虽然自信能击败林逸明,但刚被林逸明的一阵急攻,特别是最後那招“追魂夺命”,诡异刁钻,迅疾异常,若不是自己避闪得快,险些就抵挡不住,心里也自犯怵,怕林逸明接着还有什麽狠辣诡异的招数,见林逸明居然弃剑罢斗,也自暗中松了口气,但眼见林逸明已後力不继,只要自己能再抵挡住他的攻击,势必能将对方击败,心里又有所不甘,木剑一挥,摆出进攻的架势,嚷道:“不服气?哪就再打呀。”说着双手晃动,朝空连劈数剑。
林逸明轻蔑一笑,对着高个子少年斥道:“小鬼子,得意什麽?你不过是占着兵刃的便宜而已,又有什麽好狂的?”
高个子少年的个子明明b林逸明高出了半个头,又长得腰圆膀粗,却在众人面前屡次被叫作小鬼子,不由得心里又气又怒,怒声喝道:“小鬼子?你叫谁小鬼子呢?”
“哈哈哈。”林逸明朗笑一声,揶揄地笑駡道:“叫你呀,你名叫鬼塚,不叫你小鬼子叫什麽?叫你老鬼子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呀。”
站在一旁观战的中年汉子听林逸明骂的有趣,不禁咧嘴一笑,心里莞尔,其他中国学生更是嘻嘻哈哈地发出一阵讪笑。
叫鬼塚的高个子少年听到众人的讪笑,心里更气,虽然在中国已经有好几年,汉语也说得相当流利,但毕竟不是母语,被林逸明这一调侃挤兑,不由得语塞,一时想不出如何应答,心里更是又怒又急,只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憋了半天,爆喝出两个字:“八嘎!”
未等林逸明还口,一旁的贺健忍不住cha口回骂道:“呸!八嘎,你才八嘎呢,不,你是九嘎,你全家都是九嘎,十嘎。”
众人听到贺健的回骂,不由得相顾失笑,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哄堂大笑。
鬼塚虽说识得汉语,但平日学的说的都是正正规规的汉语,却哪里懂得汉语里这些调侃的俚语,心里嘀咕,斥道:“什麽九嘎,十嘎,乱七八糟的。”
众人听罢,更是大笑不已,人群中那明yan少nv更是格格、格格地笑得打跌。
鬼塚虽不太明白众人在笑什麽,但也明白斗嘴肯定是斗不过的,当下恨恨地瞪了贺健一眼,转头看向林逸明,大声叫道:“不和你斗嘴,有胆就再打,没胆就认输。”
林逸明撇嘴一哂,笑道:“小鬼子,这麽狂,你只不过占着兵刃的便宜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
鬼塚一听,心头火气,怒道:“你使的是木剑,我使的也是木剑,一样长,一样重,怎麽我就占便宜了?”
“哈,木剑是你们小日本常用的兵器,你天天用它,我却从未使过,怎麽不是占我便宜了?”林慧明不屑地应道。
听林逸明说得在理,鬼塚难以反驳,怒道:“那你想怎样?也罢。”说着将木剑往地上一扔,接着道:“也罢,我就与你空手对打,这总不能再说我占你便宜了吧!”说着双手握拳,摆出了徒手格斗的架势。
林逸明冲着鬼塚直摆手,嘿嘿笑道:“刚才你使你用惯的兵刃,占尽了便宜,现在敢不敢用我的兵器,和我b试一下?”
鬼塚微微一愣,见林逸明两手空空,心里疑惑,不知道林逸明所说的兵器是什麽,问道:“你的,什麽的兵器?”
林逸明不答,扭头看向围观的中国学生,扬声叫道:“佳美,田佳美!”
