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大为感动,一一按照门客所言而行。蔡夫人原本心怀不轨,可见到蒯越与刘琦同行,蒯良就在自己身侧,也就只能暂时歇下心思。
蔡瑁知晓姐姐心意,也怀着为外甥打压刘琦的念头,公然出言为难:“大公子怎么才来?难道路上还有比为主公守灵还要大的事耽搁了?也是,主公病重以来,皆是二公子贴身侍奉,想来大公子也只是徒有一片孝心了。”
那门客见他出言不逊,挺身而出:“将军以为人的寿数是天定的吗?”
“你又是何人?”蔡瑁先是皱眉,随即冷笑道:“自然是上天所定,大公子好糊涂,什么人也能带进灵堂了!”
“既然是上天所定,我家公子愚钝,只能夜夜祈求上天见怜,日日殷勤探问,冀图免受丧母失父之苦……哪里像夫人这样聪敏,先君魂魄犹在,为二公子请封的表都已经拟好了!”
“哪里来的小贼,满嘴胡言乱语,还不来人将他轰出去!”
蔡夫人被刺的一恼,直接出言打断。
那门客犹自冷笑:“夫人问心无愧,何必羞恼?先君自病以来,内外隔绝,消息多有不通,我怕是当日申生、重耳之事,又复见矣!”
两边的仆役连忙要上前赶人,门客只是伫立不动:“夫人只说先君病重不能受风,因此一再推拒我家公子侍疾之请,这真是咄咄怪事,莫非只二公子进出无风,我家公子进出便有风吗?我家公子不忍忤逆故而忍受夫人挑剔,到外竟成了我家公子不孝了。我却是疑惑,这天下一般的父子,如何有两样的心肠?只是怕有人在其中挑拨吧?”
“琦儿!”
蔡夫人忍无可忍:“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要带人来诘问你的母亲吗?”
“孩儿不敢。”
刘琦连忙行礼告罪:“母亲恕罪,孩儿,孩儿只是想来为父亲尽孝……”
蒯越、蒯良,蔡瑁等人先后而来的消息已经逐渐传开,不少官吏也陆续得了消息,往刘表府上而来,蔡夫人失了时机,也不好过于咄咄逼人,冷哼一声,自顾自转进里间去了。
二公子刘琮在舅舅蔡瑁的辅助之下接待起前来吊唁的宾客。
守灵一共是三天,刘琦在灵前日夜悲泣,不进米水,蔡夫人偶尔窥视,那门客死守在刘琦身后,竟然找不到一丝下手之机,只得悻悻作罢。
待到刘表大殓入棺之日结束,蔡夫人迫不及待宣布刘表遗言,令刘琦去江夏就任,虽说是驻守夏口,却不给一兵一卒,只待在路上对刘琦暗下毒手。
刘琦领了任命,心中悲惶,蔡夫人那边催的急迫,刘琦不敢违命,草草收拾行李,带上门客踏上赴任之旅。
荆州士民大多同情大公子刘琦,只是蔡氏如今一手遮天,刘琮又承刘表遗命,因此也无人敢主动为刘琦出头。
也是刘琦命不该绝,刚走出江陵不远,便惊闻江夏已为吕布所占,虽不必再去江夏,却也难回江陵,一时间进退无路。
“先生,先生,计将安出啊?”
刘琦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明明在自己家中,却好似头丧家之犬。
那门客也是感叹,低头思虑良久:“为今之计……听闻皇叔刘备为苍梧太守,此人素以仁义闻名,又是公子叔父,连昔日的少府种平都附于其下,此人德才,可见一斑。公子可往苍梧投奔于刘备,我当为公子做说客,借兵将数千以与二公子相抗。”
刘琦略有些迟疑:“我不曾与他相交,他如何肯借兵于我?”
“先以情,后以利。公子仁孝恭谨却无辜遭馋,正如昔日重耳之灾,荆州士民之心,大多向于公子,二公子年幼无知,政事皆由蔡氏,试问今日荆州,究竟是刘氏的还是他蔡氏的?公子嫡长之尊,借兵从蔡氏手中夺权,乃是正本清源,守卫基业之举,于情于理,谁能挑出错处?”
“若是以情不成,请公子以利相诱,只说事成之后返还多少兵马粮草,交州虽与荆州毗邻,但终究治理不易,若是他想要城池,只怕也太辱没这皇叔之名了。”
“荆州不可多留,公子留下,死期不过早晚,若是亡命一博,或许还有生路。”
门客言尽于此。
刘琦踌躇片刻,咬牙道:“大丈夫生于世间,难道要死于继母之手?我们去交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