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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渝去自己的办公室,腿往桌上一架,心烦。
助理跟朵解语花似的:“沈总,‘兴澜’进了批新人,我给您约个晚上的时间,您去坐坐?”
沈不渝抄起两份文件砸过去:“小海我都已经让你给打发了,你跟我提这茬干什么,当我是在放屁?我要是想玩,还能不留他?”
助理木木的:“沈总,他叫小龙。”
“不都一回事。”沈不渝情绪萎靡,前言不搭后语,“全是废物,连个手机都抢不过来。”
他挥手让助理出去。
“等等。”
快走到门口的助理淡定地停住,老板就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性子,他都习惯了,狗改不了吃那什么。
没曾想老板说:“把消息散出去,以后谁往我身边塞人,别怪我翻脸。”
助理揣着惊讶领命:“是。”
办公室里静下来,沈不渝把烟抽完,将烟屁股摁在桌面上,他对着空气自语:“敛之,我真不胡来了,你监督我。”
“如果我做到了,你来我梦里和我说说话。”
沈不渝哂笑,死后就没来过。
据他所知,敛之不仅没去他的梦里,也没光顾其他人的梦,一视同仁。
哪怕是他哥徐呈。
敛之对这个生活了二十三年的世界像是无牵无挂,没什么留念的人和事。
沈不渝看着办公桌上的仙人球睹物思人,那被商少陵抱在怀里的人踹他车窗的画面在他眼前回放那个,他牙根痒痒。
“怎么就那么像……”
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真假虚实搅合在一起,比完全不像和所有都很像更具趣味,犹如一只钩子钩在脖子上,偶尔拉扯一下。
沈不渝似笑非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眼中迸出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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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机是便宜货,不防水,在江里泡过就不能用了,被送到陈子轻面前的时候没有水迹,显然是处理过的,他没去管,因为他感冒了,他还在复建期,游泳过快过急导致他肌肉拉伤,江水的寒凉浸透他皮肉,伤了内里。
陈子轻躺在床上,有气进没气出的,嗓子很不舒服,头就别说了,那就不能起来,一起来,嗡嗡的,天旋地转站都站不住,他一只手放在被子上面,一只手搭在床边,商少陵正在给他擦手降温。
“子轻,你真的不要打针?”
陈子轻口气坚决,没一点商量的余地:“不打。”
商少陵给他擦另一只手,擦得十分认真专注,从他的指尖擦到指根,每一寸皮肉上都沾了温水:“怕吗?”
“怕。”
商少陵莞尔:“你出车祸以后打了很多针。”
陈子轻孩子气地撇撇嘴:“那我没知觉,打就打了,我清醒着的时候不想打,能不打就不打,屁股针可疼了,一针下去,半边屁股碰都不能碰。”
商少陵被他的说法逗笑:“你不是不怕疼?”
“刚开始做康复训练,你每次活动关节,都会承受非常强的痛感,你坚持下来了,一次都没退缩。”
“这是两码事。”陈子轻浑身没力气,整个人恹恹地,“你别说了,说的我都烦了。”
商少陵的眉宇间覆着些许宠溺:“好,我不说。”
陈子轻尽力说服自己,这就是医患关系,他当了三年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不都是商少陵照顾,没什么好纠结好别扭的。
然而当商少陵要给他解开上衣扣子,把毛巾放进他衣服里擦拭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
不行,真不行,没法忍。
“我自己来吧。”陈子轻说,“我自己来。”
末了还很有人情世故地来一句:“商医生,辛苦你了,谢谢啊。”
商少陵坐回去,面上难掩强颜欢笑的低落:“没事,不辛苦,子轻别跟我这么客气。”
陈子轻敷衍了两句,随便把胸口跟咯吱窝底下,以及脖子前后擦擦就完事,喘着气奄奄一息,他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道商少陵把他翻过来,撩起他潮湿的上衣,将他露在外面的那片后背擦了又擦,把手放上去,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感受他的体温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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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苏醒后就一直有在吃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吃的药品种逐渐减少,现在每天就吃三种药。
平时都是商少陵把药倒进盖子里给他吃,他不看药瓶,这次不经意间看了眼,余光收回到半空的时候猛然停住。
药瓶上全是他曾经归类为的小蝌蚪式英文,他竟然看出意思了,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知道他以前也就会点头“yes”摇头“no”,来是“come”去是“go”,外加一个“ok”和“iloveyou”。
他真有过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