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的对话都直接自书中摘录出来。我不是作家,我只是撷取小说中最好的。”
“将小说改编成剧本就是艺术,你真的很行。”
“想想真是疯狂,以我的经验之少,竟敢尝试如此大规模且昂贵的计划。我提过我坚持最终的裁量权吗?”
他翻眼向天。“怪不得你需要票房明星来筹措资金。为什么你不试著拍较小规模的电影,或是尝试电视剧?那会容易许多。”
“我想拍出最好的电影,能够打动最多观众的心。有线电视虽然也有些不错、富创造力的电影,但观众群较小。虽然这样比较困难,但如果成功,结果将会比较接近我想呈现的版本。”
他阴郁地打旦里著墙上的版画。“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这个被创造狂包围的行业?”
“因为你属于我们之一,即使你假装演戏只是种工作。电影编织梦想、希望和恐惧,演员赋予它们生命,也因此你才会闻名全世界。”
“成功的负面代价。”有些演员喜欢女人争相爬上他的床,但肯基不然。他痛恨成为天知道多少女人的性幻想对象--还包括男人。
他道了再见离去,纳闷为什么他最初抵达时坚决要辞演的,最后却一切如昔。
该死地,为什么瑞妮总是有能力令他改变心意?
肯基离开后,瑞妮跌坐在椅子上,颤抖不已。有那么可怕的一刻,她以为她的电影完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止月基对剧本的反应如此激烈,但他明显地感到困扰。止月基一向温和淡然!只将情绪表露在银幕上,然而蓝道尔这个角色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
虽然她说服他继续演出,看来日后她必须特别紧盯著他正是一位新导演所需要的。但无论要诉诸鼓励或威胁,她都会让止目基演出最好的一监道尔。
肯基将法拉利朝山里开去,需要发泄他的烦躁和挫折。该死的瑞妮!她为信念而战的热情和意志总是迷惑了他,令他无法招架,举手投降。
比起真正在试演会上看到瑞妮的震撼!他对银幕上的她的反应可说是小巫见大巫。和瑞妮演戏就像是和世界冠军打网球!她能预测他的每个来势,精确地回击。他们激发出彼此最好的演技和自我。和她在一起,他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是自由的。
他回想起在瑞妮赢得玛娇一角后,两人共度的一夜。一种灵魂上的契合存在于他们之间,彷佛两人早已认识了生一世。但她如此轻易穿透了他的防卫!彷佛它根本不存在似的也令他心惊。那一夜,他几乎想毫不在乎地放纵一切。
他刻意在影片开演前避开她,他们再度见面是在为双面情人试装时。他一身白爵士的装扮,走进穿衣间,助理正在为瑞妮穿上古典仕女的蕾丝衬裙和内衣,而它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如此诱人。
“你的内衣穿得非常道地。”他道。
瑞妮微笑。“我敢打赌你在为 c拍片时,对古典仕女的内衣物己了若指掌。它们出现在镜头上绝不能有差错。”
想像他将会在镜头前逐一脱下她的衣物,就令他血脉偾张——尽管那只是作戏“拍电视版的一危险关系是我们的毕业课程。我发现剥掉一层层的蕾丝,挖掘出其下隐藏的女性是极为诱惑的。”
“真的?我以为男人认为女性只穿一、两盎司的尼龙布料才够诱惑。”
“那也一样。”
一名女助理为瑞妮戴上撑箍,开始勒紧系带。“我们要试穿舞会的礼服了。”
瑞妮在撑箍束紧时,惊喘出声。“我会窒息而死”
“穿撑箍是有秘诀的,”肯基道。“在她勒系带时深吸呼,你就可以在礼服里留下一两寸的空间。”
她依言深吸了一大口气,撑大胸部和腰。房间另一端的服装设计师不赞成地道:“撑箍多个一寸,在银幕上看起来会像是两寸。”
“活著的胖演员总比死掉的瘦演员好。”瑞妮反驳。
设计师笑了。莫瑞妮根本和“肥胖”沾不上边。“你可以了解那个时代的女性为什么无法畅谈解放,她们光是呼吸就够困难了。”
“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瑞妮打旦里著肯基的缎质长外套、织锦北目心、紧身长裤和高统靴。“很惊讶人们过了数千年才发明出牛仔裤和t恤。”
肯基对她行了个完美的宫廷礼。“噢,玛娇,为了优雅,只好牺牲微不足道的舒适了。”
她立刻融入玛娇的角色,拿起一旁的象牙扇轻煽。“爵爷,你的光彩远胜过我,就像羽毛灿烂的公孔雀远胜过暗棕色的母孔雀。”
“我的羽饰只有一个目的,为了吸引这片土地上最迷人的女性”他冲动地在她裸露的玉肩印下个吻。她的肌肤温暖,恍若丝缎一般。
她的娇躯轻颤,倒抽了日气,渴望和脆弱在脸上流露无遗。他后退一步,两人的目光胶著,传递著无言的承诺和情意。
同样深情、火热的吻呈现在日后的剧照海报里!入侵了无数中月春少女的闺房。批评家评论双面情人里男女主角的热情足以烧融胶卷。
但那是在电影拍摄完成之后。当时的肯基觉得莫瑞妮就像琉璃蝴蝶细致、坚韧及无比迷人。
肯基转个弯,空荡荡的公路彷佛伸展到天际。他一踩油门,法拉利像火箭般飘出。可能的话,他想要一直开到摩哈维沙漠,那里的空旷似乎有著净化的效果,但暂时他只能满足于圣塔莫尼卡山脉。
后视镜里映出了红蓝闪光灯。天杀的!他低咒出声,将车子停到路边。
骑著重型摩托车的警察跟著煞车停下。他先用电脑查了一下肯基的车牌,而后大摇大摆地朝法拉利走来,明显很得意能够证明他的警徽远比义大利名车有力量。
肯基摇下车窗,认命准备接受超速罚单。
“你知道自己车速多少吗?”巡逻警察高傲地道,他的名牌上写著“甘多那”
“不很清楚,但确实太快了。”
“对开车像飙火箭的人来说,你过去的纪录倒是出奇的乾净。”
“通常我只在空旷无人处开快车。”肯基递出驾照。
甘多那看了一下,登时睁大了眼睛。“老天,你是史肯基?”
肯基无法否认,只好点头。
“我爱极了你的电影,先生。”年轻警察道,高傲的态度随即转为热切。
“谢谢你的支持,甘警官。”
“特别是你演出那个搭档被杀害的警官,”他的神情一暗。“你在他遇害后踢墙那一幕——我了解那种心情。”
“你的搭档也曾经遇害?”肯基平静地道。
“是的,”年轻警官别过头。“你演得很真实。”
“银幕上的死亡不应该被轻忽对待,因而忽略了隐藏在其后的悲痛和伤害。”许多电影都忘了这点,但肯基不然。他从不接那种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当打靶似的电影。
“我就深深了解那份痛苦,”甘警官道。“能够为我签个名吗?写给我的妻子,她是你的影迷。”
“当然,”肯基自置物箱里取出笔记本。“我要签给谁?”
“甘安妮。”
肯基签了名。“好了,代我向安妮致意。”
“谢了,史先生,”警官小心摺好签名,放人口袋里。“很荣幸遇见你。”
他转身要离开,肯基问:“超速罚单呢?”
甘多纳咧开个笑脸道:“这次我只给予口头警出口。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史先生。”“你也是。”肯基等到警官的摩托车呼啸离去后,再度将法拉利开上路,唇角微扬。他从不曾要求特殊待遇——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