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远安凝思几秒,问:“桐关没有海么?”
莫晗说:“北方的海跟这里颜色不一样,永远是灰蒙蒙的,沙子踩上去像石子。”
周远安了然地点点头,又说:“那你以后多来孚州找我。”
莫晗没接话,脑海里因为这句话,不期然回想起一些往事。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其实我小时候来过孚州一次,虽然才两岁,但是印象很深刻。”
“那个时候杨玲刚刚离开,我爸为了找她,带着我追来孚州……”
她摆弄着手里的海螺,举起来对准太阳。
强烈的阳光穿过小孔,刺入她的眼底,带来一阵细微的灼痛。
莫晗的声音也慢慢褪色,被这束强光覆没。
“听莫浩说,杨玲也特别喜欢看海。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私奔的对象就是个靠捕鱼起家的有钱人,那个人送了她一台游艇,她就不要我们了。”
周远安没说话,细心地盯着她。
莫晗望向远处,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叹了口气,“你要是见到杨玲,一定能认出她是我的母亲。我虽然排斥她,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跟她很像。”
“爱美,虚荣,不羁。”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自嘲笑笑,“有些东西真是骨子里遗传下来的,抹也抹不掉。”
周远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
莫晗继续说:“高中混日子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到自己以后变成她那样的女人,沦落风尘,被世俗的浮华纠缠,一生都没找不到定所。”
“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我试图改变自己。”
“我翻开久违的课本,却对那些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我一度被打击得怀疑自己会不会得抑郁症。”
“这样无力地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恢复原状,无所事事。”莫晗耸耸肩,“不停地在自我拯救与自暴自弃之间循环,情况还不算太差。”
“可是噩运还没到头……”莫晗紧抿着唇,“联考成绩下来后,我第一次那么深刻又绝望地告诉自己:玩完了,没有必要再垂死挣扎了。”
说到最沉重之处,她不愿继续回忆,脸上破茧而出一丝微笑,“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能遇到你。”
“如果那时候你没去酒吧找我,没让我放声哭出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自甘堕落……”
停顿许久。
目光望向宁静的海平面,她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声喊出来:“不过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有酒喝,有大学读,还有男朋友带我来看海!哈哈哈!”
她头一歪,靠在周远安胸膛,笑得很开怀。
风与浪的和声拂在耳边,忽近忽远,平静安宁。
心若向阳的人,悲伤不会太长。
莫晗将串好的贝壳项链打了个结,挂在周远安的脖子上,浅笑嫣嫣:“谢谢你,周远安。”
周远安也弯了弯嘴角,“不客气。”
她心血澎湃,拍拍手决定:“我写首歌送给你吧。”
周远安微愣,“什么?”
莫晗说:“我手不巧,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只有这项长处能拿得出手了。”
周远安重复一遍:“……送我歌?”
“嗯。”
“你自己写的吗?”
“是啊。”
周远安缓慢地点点头,有些没反应过来,“好。”
“什么时候能听到?”他问。
“至少一个星期吧。”莫晗说,“不过我现在挺有灵感的,说不定今晚就写出来了。”
周远安笑笑,“加油。”
下午,他们在海岸附近的饭店吃了顿海鲜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