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逢纪谗言袁绍前
袁熙哑口无言,挣扎着要起来。可他现在竟是没人扶都爬不起来这种。一想到这身体如此情景,不禁悲从中来。哭道:“天要亡我袁氏也……三弟有此大败,还不知是何光景。”
甄宓是看紧了袁熙,宁死也不叫他亲自去。
袁熙爬都爬不起来,还能拧得过吗?!
因此一想到袁氏的处境,这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他也是知道的,若报与袁谭,袁谭必不救。
能救的只有幽州兵。
袁氏兄弟不和,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袁熙纵然是有三头六臂,此时也不能左右身边人的意志,因为不光只是一内宅妇人阻拦,再阻拦,也只是内宅妇人。而是他身边的所有将士和谋士都不赞同啊。他们是不管什么兄弟情兄弟义的,只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往是拧不过袁熙,没有办法。而现在,自己都是惨败了,还要亲自去救袁尚?!他们自然绝不可能会答应。虽然嘴上不说真话,然而直接就是不赞同,左一个不可以,右一个袁将军定要保重,都说达者兼济,可问题是刚遭大败,哪里还有余力去救袁尚呢?!因此也不提不救,只叫袁熙写信与其它部,叫他们去救。
弄的袁熙心如死灰一般。
他终于明白,为何英雄暮年会如此之遗憾了。因为年轻的时候不管是英雄还是狗熊,至少还是自己作主的。可是这一倒下,无论是病倒,还是老了倒下,身边的人都不再听从了。
袁熙心里何等的郁卒。
甄宓天天在他耳边哭,谋士与将士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劝,语重又心长,仿佛全心全意的忠诚,只一心的为他着想。听的袁熙都抑郁了,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前去的心思。
只挣扎着叫人扶起来,一面写信到前线,告罪于袁绍。一面则写信到幽州,令人领兵去接应袁尚。一面则写信与袁谭,说袁尚大败,叫袁谭以大局为重,一定要去救袁尚。两弟皆败,事关紧急,还请大哥务必救袁尚回来等等……
信发出以后,袁熙哭道:“……三弟必怨吾。三弟回之,吾不敢见矣。”
甄宓低着头,心中却冷笑,回不来才好。一个帮了他不感恩,不帮他就怨恨的兄弟,呵!她怜惜的看着袁熙,她的丈夫,迟早要被这些袁氏兄弟拖累死。与其如此,还不如败个干净。她的丈夫也能为自己而活,而不必顾及什么兄弟父子之情。他顾及到不惜命的程度,可是又有谁听,又有谁感恩呢?!
袁熙哪怕有点迂腐,可是甄宓以为这样的他,反而是最好的人品。
只是,经历邺城一败之事,甄宓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心狠。她变了!
她的心里总有压不下去的戾气和不甘。
她感激袁熙对她的好,却也心疼他对袁氏子弟的好,心疼他对别人的好。
袁熙不够自私,那么,她来自私。哪怕被称为毒妇,也总好过当寡妇,任人鱼肉和宰割。
甄宓亲问军医,军医道:“大急大悲大恸,又经大败,伤心伤身呐,将军还需静养。否则……”
甄宓脸色微微变的难看。在这个时代,一个外伤就能感染而死,一个伤风就能要人命的时代,她怎能不急!?
无论如何,都不叫袁熙再着急于袁氏的事了。管他外面洪水滔天。
她要护着她的丈夫,回幽州去!
刘氏天天哭哭涕涕,盖因知道袁尚失败,袁熙却没法去救的缘故。甄宓哪里有空理会她?只将她身边的几个眼睛都给拔除了,恨他们将这事捅到刘氏面前。
与其知道了闹,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耳目一去,刘氏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外面的事也俱都不知了。因为再没忠心的人告诉她。
刘氏也被甄宓的手段给吓到了,又乖乖的当了鹌鹑。
本来她是想利用袁尚的事,逼迫一回袁熙,然后叫送她回前线的。哪里知道,甄宓如此之狠。这一次连面都没露,将上次她说过的话,说一不二的全做到了!
袁熙的药中混了安神的药,又伤重忧思,因此昏昏欲睡,一路往幽州而去。
而信,也很快先到了袁谭处。
袁谭看到信,却是哼了一声,置之高阁,并不理会。甚至连担心都不可能有。能没有兴灾乐祸,已经算是他良好修养了。
他只寻心腹谋士商议,道:“袁尚功败垂成,丢人至极,他别说未必能回得来,便是能回来,也已威望尽失,再不复之前的强盛。”
谋士们心中也略喜悦,道:“将军能不派人去阻击他,便已是讲了兄弟情义!先前积累了多少的怨望,此时不救,也说得过去。此事,是袁尚自己咎由自取,非与将军有关。”
袁谭点点头,冷笑着嘲笑了一番袁尚,不提心中的喜悦,只道:“袁熙夺邺城失败,当何以处理?!”
“比起袁尚,邺城之事,才是麻烦。”谋士们叹道:“看来吕布难缠,是铁了心的要邺城不可了。想要虎口夺食,怕是难。袁熙有此败,倒也不奇怪。”
“他自己都败了,还要命幽州兵去救袁尚……”袁谭皱眉道:“也是太闲了。不嫌命长。”
语气里也是有微微不满的。
“袁熙将军向来如此,一见兄弟不和,向来都是以弥合为主,有此之回应,倒也不奇怪!”谋士叹道:“将军,看来邺城恐怕一时不能得回了。吕布铁了心的要邺城,必盘锯不肯去。所幸袁熙败了,还有高览与淳于将军守在外,还能扼守一二吕布的兵马。不叫他再向冀州蚕食。不过也只能暂扼住,将军还是要防范吕布以邺城为据,向我青州边蚕食。不得不防!”
“便以此为名目,将事报与主公。”另一谋士道:“为了冀州和青州安危,便是将军不去救,也没什么。主公便是要责怪,此时此刻,也不会拿将军如何。便是隔空削了将军之职,又能何妨,早不比当初在邺城内不得不受人制时矣!”
袁谭点点头,道:“父亲必大怒于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