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榭保持蹲着的姿势,闭眼休息了几秒,然后拿起同样黑色的衣服起身,要去屏风后面换上。
“别!先别换!”沧渊拉住他胳膊想叫他别走,没想到兰榭又是一声闷哼,沧渊傻眼了,看见手心的血污更多。
兰榭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片刻不耐烦,只是缓了缓就要去换衣服。
“先别去!”沧渊这次是哪儿也不敢碰了,双臂张开拦在兰榭面前,看着眼前毫无血色的脸,小心翼翼拉住他看着没有明显伤痕的手腕去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温柔道:“乖一点嘛,先给你上药再换。”
兰榭坐是坐下了,心里却在念着沧渊被揍的事,隔一会儿就问一遍名字。
沧渊闭口不言,只是专心上药。
黑色外衣看不出血迹,原本以为只是伤口比较多,所以流的血多,等到沧渊小心翼翼拔开兰榭衣服,看见里面原本白净的内衬已经变成血衣时,显些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他身上的伤远不止胸膛、双肩,与胳膊。背上还有一道巨大抓痕,沧渊甚至能想象到那是多尖利的爪子、用了多大的力才能抓出这些伤痕。
里面那么重的伤,外表却看不出衣服破损,显然回来之前已经洗过脸换过衣服了,因为不想沧渊看见他满脸的血,也很讨厌满身的血腥。
沧渊站在兰榭背后,忍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掀开内衬,这才看清两边肩膀上都是爪狠,锋利的爪子深入骨肉,所以伤口一直不愈合,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淌血。
掀开内衬时,兰榭轻微颤抖了一下,但是没喊疼。
兰榭一直很瘦,背上蝶骨凸出,没几两肉,伤口都是直接到骨,沧渊从没受过这种伤,不知道这是哪种疼。
饶是已经见多这种场面,沧渊还是忍不住嘴唇颤抖,难受的想哭。
他强制把眼泪憋回眼眶里,尽量克制手抖,小心谨慎的把药末撒上去,熟练地用布条缠好,然后继续下一道伤口。
胳膊与肩膀都是小伤,沧渊来到兰榭面前处理胸膛上的伤,在看清兰榭的脸与伤口那一刻,眼泪彻底憋不住了,蹲在兰榭面前捂脸哭泣。
兰榭本来一直低着头闭眼休息,听见哭声后睁开眼,没有温度的血眸望向哭声的源头。
他虚弱道:“你怎么那么爱哭。”
沧渊摇头,想说他其实并不爱哭,活了十一年都没哭过,第十二年才开始哭。
但是他难过到说不出话来,手上全是兰榭的血,捂脸时脸上也沾了兰榭的血。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兰榭膝盖掩面哭泣。
兰榭凝着脸问:“这次被揍很惨吗?”
沧渊从来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兰榭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抬手却见到满手的血污,都是从胳膊上流下的。
抬起的手又无力垂下。
沧渊呜咽出声,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道:“不、不惨,没被揍,他被、被我揍了。”
兰榭强撑着一口气问:“那你为什么哭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