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点头,道:“夫妻之间,本就袒诚。你也当信我,便是真有什么,为夫之义,岂敢抛弃夫妻一体之心?!”
甄宓怔了一下,心中只觉滚烫熨帖,一切都值得了。她的夫君哪怕真的柔顺,在长辈之事上,可能做不了什么,然而就冲这份包容之心,他都值得她全心以待。
“往后便是有不妥,当权宜行事,只要熙不死,熙都不敢忘夫妻之义。”袁熙说的很诚恳了。意思很分明,就是真的被逼迫着不得不从,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发泄怒火。
这本就不是女人的错,是男子的他没有守住邺城,又哪里能够怨怪到女人身上!
甄宓道:“夫君若此,妾死也值这一生了!”
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一切的郎情妾意都是做不得数的,唯有在接受考验的时候,才真正的能验证彼此的品格。
袁熙拥住她,道:“温侯虽有不义名在外,然,能毫发无伤的将你与袁氏诸人送回来,熙也敬他的义气!”
甄宓点了点头。她对吕布倒没什么偏见,只是看到袁熙连对敌人都有着尊重与义心,她真的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如此品格,天下又有何人能有呢?!
这是她的幸运。
在这个乱世之中,还有遵守这样道义心的人,本身就是慈悲之人。
纵然有很多不决与懦弱,此时的袁熙的人格也是发着光的。
二人说开以后,再无半丝的芥蒂。
只刘氏略微有些消瘦下去。甄宓依旧侍奉如初。而袁熙也没有质问刘氏半句。
刘氏感慨这庶子终究是庶子,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终究不能深问,连提都不能提,只能憋着当没事发生。若是亲生子,哪怕吵一架,说开了也就好了。因此十分郁闷和感伤。
而袁熙只认为嫡母就是嫡母,若是问了,不仅说不清,更是逼迫她。
甄宓已然心病尽去,只一心侍奉,半点也都不再提此事。只要夫君信她,哪怕以后有后患,哪怕世人编造诋毁,她就不惧了。
夫君是不愿意与嫡母较真,她也无意让袁熙与嫡母起冲突。若为这件事,让夫君与刘氏闹翻,终究不孝,更影响袁熙的威望,这也是甄宓万万不愿意的。
此时不孝之罪名,是何等的大罪。
甄宓只要袁熙信她,却绝不愿让袁熙为自己与刘氏闹翻。若是如此,她才是真害了袁熙。他手底下的部将又该怎么看他呢?!为了妻子与嫡母闹翻,家乱至此,何以服众?!终究是笑柄!
因此,一切都只能憋着。刘氏憋的最难受!
古时大家族就是如此,哪怕心里,内里已经彼此有芥蒂到腐烂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也是绝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
在外人看来,这亲人相聚无损,是何等的和睦了得。然冷暖,也只自己知道罢了。甄宓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信任,也就知足了。
她所受的礼教,也是不愿意有这种冲撞与冲突!
若非此次果真触碰到她的底线,以及她有一点的运气,只怕此时,他依旧还是唯刘氏是从。因为古来女子,自来如此!
如此,竟是表面相安无事。
而袁熙也接到了高览和淳于琼的信,知道他们将至,便遣人去接来。
高览与淳于琼一路风尘仆仆,到的时候,是押着张杨来的。
一来便将张杨交与袁熙,道:“将军,路上遇此人袭,吾二人便捕其人,打散其军,如今便将由将军处置。”
“是张杨?!”袁熙道。
“正是!”淳于琼道:“是高将军的功劳!”
高览道:“末将岂敢独立领功,是淳于将军与末将一并立的功劳,不敢独受!”
袁熙道:“有二位神将相助,攻邺之事,如有神助矣!”
众人也都恭维,道:“二位一来便已破四盟之一,此,大大的挫吕贼的锐气!吾等心服!”说罢都来恭维。
“不敢,不敢,也是运气!”高览哪里敢领功,道:“这张杨人马不多,又中了我军埋伏,这才捕到!”
众将对袁熙道:“将军,既已捕之,不若杀之祭旗,以震我军之威!便于开战,也有利士气!”
众人也都道:“这张杨虽不中用,却为虎作伥,不可不除。我等也愿请杀之,将其首级送往邺城去!”
袁熙道:“昨日吕布刚将袁氏家眷送至我营,毫发无损。若杀张杨,以不义报义也,如何能作此?!”
众人一怔,也是沉吟起来,道:“对不义之人,如何能讲义?!吕布本是不义之人,岂能因行一义事而思以义报?!”
“忠,孝,义,论迹不论心。就冲他对我家眷毫不相犯,安然送回,熙也绝不能以不义相报!以怨报德!”
他这么一说,高览与淳于琼也是彼此对视一眼,倒也沉得住气,什么都不说。况且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自作主张。此时自然也全权交由袁熙作主。
有一谋士道:“听闻吕布在邺城内,并不犯民,对袁府众人也都以礼相待,奔此,将军若是以杀相报,的确不妥,然而放回,恐怕也不妥。如今战便在即,不如先行羁押。等战后再议!”
袁熙道:“也罢。先将他与一众人羁押起来。不可怠慢!”
“是!”已有将领领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