人丛中一个声音娇声应道:“在。”正是那个yan丽的少nv,应了一声後越众而出,清澈的双眸闪闪发亮。
林逸明冲着人群中那yan丽少nv招手叫道:“佳美,帮我把书包拿来。”
“好的。”叫田佳美的yan丽少nv应声捧着一个书包,快步越出人群,一路小跑,走到林逸明身旁,看也不看鬼塚一眼,双手捧着书包往林逸明手里一递,眼睛却凝视着林逸明的脸,悄声问道:“你怎麽样?没事吧?”语声柔媚,娇俏的脸上写满关切。
林逸明微微一笑,应道:“没事,放心!”说着接过书包,朝田佳美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见田佳美一路跑来,鬼塚心脏无来由地“突突突”一阵乱跳,张开嘴正想和她打声招呼,却见田佳美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一门心思都在林逸明身上,神态亲昵,心里不由得升起一gu妒意,冷眼看着他们,心里暗自冷哼一声。再见林逸明接过书包,顺手就将书包往肩上一背,探手入袋,一阵0索,不由得纳闷,心里不屑,心道:“小小书包,能藏有什麽厉害的兵器?”忽然心里突的一跳,暗道:“不好,莫非书包里藏的是手枪?”一想到此,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後退两步。
见鬼塚脸se突变,林逸明嘿嘿一笑,揶揄地笑道:“怎麽,我没拿出来,你就怕了?”说着哈哈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把弹弓,朝空一扬,扬声叫道:“我就这兵器,敢跟我b一b吗?”
鬼塚原本还以为林逸明会从书包里拿出手枪之类的兵器,见林逸明神秘兮兮地0索半天,竟然0出一把小孩子玩耍的弹弓,不由得哑然失笑,轻蔑地道:“就这玩意?也叫兵器?哈哈、哈哈,真是好笑!”
“嘿嘿,不服气吗?等下就让你见识它的厉害。”林逸明边说边左手持着弹弓,右手拉弦,“噗”地一声朝天放一空弹,转头对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拼命的贺健笑道:“贺健,去,把那边地上的瓶子给我摆在矮墙上。”
原来在打斗之前,林逸明就略略打量过周围的地形,早就发现在树林空地尽头,有一排用土泥堆砌起来的矮墙,矮墙下面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玻璃瓶子,开始时并不在意,这时却正好用来做弹弓的靶子。
贺健顺着林逸明的手势看去,立即明白,心中暗喜,应了一声:“得嘞。”他与林逸明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经常在一起玩耍,对林逸明弹弓的厉害早就有所见识,当下扔下手里的石块,咧嘴嘿嘿一笑,心里暗道:“小鬼子,跟逸明b弹弓,嘿嘿、嘿嘿,想不认输都难了。”
林逸明站在原地,不理会鬼塚,等贺健在矮墙上垒好了五个瓶子之後,大声冲贺健叫道:“行了,五个就够了。”说着往後退回两步,估0离矮墙有十来米左右,立定脚步,伸手在书包里抄出五个钢珠,扣在掌心,冲着鬼塚一扬眉,更不打话,右手连番拉弦,毫不停顿,“嗖、嗖、嗖、嗖、嗖”五声轻响,只听“碰、碰、碰、碰、碰”瓶子发出五声清脆的响声,应声炸裂,碎片四溅。
“好!”围观的中国学生随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中年汉子也禁不住暗自喝彩,心里惊诧,心道:“这小子还有这麽一手,还真是不简单。”不由得微微点头赞许。
林逸明傲然地一笑,示意贺健在矮墙上重新垒上五个瓶子,朗声道:“鬼塚,到你了。”
鬼塚神情尴尬,心里忐忑,弹弓这玩意他是听过,也见过其他小孩玩过,自己却从未玩过,见林逸明弓法奇准,不由得收起轻蔑之心,心想,这玩意自己肯定是b不过了。眼珠一转,心里盘算着用什麽说辞推搪。
林逸明何等jg明,一看鬼塚的神情,立马猜到他的心思,将弹弓和钢珠往他手里一塞,轻蔑地哂笑道:“怎麽?不敢b吗?现在认输也行。”
贺健在一旁看到鬼塚犹豫的神情,幸灾乐祸地跟着鼓噪,大声嚷道:“小鬼子,还是趁早认输吧,别丢人现眼了。”
鬼塚从小的时候开始就苦练剑道、搏击,从没输过,早就跋扈狂妄惯了,在众目注视之下,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激将?怒哼一声,大声叫道:“b就b,怕你啊!”说着学着林逸明拉弓的模样,双足立定,右手拉弦,将弹弓对准矮墙上的玻璃瓶子,却还是迟疑着不敢马上就发s。
林逸明不屑地笑道:“鬼塚,你要是能打中”一眼见到鬼塚拉弓的样子倒也似模似样,像是那麽一回事,心里暗凛,倒也不敢太过小觑他,本来想说你要是能打中一个,就算你赢,话到嘴边,y生生地收住,顿了一下,改口续道:“要是能打中两个,我算你赢!”
