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哥,”他抱怨道,但因为生病显得沙哑绵软的声音,却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搔过封缙云的心尖,“当导演好累啊。全剧组上上下下,什么都要我来管。”
封缙云动作一顿,随后格外用力地按下电水壶开关,像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一样,镇定抬头道:“你老是什么事都一手包办,怎么可能不累?你完全可以把一些工作丢给制片和副导演,让他们来处理。”
“我已经这么做了,”乔卿抱着枕头,恹恹地靠在床头,“但还是不放心,所以凡事总是会多过问两句。事实证明,我这么做避免了很多麻烦。”
“那是他们不成熟,”封缙云说,“如果做不好,就换人吧。”
乔卿把半个脑袋埋在枕头里,哼哼唧唧半天不说话。
瞧他这副模样,封缙云哪里还不明白,这小骗子又是憋着话想对他说?
他把药从袋子里拿出来,无奈道:“又怎么了?”
“封哥,你来帮我的忙吧,”乔卿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闷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像是从云的另一端传来的,“如果是你来帮我的忙话,我肯定一百个放心。”
封缙云不为所动:“不要撒娇。我记得,好像刚给你账上打了笔钱吧?这才几天,就又打起让我进组给你免费打工的算盘了?”
“不免费,”乔卿振振有词,“封哥你要是肯来,我一定给你开比我都高的工资!等电影上映之后还有股份分红!”
封缙云不禁问道:“那你现在拿多少工资?”
乔卿咳嗽一声,揉了揉鼻子:“大……大概每个月三千块吧。我是总导演嘛,得给大家以身作则,艰苦朴素一点。”
闻言,男人实在没忍住,走过去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栗子。
“全娱乐圈,也就你敢理直气壮地用月薪三千来请我干活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这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乔卿痛呼一声,捂着自己惨遭痛击的卷毛,装作柔弱地呱唧一下倒在了床上,西子捧心哀哀啜泣:“三千也是钱啊,怎么能叫白嫖呢,哥哥,你好狠的心……”
那一声“哥哥”,像一只毛绒绒的猫爪似的,勾得封缙云脚下一晃,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
昆仑奖的影帝,不颁给这小骗子真是可惜了!
封缙云隐忍地闭了闭眼,正准备开口,突然,身后的水壶猛地一跳。
他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给乔卿倒水。
只是男人转身时,脚步莫名有些慌乱。
封缙云端着水杯回来,刚走到床边,突然被乔卿一把抓住了手腕。
猝不及防之下,封缙云半边身子都被拽了过去,左腿膝盖更是被撞得一软,直接半跪在了床上。
杯中几滴热水溅了出来,在青年白皙的手背上烫出一片淡淡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