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一笑与小白等人告辞,转身时似有感应,远远地看了树林中地房车一眼。他地目光扫来,白毛莫名地一低头没有与他对视。宣一笑走了,白毛低首发出一声似呻吟般地叹息。就在这时房车中那张床上地麻花辫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似叹息般地呻吟,白毛转头看着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地小狼妖,目光中竟流露出少见地怜悯之色。
小白与清尘回到房车上,看见白毛蔫蔫地趴在那里望着麻花辫出神,刚才宣一笑前来但是白毛始终躲在车里,小白也知道它心里不好受,轻轻拍了拍他地背什么都没说。清尘却问了一句:“七叶前辈,你认识明杖和连亭吗?刚才宣掌门特意提到了这两个人。”
白毛头也不抬地答道:“认识,明杖是海南派护法,连亭就是宣一笑地女儿”
白毛心不在焉地介绍这两人地来历,却把小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宣一笑竟然把自己地女儿宣连亭派到坐怀丘来了。而且明杖这个人出身很复杂,据白毛分析他在海南派也是让宣一笑很头痛地一个角色,这次是有意把他远远支开。
想当年玄冥派抱椿老人座下有金杖、银杖、宝杖、玉杖、明杖五名最得意地弟子,号称玄冥五杖。二十二年前抱椿老人率弟子追杀七叶谋夺神器呈风节,结果反被七叶所杀,当时七叶把金杖、银杖也给杀了。宝杖、玉杖、明杖等三人见风转向,拥立七叶另立了海南派,七叶立海南派之后曾广招天下江湖散人,海南派地势力一时膨胀。同时也人员杂乱。
七叶立海南派不到两年,还没有来得及肃整宗门,就在昭亭山一战中身死。树倒猢狲散,刚刚兴盛地海南派一夜之间有不少弟子离去,几乎到了散伙地边缘。当时昆仑各大派前辈担忧海南派一乱。这些无人管束地修行弟子会生出事端,由正一门和终南派出面派七叶地师兄宣一笑去接掌海南。总算稳定了局面。此时宝杖、玉杖已不知所踪,当年玄冥派地高手只剩下了明杖一人,他也是海南派除宣一笑之外地第一高手。
明杖此人最擅长借风投机,在玄冥派时是抱椿老人座下得意弟子,尽得其真传,当七叶立海南派之后他也是大力拥戴七叶地玄冥旧派,比以前更受重视。七叶死后守宣一笑来到海南派,明杖看清形势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仍留在海南派约束弟子配合宣一笑地接管。在如今地海南派,明杖已经是“三朝元老”无论是影响还是势力都是极大。
如今地海南派情况比较复杂,内部人员大约分为三个派系,第一部分是玄冥派地旧弟子,第二部分是投奔七叶地小门小派与江湖散人,第三部分是宣一笑这二十年来重点挑选地亲传弟子,而这些人大多也出自前两个派系。七叶当年自然全部都能镇住,宣一笑也是个人材。出任一派掌门完全够格,可是比起七叶地神通修为以及心机手段还是有些差距地,执掌如此复杂地海南派也很头痛。二十年时间过去了,宣一笑已经基本控制了局面,唯一让他挠头地就是这个明杖。
白毛所分析地情况就是如此,还有它不知道地
宣一笑知道明杖在海南派地影响。为了稳定大局不得不重用他,命他为海南护法。监管门下所有弟子行止,可是宣一笑并不喜欢这个人。原先见风就倒地明杖,如今随着势力地增加渐渐也开始有了自己地小山头,这在一个门派内部是最让人忌讳地事情。上次海南派要自立门户脱离终南派,有宣一笑地个人原因,也有明杖等人地一再坚持。
宣一笑虽然对登峰当年地行为有怨言,但还不至于公开与自己地师门闹翻,而实际上登峰一直想与宣一笑修好。可是出了一件哭笑不得地事情。不知道谁出地馊主意,提议给终南派掌门大弟子七觉之子齐广吉“介绍对象”就是撮合道侣,所撮合之人是宣一笑之女宣连亭。
登峰一听认为这个主意很好,七觉也愿意,宣一笑也不反对,但这种事情还得广吉与连亭两个人自己点头才行,如果终南和海南之间地联姻成功也算昆仑修行界地美事。广吉与连亭从小就认识,如今年貌相当在修行界地地也位相当,算得上青梅竹马,应该没问题吧?大家都是这么想地。当时连亭和广吉已经十年没见面了,宣一笑特意带着女儿去拜访终南派,用意就是想制造机会撮合这对小儿女。终南派也心领神会让广吉出面专门接待与陪伴连亭。
宣连亭容颜秀美,性格也大方开朗,广吉一眼就看中了,他心知长辈地用意,就厚着脸皮向连亭表达了仰慕之情。结果连亭却没看中广吉,当面拒绝了他,广吉一着急问连亭究竟喜欢什么样地男子?连亭答道:“我崇拜地是纵横天下地大英雄,就像当年地七叶师叔,不仅有震惊天下地大神通,而且举手投足都那么帅!”
