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大惊失色,他奔逃这一路,是没有得到消息的,避开人群,一直在荒野之中逃离,为着的就是躲避追杀。因此这个消息他哪里知道去?!
不料只这么一路,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让沮授整个的脸色大变,脸上血色很快就褪尽了!
袁熙道:“先生不说,熙也正准备去救!今日刚得消息,便先急赶回城,欲升帐议及此事,先生既已来之,不若与熙共议之,如何?!”
沮授喃喃道:“主公那可有消息送来?!”
袁熙道:“若将消息送至前线,再送来信,只怕不在今日可到。”
“休矣!”沮授道:“除非主公肯退兵,否则那吕布如何驱逐,如何肯退?!田丰昔日之言,尽皆中矣!”
说罢,竟是泪如雨下。
“先生……”袁熙又何尝不忧心,只要思及袁绍的性格,便知道沮授为何落泪。因为袁绍真的听不进去!自以为强盛,便自大自尊自强,甚至于自负。觉得就算吕布召集了四方联盟,也会轻易可击退,绝不会败。所以,他知道,袁绍退兵的可能性并不大!
毕竟早已经发过誓,要与曹操决出胜负,然后再打吕布!
他打定了这个主意,定了这个策略,其它人便是劝死了说要改变方针,袁绍就是不肯听。哪怕你嘴说破了,曹吕都要灭,袁绍就是一意孤行,非要按自己的意思来。
便是袁熙也是忧心如焚!
“二公子必要去救冀州,否则冀州必失!”沮授道:“冀州如主公之腹心,若失腹心,再庞大又怎么能号令群雄?!空有大军所在,也失了根基啊!”
袁熙道:“自是如此!既已收到审配之信,我必亲率兵去救!”
沮授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咬牙道:“审配专横至此,冀州必受其殃,此何是天意,正是人祸!”
袁熙带他回营帐,当下便升帐议事,商议用兵策略,竟是毫不犹豫的要亲自率兵去救。
沮授见他如此,不禁心中叹了一声,袁熙心中无私,才会凭着本应如此的心态去做这件事,而不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切。
正因心中无私,所以才不顾忌猜忌,不担心事后被追究总帐。
沮授知道若是袁尚和袁谭便绝不会如此,他们会权衡利弊,决定还未做到,却已先失去了最佳时机!
如果,袁营将士所有人都如此无私心,又何至于此地步?!
袁熙虽是无私,然而跟随他的人中却有别的想法,一谋士踱到了沮授身边,也是重重一叹。
沮授一怔,那谋士回首看着沮授,苦笑道:“……先生叹袁氏旦夕祸福,我却叹二公子命中苦也。一叹不占嫡长,不得偏宠,不上不下,虽同为公子,却形同普通将臣,二叹公子心中至中,无不担心大局,无时无刻不在弥合兄长与幼弟之间的矛盾,纵然使尽全力,也依旧只是不上不下的二子,无有名份。先生,二公子就该是普通将士的命吗?!”
这人眼神很尖锐,直视着沮授。
“天命由人,虽有天意,却只看人的意志,我知先生替二公子不平,然,二公子心中可有争心?!若有争心,何需人问,自能自强,若无争心,先生便是再不平,恐怕也难……”沮授道:“袁氏若无存,再争也无用也!倘大业能保,将来嗣位在谁身上,又有谁知道呢?!天知道罢了!”
这是不否认袁熙可能将来嗣位的可能性了!
然而语气之中也有着悲观,悲观的是怕袁氏恐怕保不住基业。
若是基业没了,嗣位也就没了!想也无用。
然而那谋士却知道这话的意思,倘若有幸能得保,袁谭与袁尚若失大位,只能是袁熙。史上兄弟相争,结果结局不好,最后天降馅饼到那个不争的儿子身上的事多的是!
在谋士看来,袁熙兢兢业业,以能处事,为人公正,不藏私心,又敬爱父亲,友善兄弟,这样的人却只在中间当个能臣被驱使,跟着他们的人,谁又能真正的没有半点想法呢?!
只因为不占长嫡的名份,不得父亲的宠爱,就没了争的根本,谁能甘心?!
那谋士忽的心中一松,对沮授施了一礼道:“我明白了……”
沮授并未否认袁熙的可能。这就是另一种表态了!
“必助二公子力保冀州!”那谋士眼中亮的很,道:“无论公子作何选择,鄙人虽不才,愿生死相随!若能得先生看中,鄙人必以忠心事先生,只愿让得一席位,待得贤良!”
这是拉拢沮授之意了。
沮授苦笑了一下,道:“我算是什么贤良?!”
这就是不正面回答了。
谋士也没有多言,只是不再多说什么。只要不否认,就可以了。
将来……便有无数的可能。
不主动争,便是他们的争!他们现在遵从袁熙之意罢了。只是若天降馅饼,他们必不会让袁熙推辞。
那人离开了。
沮授静静的观察了一番袁熙,便确定几分袁熙确无争意,至少眼下是。
是啊,他是老二,这个排行,让他不尴不尬,确实难受,只怕眼下,是不会有任何想头的。袁氏还能有这样的一个人,算是老天开眼了。
但愿能得以保存吧。前提是袁氏基业尚存不灭。
袁熙将所辖之处兵马安排防御妥当,便亲率一万兵马往冀州去救,沮授随行。
袁熙一有动静,程昱便得到了消息。
“司马懿先有信令吾迎击之,可见他早有所料,”程昱拧眉道:“袁谭必不至,果不其然。”
身边人知道程昱不悦,道:“果真任由司马懿所驱使,他这是存心让大人只顾外围,而令徐州兵吃独食也!若冀州城破,他必第一个进冀州,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