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让人羡慕啊,这还没上台就有人来关心了。”说话的人是顾鹤旁边的女生,一副骄纵大小姐的样子,话里话外无一不在阴阳夏倾月,“我好后悔没和你一样长一张祸乱人间的脸,这样,那个女主持的位子肯定是我的。”
这位目中无人、表情傲世的女生,名叫饶侗,和夏倾月是同系的同班同学。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养成的性格嚣张跋扈,她为人善恶两面作派,善意虚伪,恶意阴险,更多的时候,恶大于善,属于不太好惹的那一类。
开学典礼竞选主持人她也报了名,但没有通过最后选拔被刷了下去,因此看夏倾月不爽。
当然,不止这一个原因。
荀瑶侠肝义胆,见不得自己好姐妹被欺负,上来就一通怼:“会不会说话啊你!你那张脸一看就不是纯天然的,不知道整了多少次呢!”
此话一出,往他们这边好奇打量的视线频频增多。
夏倾月拉住荀瑶,典礼马上开始,免得闹出什么是非。
见状,饶侗双手抱胸,得寸进尺:“夏倾月,你怕了呀?毕竟,你那个女主持的名额来得不干净,心虚自然也是正常的。罢了,你凭你那张脸抢来的上台资格,给我我也不稀罕。”
话越说越激,顾鹤皱眉:“饶侗。”
从始至终,饶侗一度认为在最后的评选阶段,她败在了样貌上。如果她再漂亮一些,那么女主持的位子一定是她的,而并非夏倾月。
她心存嫉妒,歹生恶念曲解事实。
一番话听下来,江辞觉得还挺搞笑的。他上前一步,把夏倾月护身后,笑声低而轻微,也隐着股难以驯服的拽,“这位……学姐?你自己没拿到主持人的名额,要怪就怪你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少在这儿乱控诉。”饶侗一时语噎,不甘示弱壮着胆子回:“你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向着她?”
江辞言简意赅:“你没资格问。”
“你……!”饶侗心有不服,想回击又乱了头绪。她轻蔑嗤声,刚想说些什么主导场子,只见男生身后的女生侧身向前走,与她正面相迎。
夏倾月仅仅站在那里,场上的气息即刻被压了几分,少女眸子淡静如水,掠不起一丝波澜,“念在我们是两年同班同学的这份情谊,我本不想闹得太难看,也给过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
饶侗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一个一个明晰驳辩,毫不退怯:“首先,女主持人的名额是我凭实力争取的,当初你我在场的时候,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学姐学长的打分标准,哪个步骤加分或者扣分,我们都一清二楚;其次,你说你后悔自己现在的长相,莫不是在变相谴责——生你养你的父母没有遗传给你好的基因?”
“最后,你有时间花这些小心思想着如何让我难堪,不如用在学习上。我没记错的话,你去年的专业课成绩挂的不止一科吧?专业成绩达不到绩点,你应该知道后果。”
语毕,静默绵延。
两位女生对面相视,身高方面,夏倾月更占上风。她眼尾微翘,长睫垂落看人的那刻,眸光疏离,恍若独具神明睥睨世俗的清冷感。
真的、超a!
荀瑶看傻了,耳边仿佛有一万匹野马脱缰飞奔。
提及挂科,直戳饶侗的痛楚。
“夏倾月,你等着瞧。”女生气得脸涨通红,双手收紧,气呼呼地转身甩话挽回颜面:“我才不会让你压我一头!”
……
返回观众席,江辞借着记忆寻找他们班级的座位点。人乱,位置又多,他有点记不清在哪了。
“辞哥!”岑铭安最先看到他,连连招手,“这儿呢这儿呢。怎么离开这么久啊?你的位置得亏有我帮你占着。”
穿过座椅过道,江辞坐下,“谢了。也没什么事情,提前看了会儿月亮。”
“嗯?现在不是白天么?”
“你不懂。”
距离典礼开始还有五分钟,礼堂内灯光通明。
江辞想拿出手机为夏倾月拍照片就绪,侧眸,身边坐下一位女生。女生或许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身子微偏,平静无害地问:“有事?”
他回神,后知后觉发现她在跟自己说话,“没有。”
座位按班级划分,以现在这排为基础包括的前后三排都是电子信息工程一班的,这位女生坐在这里,极大可能也在这个班。
开学的这几天虽然没课,但辅导员组过一次大型班会,点到期间,只少了一个人。
“我们是一个班的对吗?”女生问江辞,气息稍弱,而坚韧未消:“电子信息工程?”
少年回:“对,同班同学。”
她介绍说:“我叫印白。”
他点头示意:“江辞。”
对话简单,也是初次见面时的礼貌寒暄,没什么好奇的点,却偏偏惊动了江辞旁边正在睡觉的谢澈。
男生坐姿慵懒,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敞着,双手抱臂,脑袋上扣一顶棒球帽遮挡白光,帽沿下压的倾度不算很低,能依稀看清他的样貌。
大抵睡觉被吵醒了,谢澈两手撑持椅子扶边,挺直腰背,又摘下帽子囫囵理了理头发,随口说了句,自问自答似的:“结束了是吧?我回去继续睡觉。”岑铭安耳朵尖,“澈哥,还没开始呢。”
谢澈不耐啧声,敢情他以为像一个世纪过去了,才过了不到半小时?
小少爷懒得管太多,起身想走,江辞善意提醒:“晚了,礼堂的每个门外都有校级领导。”
“……”谢澈坐回去,不经意和印白视线相接。
在他们眼中,彼此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短暂的一秒后,女生神色淡然如初,随之移开目光,静等典礼开始;男生也移开目光,单手懒懒地支着侧脸,帽沿又被他往下压了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