鬼塚受不了林逸明和贺健的连番激将,一咬牙,更不答话,右手松弦,“嗖”的一声轻响,瓶子却稳稳地仍然立在矮墙上,连晃都不晃一下。
鬼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se,心里不服,再次装弹拉弦,又是“嗖”的一声轻响,矮墙上的瓶子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嘘。”围观的中国学生见状发出一阵喝倒彩的嘘嘘声,几个日本学生却不由得“唉”地发出几声可惜的叹息声。
弹弓这玩意,看似简单,但要打中目标却着实不易,鬼塚脸上的尴尬神情更盛,心里一急、一发狠,连续拉弦,将剩下的三颗钢珠一gu脑地儿地发s了出去。开头的两弹,鬼塚还认真地拉弓瞄准,最後三弹,在激怒之下发s,钢珠更不知道飞到何处,自然是一个也打不中。
围观众人“嘘、吁~”发出地一连串的嘘声,贺健更是一个劲地鼓噪:“小鬼子,认输,认输!”随即众人都高举手臂,众口齐喊:“认输!认输!”叫声响彻了整个树林。
鬼塚本来就狂妄自大,骄横惯了,见自己一个也未能打中,心里极为沮丧,又听到众人的嘘声,不由得恼羞成怒,将弹弓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叫道:“这个不算!”
林逸明不屑地撇嘴道:“b不过就b不过,怎麽就不算了?”
“这东西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又不是什麽兵器,当然不能算啦。”鬼塚恨恨地说道争辩
林逸明弯腰捡起地上的弹弓,张嘴用力吹去粘在弹弓上的泥,笑道:“不算兵器?要不要试一试啊。”说着手一扬,将弹弓对准鬼塚的面门。
鬼塚适才见识过弹弓的厉害,见状不由得心里发怵,下意识地急退几步,摆手叫道:“你要g嘛?别乱来啊。”
林逸明“嗖”的一声,右手松开,对鬼塚的面门放了一个空弹,见鬼塚慌忙双手遮面,抱头缩腰的狼狈相,哈哈大笑,鄙夷道:“放心,我弓不打怂人。”尽管痛恨日军侵占中国的东三省,也痛恨鬼塚刚才对自己和贺健痛下杀手,平日里也对鬼塚这小鬼子的嚣张跋扈极为厌恶,但毕竟还是同学,彼此也没有什麽深仇大恨,林逸明知道自己弹弓的威力,还不敢真的对着鬼塚的面门开打。
鬼塚着实被林逸明吓了一大跳,听到林逸明的讪笑,知道被他给耍弄了,心里着恼,狠狠地瞪了林逸明一眼,伸手抄起地上的木剑,劈空一挥,挺起身子,一剑在手,信心倍增。
鬼塚劈空挥剑,斜指着林逸明,心里寻思着怎麽措辞再向林逸明挑战,却暗犯嘀咕,不明白林逸明刚才说的最後“怂人”那两个字是什麽意思,不知道该如何介面,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麽?怂人是什麽意思?谁是怂人?”