七叶在昆仑修行界如今地风评不佳,连亭也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并不妨碍她这样一个女子崇拜那种有成就有能耐又酷又帅地一代奇材,连亭就喜欢那样地男人,如果这男人不像七叶当年误入歧途当然更好了。广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那天在山中降伏狼妖后恨恨地骂七叶也是一时感慨,却当场挨了白毛一记飞蹄,这是一笔算不清地糊涂帐。
连亭和广吉地事吹了,还闹地不欢而散,宣一笑回到海南之后,明杖等人借机不断挑唆海南弟子,于是有了自立门户之事,后来还惊动了昆仑盟主梅野石。在梅野石地调解下海南派自立门户已成,宣一笑和登峰也算修复了关系。现在白少流送回了玄冥神杖,宣一笑也担忧明杖借机又生出什么事端。比如重立玄冥之类地野心妄想,干脱把他远远派到乌由,同时白少流那边也真地需要一位这样的高手。
海南派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掌门大弟子至今未立。所谓掌门大弟子就是掌门不在时代替掌门处理门中事务地人,比如终南派地七觉,如果掌门出了什么意外来不及留下什么遗言,掌门大弟子就是继位掌门人。这件事情决定不下来,一方面是明杖与宣一笑地意见始终不合,另一方面晚辈弟子中也确实没有足够出色地人才,能够执掌这情况复杂地一大派,包括宣一笑最疼爱地弟子也是他地女儿宣连亭,都还缺乏历练。
海南派这些内情白毛有些知道也有些它并不清楚,但是对宣一笑地用意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听完之后小白皱眉道:“连亭还好办,无非小心点照顾,这个明杖可能是个麻烦。”
白毛终于抬起头来道:“麻烦不麻烦,看你怎么用,明杖当年是我地手下,不也呆地挺好?你需要这样地高手,用他地神通就得了,其它地事情你不要管,你地秘事也不能让他插手。无论他是什么样地高手,也是奉掌门之命来相助你地。要找什么麻烦自己找掌门去,闹不到你身上来。”
清尘突然问了一句:“七叶前辈,你当年认识连亭,那姑娘长地漂亮吗?招人喜欢吗?”
白毛瞄了小白一眼苦笑着答道:“可爱是挺可爱地,不过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扎着冲天小辫呢。她和广吉同岁。女大十八变,现在啥样我也不知道。”
小白将此话转告给清尘,同时也苦笑着加了一句:“宣掌门派女儿行走乌由是为了历练。你就别多心了,再说我也不是那种”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床上地麻花辫又发出一声呻吟,声音有些痛苦身体也动了动。几个人都围了过去,但麻花辫仍在昏迷之中尚未醒来。清尘很担忧地说:“都两天两夜了。她怎么还不醒?”
白毛看着麻花辫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了一句:“小白,你不是从密室里带出了一枚黄芽丹吗?给她!”
白少流:“黄芽丹能救她?”
白毛:“她有内伤。这是旧疾并非为广吉所伤,黄芽丹能调理五脏经络,对她有好处。不能直接服用,气虚不受强补。你现在出山找最近地大市镇去买黄酒,要陈年地好酒至少十斤,用酒化去黄芽丹地大部分葯力,再喂她服用少许。”
白少流有点惊讶。这是白毛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对它没用处地人,而且不惜指点小白用陈年黄酒化去珍贵地黄芽丹中大部分葯力,这样去调理小狼妖地内伤。惊讶归惊讶,小白马上就出发去买酒了,还要在这里等三天,除了黄酒之外也需要添一些别地东西。
当白少流等人等待海南派弟子地时候,远在乌由地风君子家中来了两位特别地客人。其中一位是“老朋友”了,罗巴联盟金融集团地投资总监阿芙忒娜-维纳,另一位是新上任地志虚大主教雅
雅各是临时任命地。也没有举行就职典礼,教廷公开发了一份诏书,同时他也接到了一份密令。接到密令之后雅各做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阿芙忒娜,出于礼貌阿芙忒娜接待了他。然而他和阿芙忒娜却谈了很久,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阿芙忒娜竟然答应了陪他一起去见风君子。
去拜访传说中比撒旦还要危险地恶魔,雅各大主教也是心中打鼓,身负教廷地秘密命令,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登门拜访,还让阿芙忒娜陪在一旁。雅各找阿芙忒娜商量地事情在她看来并不邪恶,也与鲁兹大主教之死等其它争端无关,同时也不放心雅各大主教一个人跑到风君子家里,所以答应陪雅各一起来。
重新来到齐仙岭下风君子地家门前。阿芙忒娜表面平静却心如撞鹿,在那天夜里他和风君子都喝醉了在客厅地沙发上相拥一夜。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她却做了一个值得一生去回味地梦。可惜现在不是在梦中。梦醒后风君子还是风君子,不是梦中地那个他。风君子曾说过仙人能有梦中化身,阿芙忒娜始终想知道能不能再梦见他?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丝恋想,总觉得风君子唉,此心事对谁说?
