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瑶的激动心情一下子点燃起来, 反观夏倾月还是和刚才一样,神情没有任何惊澜。
“……”夏倾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话。
也不一定是表白吧, 她和顾鹤两年同班同学的关系, 平时就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没见过对方在哪些事情上对她有特殊照顾。他的性格温柔, 好像对谁都是一样的。
迟疑了两三秒, 夏倾月温吞道:“我觉得不像啊。”
荀瑶扭过头, 人中上放了个中性笔, 此刻正努力噘着嘴不让它掉, “我的第一感觉有时候真的很准的。虽然吧,目前为止我没发现顾班长要追你,没准儿人家隐藏得好呢?”
“月宝, 如果,”女生又扯出她的如果定律,笑得不怎么好人:“如果明天顾班长真的对你表白了,你该怎么办?”
假设的这个情况和之前荀瑶问的问题类似,无论是谁要跟她表白,只要她没动心,夏倾月从来没想过。
荀瑶问,她就答,毫不犹豫的两个字:“拒绝。”
“那要是弟弟跟你表白呢?”荀瑶又快速问她。
“……阿辞不会喜欢我的。我们是姐弟,早就把对方当成亲人一样的存在了。”
“哈哈我就顺便一问。”
之后,荀瑶起身离开了位置,在自己的床位那边翻翻找找, 不经意小声说了一句话:“姐弟又不是亲姐弟嘛。”就是随口一说,但夏倾月听到了。
入睡之前,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停留了好久,狠狠地占据了她的睡眠时间。
以至于夏倾月自己都不知道,她没有正面给出此问题的答案,没说接受,也没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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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设计专业上完课。
夏倾月沿着楼梯下楼,转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一层的过道长廊站着一位身穿白衬衫黑裤的男生。她看背影觉得眼熟,也知道肯定是顾鹤在等他,上前叫了顾鹤的名字:“顾鹤?”
闻言,男生转过身,夏倾月这才看清他并不是顾鹤,而是江辞。少年听到这个名字,眉宇微蹙,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认错他,还把他认成了情敌,“你在叫谁?”
语气很淡,似是有股刻意压制的不悦。
不受控地,夏倾月心一紧,串联指尖生了一阵微刺的麻意,刚想上前的步子控制不住向后小退半步,“阿辞,你怎么在这里啊?”
敏锐的观察力让江辞察觉到了夏倾月的后退,刚才没理好心情,吓到她了。他敛眸,状似无意地解释:“谢澈有东西落班级了,他让我在这儿等他。”
夏倾月点点头,思考了须臾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今天的这套穿衣风格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我……没认出来。”
其实,江辞没有固定的穿衣风格,像极简、工装、高街、休闲风格的衣服他都有,什么衣服入了他的眼,他就买哪些。只不过,很少像今天这样白衬衫搭配黑裤,清新又简约。
抬眸移了些视线,夏倾月看到江辞的衬衫上方解了两粒扣子,领口微敞着,其尾端与心口那处的口袋之间荡了一条细细的银链,绕于颈间的纯黑领带也是松松垮垮,多了几分散漫和随性,但比起他痞帅不羁的面貌,穿搭便失了逊色。
“嗯。”江辞听进去了她的解释,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哪知后一句依然拽着她认错人的小尾巴,“所以,姐姐就把我认成了别人,我有那么像他吗?”
“没。”夏倾月有点后悔不看清人就叫别人的名字,以后这个毛病她说什么也不会再犯,“我和顾鹤说好在二教楼下见面……”
“倾月。”这时,楼梯口兀自出现一道急匆匆赶下来的身影,口中还在道歉:“不好意思,刚刚导员叫我有一些事情,就在班级多留了几分钟。”
来到和夏倾月约好见面的地方,顾鹤讶然江辞也在。
明明周遭还有好多同学不断往来,气氛流动着,他却唯独觉得他们这里的空气像被封存在冰中,密度与温度都低凉。
江辞看了眼顾鹤,后者手中还拿着一沓像是报告书的资料。收回视线,他明白了是顾鹤约夏倾月见面的,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辞。”谢澈拿完东西来原地方找江辞,揽着他的肩膀说下节上课该到时间了,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对方没回他,他偏头随之看到夏倾月和顾鹤,“哟,倾月姐,都在啊。”
夏倾月应了声,听闻他们下节还有课,她先说:“阿辞,你先回去上课吧,迟到的话老师会扣学分的。”
话音刚落,微起的凉风吹动着楼旁花坛的灌木丛,风声簌簌,璨阳斜洒下来的光刺穿云层,其中一缕降在了江辞右侧锁骨尖的红痣上。
四人中,谢澈顺着光线注意到了,也注意到了夏倾月右眼尾的那颗红泪痣,朱砂点绛似的,一模一样,都蛊。
真他妈般配。
夏倾月的话,江辞没办法不听。
学分扣就扣了,他倒不在意,但……夏倾月知道他要去上课,如果再逃了课跟在她后面“调查”他们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见面,夏倾月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他不想她生气。
“知道了。”他对谢澈说:“走吧。”
待江辞和谢澈进了另一栋教学楼,后者隔着走廊玻璃捕捉到了夏倾月和顾鹤一起离开的背影,抬起胳膊碰前者,“你要是不想上下节课,我帮你请个假,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句里句外,话中有话。
江辞没说什么,好似在思考,神情难以令人捉摸。谢澈没听到他的声音,转头另起了一个话题,“你这红痣是专门纹的吧?纹得倒是不错,去的哪家店?”“……”江辞顿了一步,“那你别费力气了,我这可不是纹的。”
“天生的?”
“也不算。”
一颗红痣,除了纹的不就是天生的吗?
谢澈搞不懂,也不想整明白了,“得,管它纹的还是天生的,般配就行。”
然而,他说话之际,江辞正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夏倾月,没听到他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