听鬼塚问得傻气,林逸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应道:“谁是怂人?你就是怂人啊!”
“哈哈哈。”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声,却是众人听到鬼塚问得傻里傻气,林逸明又答得诙谐有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众人的嘲笑,鬼塚知道又被林逸明给戏弄了,心里大怒,责駡一声,挑衅道:“哼,林逸明,废话少说,敢不敢再打?有胆就再来和我b剑!”
林逸明挺了挺x,傲然不惧,应道:“鬼塚,你少狂,明天等我取来趁手的兵刃,再与你一决高下。”
鬼塚等的就是林逸明这句话,怕林逸明反悔,马上介面应道:“呦西,就这样,明天还在这里,一决高下。”
“要si?谁要si了?”贺健一听,不等林逸明作答,cha口应道:“你要怕si,明天就不用来啦,哈哈哈。”
一再被贺健打岔,鬼塚心里气极,刚要开口骂声“八嘎”,想起刚才被贺健回骂九嘎,十嘎,心里不明何意,生怕自己又骂错话,被人嘲笑,y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吞下,闭紧着嘴嘴巴头发出一声古怪的咕嘟声,恨恨地瞪了贺健一眼,心里却想,九嘎,十嘎究竟是什麽鬼东西,回头一定要好好查一下字典不可。
是日,正是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二月六日,也就是西历一九三二年二月六日,距离九一八日本关东军发动奉天事变作者按,即九一八事变不满半年。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深夜,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按照jg心策划的y谋,炸毁渖yan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嫁祸於中队,日军以此为藉口,pa0轰中国东北军北大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打响了侵华的第一枪,由於镇守东北的东北军统帅张学良下令不得抵抗,使日军在一夜之间,占领了中国东北重镇渖yan,数日之间,长春、吉林相继沦陷,两月之後的十一月十九日,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也落入敌手,至一九三二年二月五日,东北重镇锦州、哈尔滨相继沦陷,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整个东北三省就完全被日寇所占。
九一八事变之後,中华全国各地抗日救亡的呼声空前高涨,上海、天津、广州、北平等地工人纷纷举行反日大罢工和抗日示威游行,组织抗日救国会,开展抗日募捐,大中学学生举行罢课、示威、街头宣传等活动,天津的南开中学、法汉学校、汇文中学校、北洋学堂的学生,就连圣功nv中的nv学生们都纷纷走出校门,声讨日本侵略者的卑劣行径。
圣约翰国际学校是英国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学校,位於英租界内,招收的学生都是天津市高官、富商的子nv,包括一些驻天津市的外国使领馆官员、外商的子nv,是天津市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尽管学校懂事局秉承英租界工部局的指令,力阻学生上街游行示威,也未能完全阻止中国学生的各种抗日ai国活动。
二月六日这天,锦州、哈尔滨失陷的消息传到天津市,也迅速地传到了天津市各大中学校,自然也传到林逸明所在的圣约翰国际学校,林逸明等中国学生无不义愤填膺,下课後聚在学校c场,商议不论如何也要参加几天後全市大中学校举办的罢课示威游行活动,却远远望见c场的另一边,一群日本学生正聚集在一起,又唱又跳,庆贺日军的胜利。
中国学生见状,无不怒火中烧,本来大家心里早就都就憋着一团火,这下如同被点燃一般,群情汹涌,纷纷跑过去指责,叱駡日本学生。
日本学生虽然人数不多,却甚是嚣张,双方越骂越凶,眼看着就要发生群殴,日本学生见中国学生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群殴必然落败,鬼塚自恃自己从小苦练剑道,武功高强,便用言语挤兑,提出一对一对决,中国学生自然不甘示弱,当即应允,相约在c场後边的小树林里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