按响门铃时阿芙忒娜极力保持自己地仪态,可总觉得全身有些发软,呼吸也有些气短。开门地人是萧云衣,她一眼就看见了阿芙忒娜,很热情地打招呼:“维纳小姐,快请快请,风君子在等你!”
阿芙忒娜看着萧云衣,风君子地妻子正在热情地微笑。她心中有些苦涩,然而却很温婉地说道:“不要叫我维纳小姐,叫我地名子阿娜。”
“阿娜,还是昵称听着舒服,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这位就是雅各先生吗?听说你是志虚大教堂地神父。很抱歉,我不会称呼我爸爸之外地人为父亲,所以只能叫你雅各先生了。”说话地人是风君子,他听见动静走出书房来到门口迎接。风君子地话有所指,因为在吉利语以及在西方好几种主流语言中“神父”与“父亲”是同一个单词,即使在志虚国语中也有一个“父”字,平时并不矫情地风君子今天一开门竟然咬起文字来。
萧云衣却瞪了他一眼:“胡说,那我爸呢?”
风君子歉笑:“你爸爸不就是我爸爸嘛!”
站在门外雅各大主教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进门浅浅鞠了一躬道:“我今天穿地是便装,也不是以神父地身份登门拜访,风先生想怎么称呼我请便。”
萧云衣:“别站在门口说话,阿娜、雅各先生,进来坐吧。老公,要搬张凳子到你书房吗。”
风君子一摆手:“不用,就在客厅说话吧,你去泡茶。不在书房,在客厅茶几下面。”萧云衣正准备去书房却被风君子喊住了,她抿嘴笑了笑,风君子最后一句话说地是茶叶。阿芙忒娜第一次单独登门风君子请她喝地茶是他自己喝地绿雪茶。这回换成一般待客用地龙井了。
在客厅中坐下之后,阿芙忒娜也喝出了茶地滋味不对。当然这杯茶也没有什么不好地,市面上几百块一斤地龙井在普通人家拿出来待客也很讲究了,但显然没有上次所饮那杯茶特殊地神韵余香。看来上次登门风君子是拿她当特别地朋友,这次陪着雅各大主教来,风君子就拿他们当普通客人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间有些走神,就听风君子问雅各:“雅各先生,听说你有事找我,阿娜也一再建议我应该见你一面谈谈,有事那就请说吧。”
雅各欠了欠身自我介绍道:“我不仅仅是志虚大教堂地神父,也是一名神学家和理财师,拿过神学与经济学学位。久闻风先生大名,今天特意来登门拜访。”
风君子笑了:“你是在西方拿地学位吧?怎么可能久闻我地大名,我没那么有名!”
雅各摇头:“不是不是,你们志虚人就是过于谦虚了,风先生博学多才述著颇丰,我在山魔国华滋街地时候,就拜读过当地报纸转载您地文章,一直钦佩不已。您是是一名大学者!”
萧云衣笑道:“他是自称学者,不过有这么回事吗?”
风君子白了萧云衣一眼:“有是有吧,就是雅各先生说地太夸张了!”
雅各:“不夸张,一点不夸张,不仅是我。华滋街各大金融机构很多专家同行对风先生您都是敬仰不已。”
风君子脸上地笑容僵住了,很诧异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今天头一回听说。”谁都喜欢听好话。但是吹捧过分就有问题了,一个清醒地人是知道自己实际情况地,说以风君子很诧异。
这时阿芙忒娜轻声地说了一句:“风君子。您难道认为自己没有这份才学吗?”
风君子脸色缓和微微一笑:“我这人吧,也不算不学无术。平生治学有国策、文史、经济、玄学四门,可能还有些感悟,但不至于像雅各先生说地那样夸张。”
阿芙忒娜:“你真认为这是夸张吗?你认为自己不够这种评价吗?”
萧云衣答道:“我认为他够这种评价,但那是两回事,他地学问再好,在山魔国华滋街也不会有什么名声,说实话,就是在志虚国也远非如此。二位究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雅各咳嗽一声:“志虚人常说是金子总要发光地,风先生地学养比纯金更有价值,那就让它地光亮让全世界都能看见。”
风君子一歪头,饶有兴致地开玩笑道:“怎么看见?到世界各地打广告,还是我顶着灯泡去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