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到了,并引以为傲。可每个孤独的夜晚,她总会梦到被她害死的妃子满脸血污地爬上无法动弹的她,掐着她的脖子嘶吼着要她下地狱陪葬。
惊醒时,她也想钻进一个怀抱压惊,可她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只能自己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等待天际破晓。
夜晚又来了,梦里那些凄厉的惨叫又要将她的耳膜撕裂。
她下意识握紧萧鸾的手寻求庇护,可回过神来又要松开——她不想暴露弱点,更不想一次次被萧鸾无情甩开。
要甩也是她来甩。
“三郎呢?”她故作镇静反问,“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吗?”
“不。”萧鸾几乎是同时回答,“我的初心和沈照渡一样,是想得到心爱之人,而不是当个孤家寡人。”
他将沈婳拉跌进自己怀中,俯身将她整个人紧抱:“我原本觉得他愚钝,可回头看向起点,其实他才是坚守到最后的那个,我甚至羡慕他有这样的魄力。”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满他酸痛的眼眶,萧鸾闭上双眼,低头服软:“婳婳,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忘记我做过的错事,永远留在我身边?”
未点灯的荷月榭暗得连彼此的脸都模糊不清,沈婳只感觉气息近了,被惊得微张的嘴唇被温柔衔住。
“避子汤咱们不喝了。我要封你为我的皇后,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个人,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将沈婳抱起放在石桌上,解开她绑得一丝不苟的腰带与蔽膝,坠落的玉佩玎玲清脆,与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和响。沈婳摸不准他的话能不能信,但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恨不得一次就怀上萧鸾的种。
就算他突然改变主意要杀了她,也必须顾及她肚子里的亲生骨肉。
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敷衍,萧鸾也没跟她计较。
算计就算计吧,只要她不求死,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沈婳也在急喘着,主动起身吻上萧鸾的耳廓:“我在水榭下藏了条小舟。从前我们没有在靖王府圆满的,今夜可以了。”
萧鸾咬牙,再次将她抱起。
他知道沈婳在谋划着什么,他知道她娇蛮、恶毒、蛇蝎心肠,这一刻与他缠绵,下一刻可能就会在背后捅刀。
但是他爱她。
不管沈婳如何的坏,如何的不可理喻,他还是控制不了那颗饮鸩止渴的心。
*
萧鸾御驾亲征的日子定在半个月后。但离开之前,他必须收拾世家,巩固皇权,以防内乱。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恃宠而骄”的成国公一家。
他没有瞒沈婳,因为她是极会独善其身的人。如果让她从父亲和自己的性命里选,她肯定会选自己。
沈婳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当即将成国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全部拔掉,然后将他推倒在龙榻之上。
“我为你得罪了全家人,三郎打算怎么补偿我?”
在此之前,二人已经做了一次。
萧鸾知道她想要什么,拿过枕头垫在她腰下。
“我出征的这段日子里,你乖乖待在后宫,前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
“你在漠北会想我吗?”
“你呢?”萧鸾反问,手掌按在她咽喉处。
……
已到五更天,天色一亮萧鸾就要出征前往漠北。
他唤来太监宫女替自己披甲,系好佩剑时,沈婳从身后将他环住。
“凤印和册宝我放在你梳妆台上了,等班师回朝,我就封你为皇后。身份我也想好了,反正沈照渡已死,说你是他的姐姐也无人反对。”
封武忠梁国公的姐姐为皇后,谁敢置喙?
沈婳踮起脚尖蹭了蹭他,故作委屈道:“离别前只跟我说这些吗?”
萧鸾转身抬起她的脸,闭上眼睛在她嘴唇碰了碰:“婳婳,我爱你。”
等他离开后,沈婳回到颐华宫,没有看梳妆台上三个锦盒,反而让结璃去衣橱里找太后的金印与册宝。
“娘娘,那些东西都不见了。”沈婳早有预料,但听到时还是难掩失望。
皇后不能干政,但太后可以。
萧鸾把皇后的印宝册给了她,却把太后的全收回去了。
说到底就是信不过她会安分守己罢了。
*
整整一个月过去,沈婳仍不见来红,秘密叫来亲手提拔的陆太医进宫诊脉。
果然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