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他预言的那样,没有丝毫偏差。
七月中旬,陈时开车带我去探监。阿海带着手链脚链被押了出来。陈时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我在外面等你,你们慢慢谈。”
我从不曾见过这么憔悴的阿海,以至于犹豫了一下,抓着陈时的手臂,不让他出去。陈时笑着扯开我的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最后一次,慢慢谈吧。”
大门在身后上锁的时候,我才能鼓起勇气走过去。阿海坐在厚厚的钢化玻璃的对面,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划来划去。没有了黑色指甲油和蓝色眼影的他,看起来好像充满了不满。
“阿海……”
他没有理我,嘴里嘟囔了两句。
眼眶发涩,鼻子发酸,我只好一口气说下去。
“死缓只是暂时的。你在狱中表现好些,迟点陈时会帮你争取减刑。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最多给你减到二十年。再多了法律不允许。你表现不好也行,两年后会申请无期,可是一旦变成无期徒刑,你最多只能减到二十五年,这样你就要多蹲五年监狱。你懂我的意思吗?”
“多无年少五年有什么关系。”他“嗤”了一声。
我捶了一下玻璃:“阿海!”
他浑身一震,然后才抬头,眨了眨眼睛,一瞬间又恢复成我熟悉的那个人:“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没聋。”
“唐坤有他妈那么重要,值得你陪上一辈子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打肿脸充胖子?!自己的命不值钱是不是?!”我冲他吼道。
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这么凶猛过。
他被我说愣了。
我没耐心这会儿跟他讨论什么价值观人生观。
“我给你账上挂了一千块钱。你要是烟瘾犯了也有钱买烟,给牢头孝敬也别太小气,该花就花,争取平平安安的出来,行不?”我说。
他张了张嘴。
我苦笑:“对不起就不用说了。”
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
出来的时候有些冷。
阳光白的刺眼。
陈时站在他的那辆不起眼的宝来旁边等着我。直到车子开出去十多分钟,我才仿佛从地狱出来般回神。
“你一定觉得我特别犯贱。阿海骗了我那么多事儿,还背着我跟你上|床,我就不该还把他当朋友。”我突然很想说点儿什么。
“可是,陈时,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的朋友,很多的乐趣。年纪越大,朋友越少,乐子越少。等到了三十出头,朋友就只有那样一个两个,乐子也只有那么一个两个。就算他骗了我,可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就这么一个朋友。他也许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办法帮他……谁帮他?”
车子缓缓地驶入闹市区。
我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不知道陈时是否理解了我的意思。
自始至终,他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没有说过一个字。
至少这一刻,我很感谢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喝了感冒药,回家直接倒床就睡,四点才醒。
没更新很抱歉
44
44、第二个男人(10)...
生活似乎又回到最初。
只是再没有一个双龙酒吧给我去吐槽。
宋建平的得势,给陈时带来了许多好处。他原来在军需大院的那套房子被“赎”了回来,只是他还是坚持住在我这儿。
我问他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