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云侧身拉来一个板凳:“坐吧,正好这边凉快,就在这儿吃,顺便给我讲讲他的事。”
“谁?乔导吗?”
“对。”
南楠捧着盒饭,在草坪上坐下了:“导演你想知道什么?我不是主演,平时和乔导的交流也不算太多……”
“没事,什么都行。”简青云说。
难得有机会和导演搭话,即使南楠平时不算话多的人,也知道把握时机,自然乐意多说两句,
她挖空心思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时不时观察着简青云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发现相比起拍摄方式、习惯和前期筹备等等电影专业内容,这位年轻导演似乎对乔导的,呃,私人生活更感兴趣?
简青云也承认了这一点:“我是学院派出身,身边很少有像他这样的野路子。其实乔卿也算是半个学院派,但他干的事儿可一点不像。”
南楠也笑了:“是啊,所以我们那会儿经常私下里调侃,说这个剧组没了乔导肯定立马原地解散,大家都是被忽悠过来,又不得不屈服在暴君淫威之下服苦役的可怜人。”
“哈哈,这么夸张吗?”
南楠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就是这么夸张。别看乔导平时挺正常的,还能和群演嘻嘻哈哈开玩笑,但是一旦开拍,那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怎么个换人法?”简青云感兴趣地追问道。
“除非拍完一整条,他完全不会笑的,”南楠说,“那双大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监视器,像是判官一样。每次我都不敢往他那边看,只要你和他眼神对上了,那完蛋,肯定这条就要重拍,估计还得挨骂;即使不对上,顺顺利利拍完了,也经常是‘好我们再保一条’,一段戏能拍个几十上百遍,到最后都能把人拍崩溃了,结果等到电影上映,发现用的还是前几条。”
“这样效率太低下了,还折腾演员,”简青云微微皱眉,“华影编导系不至于连这个都没教过吧?我听说他老师还是任在东,当初任老也是拍过不少经典片子的,应该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懂。”
这句话不仅有点儿刺,还牵扯到了老前辈,南楠就不敢搭茬了。她敏锐地从简青云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微妙的意思,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跟对方说了这么多。
“其实乔导这样,对我们也是一种磨练……”
她想了想说道:“后面电影上映之后,我自己再去看,觉得他选择那一条还是有道理的。虽然后续的几十上百条里演员的技巧无可挑剔,但还是拍前几条时情绪更饱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