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沈寻,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和严啸刚才没有两样。
但平时的沈寻不是这样的——沈队从来不摆架子,喜欢开玩笑,有时严肃有时风趣,温柔起来更是让人心甘情愿陷下去。
是盛怒之下的不择言辞?还是揭开伪装流露本性?
负责抢救的医生只知道枪伤者是市局的法医,并不知道沈、严二人的背景,自是不肯出来解释。保安又应付惯了医闹,拉住沈寻的胳膊就粗暴地往外扯。
然而沈寻往后一闪,险些卸了保安的手腕。
他站在一众人中间,眼神如冰刃,“让你们院长来。”
5分钟后,院长带着十几名保安赶来,沈寻走上前去,只道:“我姓沈,沈寻,市局刑侦队长,沈长熙是我父亲,里面那位是我朋友。”
院长在听到“沈长熙”的名字时愣了一下,旋即脸色一白,额头也渗出层层汗珠,“沈,沈,沈少……我不知道是您啊,您,您……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抢救!”
急救室外的灯再次亮了。
市人民医院是省里最好的医院之一,然而刚才抢救乔羿的却是几名水平普通的医生。
技术尚且合格,但责任心匮乏,走过场似的“抢救”一番,就告诉焦急等待着的人——他,不行了。
很难想象一些被宣告“不行了”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如果不是,那他们的离开究竟算不算医生的渎职?
警察渎职人人皆可骂,然而医生渎职或许只有权贵可以说。
抢救再次开始时,手术室外安静了,严啸没再提马上去北京的事,他知道沈寻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而在乔羿出来之前,沈寻也走不开。
乐然坐在沈寻旁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手术室上的灯,心跳始终很快,既想那扇门赶快打开,又害怕它打开,生怕又一次听到乔羿被宣告“不行了”。
抢救持续了3个多小时,灯熄灭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临时赶来的普外主任摘掉口罩,声音十分疲惫,“我们尽力了,子弹打伤了患者右肺,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但未来三天都是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他这三天的状态。”
终于不再是一句毫无温度的“不行了”。
乐然松了口气,腿脚有些发软,沈寻拉了他一把,温声道:“没事吧?”
他摇摇头,定定地看着沈寻。
沈寻脸上已经没了刚才面对院长时的骄横跋扈,温和一如往常。
但他却不禁想,如果没有沈寻刚才的骄横,乔羿是不是就……
现实的答案,满是冰凉的讽刺。
乔羿被推入重症监护室,谁也不能见。乐然扯了扯沈寻的衣角,“沈队,我想去乔法医家一趟,你知道地址吗?”
“你去他家干什么?”
“他一定会挺过来,我想去他家拿一些他的换洗衣服,他醒了可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