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宣又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苏婉茵忍着笑,给他斟满了一杯酒,赵承宣很满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又道甚好甚好,满上满上,竟有些憨态可掬。
很快,醒酒汤便来了。
“殿下,杯子太小,不若用碗喝方便些。”
赵承宣盯着苏婉茵手中的碗,看了会儿才道:“此碗甚好!”
“殿下觉得好就好。”
“孤想赋诗一首。”赵承宣单手端起碗,一饮而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殿下,这里坐着不舒服,不如,我们到那边喝,可好?”苏婉茵想劝赵承宣早些睡觉,时辰不早了。
以后可要记得了,不能让太子殿下喝酒。
苏婉茵生怕殿下不同意,倒没想到他挺好哄,伸出一只手臂让他扶他:“扶着孤。”
苏婉茵忍着笑,他刚才起了两下没起来的样子就好像她弟弟当年学走路,没走两步,摔了,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让她扶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苏婉茵扶着他。
太子殿下身量高,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苏婉茵身上,苏婉茵走的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把他扶到了床上。
苏婉茵让人端了热水进来,赵承宣指着盆道:“怎么,这次要用盆喝吗?”
春桃笑出声来:“殿下,这是洗脸的。”
太子殿下平日多严肃,没想到喝醉酒竟是这般样子,可真是好笑。
“酒怎么能用来洗脸,胡闹,给孤端过来。”赵承宣坐在床畔上,一本正经的教训人。
春桃看赵承宣虎着脸,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立刻害怕了,求救似的看向苏婉茵。
苏婉茵无奈,接过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殿下,这个的确是水,臣妾让人再去拿酒来。”
“还是太子妃懂孤。”
春桃赶紧退下,幸好有娘娘在,若是刚才真把洗脸水端给太子殿下喝了,那明日等太子殿下酒醒了,记起来这一切,她这小命可不保了。
苏婉茵先用热帕子给赵承宣擦了脸,要给他脱靴子时,赵承宣不让了:“小心些,不要弄坏了孤的靴子,这是太子妃新做的。”
苏婉茵没想到太子殿下喝醉了竟还会记得她做的靴子:“臣妾会小心些。”
“一定要小心。”赵承宣又交代了一遍。
“是!”
擦了脚,帮他脱衣服时又不乐意了,推开苏婉茵的手:“不要对孤动手动脚。”
替孤更衣
“臣妾是帮殿下更衣!”
“不需要!”赵承宣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两下,又坐下了。
不过还是逞强道:“孤自己来,你,退下。”
苏婉茵不敢和醉鬼计较,尤其这醉鬼是太子殿下。
赵承宣解了半天也没把领口的扣子解开:“让太子妃过来替孤更衣。”
“殿下,臣妾就是!”
“你是,太子妃?”赵承宣瞪大眼睛凑近了仔细瞧了半天,点了点头:“没错,你就是孤的太子妃。”
“臣妾不敢欺瞒殿下。”
“那你来,替孤更衣!”
苏婉茵帮他解了扣子,又帮他解腰带,太子今日系的玉带,不好解,苏婉茵只得靠得更近一些。
赵承宣喝了酒,身上没什么力气,苏婉茵帮他解玉带时,他头就枕在苏婉茵肩膀上,还嗅了两下:“是,你是太子妃,你和她一样香。”
苏婉茵脸一烫,幸好解开了,也幸好太子殿下喝了酒,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将他劝到了床上躺下,太子殿下又不乐意了:“孤得酒呢。”
“殿下先闭上眼睛!”
“不行!”
“闭眼,臣妾不会骗您。”
“好,孤信你!”赵承宣说完,乖乖闭上眼睛。
苏婉茵把被子给他盖好:“殿下,臣妾现在给您倒酒,还喝刚才的梅花酿好不好?”
“甚好!”
“好喝吗?”
“甚好!”
“那臣妾再给殿下倒一杯……”
“甚好!”
……
“殿下,殿下……”苏婉茵试着叫了两声,赵承宣没有再回应她。
睡吧,睡着了梦里啥酒都有!
苏婉茵终于松了口气,太子殿下酒品倒是真好,喝醉了又乖又萌的,也很好哄,稍微哄几句就睡着了。
若是酒品不好,发起酒疯,被下人看到,那可不得了。
太子殿下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躺着一动不动的,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帘下留了一排的倒影。
鼻梁高而挺,唇瓣很薄,微微抿着,整个面容英俊的无可挑剔。
苏婉茵想,便是他不是大齐的太子殿下,就这样的长相,应该也有许多姑娘想要嫁给他。
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福气。
万事有得便有失,虽然现在的生活不自由,处处规矩,处处小心,但她觉得,值得。
看着看着,竟是鬼使神差的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亲完之后像是被什么扎到似的,一下子离得老远。
她双手捂着脸颊,心里慌得不行,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趁着太子殿下喝醉了就趁人之危,占他便宜,简直太羞耻了。
苏婉茵嘴里碎碎念,不可以,不可以……到最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了。
总之,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赵承宣醒来的和苏婉茵差不多,他有点想不起来昨晚的事了,完全没印象了。
只记得,喝了酒。
头有些疼,想来是喝了不少,还喝醉了。
“孤……昨晚醉了?”
“是臣妾不好,不知殿下不胜酒力。”
“不怪你,是孤自己喝的。”这点,赵承宣还是记得的。
赵承宣没有喝醉过,确切的说是没有喝过酒,他自懂事起,一日未敢松懈,生怕让大家失望。
年纪轻轻
他昨日看太子妃备了酒,也以为喝两杯没事,没成想自己酒量竟然差的离谱。
昨日那个白玉酒壶,统共也装不了几杯酒,更何况,太子妃也一同喝了。
赵承宣只能记起自己喝第三杯酒的情形了,之后的,都记不起了。
“臣妾为殿下更衣。”
“……先沐浴吧。”赵承宣素来爱洁,昨日宿醉,身上的衣服都带着酒气,不知人事也就罢了,如今醒了,自是不能忍受。
赵承宣低头看苏婉茵,也不知她昨日是如何忍受一个醉鬼在旁边睡了一夜。
赵承宣走出去时步履很急,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苏婉茵想起太子殿下醉酒的模样,忍不住弯唇,实在是很好笑。
用早膳时华清殿的小太监过来了,说皇上请太子殿下去华清殿议事。
……
父皇这般着急派人过来,定是有要事商议,赵承宣连忙跟着小太监去了。
赵承宣到华清殿的时候陆玉庭也在,冬至前两日他和肃王已从荆州赶回。
成王的死并无阴谋,两年前入京,他已知道命不久矣,这两年虽然有御医悉心照料,但奈何病已入骨,难以医治。
“父皇,舅舅!”赵承宣行礼道。
“坐吧!”赵恒道。
“怎么瞧着殿下今日气色不大好。”陆玉庭笑道。
赵承宣不好说自己昨日宿醉之事,只道:“大抵是没有休息好。”
陆玉庭挑眉笑:“殿下年纪轻轻,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赵承宣恭敬应下:“是!”
赵恒瞪了陆玉庭一眼,为老不尊,在小辈面前也敢胡说八道,没个正行,他自己倒是有脸说这话。
陆玉庭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是好心好不好?
“晋阳煤矿塌方,伤了不少百姓,年关将至,百姓情绪激动,此事需得慎重处理,承宣,你回去收拾下亲自去一趟,明日出京。”赵恒道。
太子殿下来之前,赵恒已经和陆玉庭商量好,太子已经十八岁了,这些年不是在宫中便是在寺里,不知人间冷暖,是该有个机会让他去锻炼锻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