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听母亲说喜欢魏铭,顿时乐了:“那女儿更要常常去了,这才能和魏哥哥培养感情。”
陆夫人咳了一声:“又混说,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是培养感情。”
“当然知道,魏哥哥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陆瑾十分郑重的道。
陆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怀里抱着的孩子差点被她丢出去了。
陆夫人怀里的陆玉昇吓了一跳,娘这是怎么了,委屈哒哒的看着自家娘亲,口齿不清道:“娘……”
“娘小心摔了弟弟。”陆瑾好心提醒,娘的反应也太炸了。
这难道不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吗,满大齐就这么一个文曲星君,现在是她的人了,不应该为她感到骄傲吗?
陆夫人把孩子给嬷嬷,嬷嬷抱着小公子带着一群小丫头退下。
“娘,”陆瑾声音拖的长长的,带着撒娇,怎么和想象不太一样。
“站好,好好说话。”
陆瑾瘪嘴,可怜巴巴:“娘……”
“瑾儿,你马上十一岁,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尤其我们这样的人家,这些话若传出去,你以后如何自处。”陆夫人表情十分严肃。
瑾儿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议亲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若是传出些风言风语,受伤的还是女子。
再说,魏铭的心思她是知道的,瑾儿虽和瑶儿长得十分相似,但她的瑾儿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谁都不行。
“娘,魏哥哥答应我了。”
“胡闹,这种事岂能随意许诺。”毕竟事关女儿,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不容许对女儿不好的事情发生。
“魏哥哥答应我不同别人议亲,等我长大……娘不是说不让女儿以后嫁武将吗,魏哥哥很合适,娘怎么不高兴。”陆瑾不解的看着娘亲。
陆夫人看着陆瑾越来越肖似长女的面孔,吸了口气,姐妹两个不仅容貌肖似,就连这脾气也是如此,从小便极有主意。
瑶儿当初非赵恒不嫁,如今瑾儿才多大就敢说这种话。
“瑾儿,既然你提起你的终身大事此事,娘今日就把你当大人,心平气和的和你谈一谈,瑾儿,娘觉得不妥。”陆夫人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孩子她清楚,瑾儿也是倔脾气,她越是不答应,她越是如此,到时真闹出些事来,于两家都无颜面。
到时,魏铭的日子也不好过,那样清风明月般的孩子,她也不忍心看着被人诋毁。
冷静下来想想,依瑾儿的性子,这事八成是瑾儿胡闹,魏铭怕是拿她当孩子。
“娘既然觉得魏哥哥好,为何不同意,女儿喜欢他。”
陆夫人摇头,从小到大,瑾儿喜欢的东西的确不少,喜欢猫便养了只猫,看到赵恒的狼便觉得十分威风,又要养狼,可都是过了那股子新鲜劲转头就忘了,她的喜欢可不能当真。
“不止瑾儿喜欢,娘也喜欢,你爹爹,三叔,便是连皇上也喜欢他,魏铭他人才风流,温润有礼,可不是喜欢便要嫁给他。”陆夫人循循善诱道。
“魏哥哥是很好的,不但长得好看,他的字也好,学问也好,什么都知道,连爹爹不知道的他都知道呢?”她问爹爹的问题爹爹不会,可他会,他的字也比爹爹的漂亮,总之就是极好极好的,什么都好。
陆夫人摇了摇头:“就像瑾儿喜欢红豆糕,喜欢糖醋鱼,喜欢酱牛肉,难不成要嫁给厨子?喜欢园子里的花,要嫁给花匠?娘知道,瑾儿是欣赏他的才学,崇拜他,娘说的可对?”
瑾儿想了想,娘说的好像是没错,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娘,女儿是真的喜欢魏哥哥,他救过我的。”
“娘也很喜欢他,他不但学问好,人品好,还救过我的女儿,娘问你,瑾儿喜欢娘吗?”
“喜欢!”
“爹爹呢?”
“喜欢!”
“瑾儿还喜欢姐姐,弟弟,玥儿姐姐,三叔,三婶,对不对?”
陆瑾点头:“是!”这些都是她喜欢的人,在乎的人,想保护的人。
陆夫人笑了笑,然后继续道:“你看,娘没骗你吧,这些人你都喜欢,难不成你都要嫁给他们?”
陆瑾想了想,再次点头,娘说的有道理,她只有一个,嫁不过来啊。
“瑾儿真的是长大了。”陆夫人拉了女儿过来:“明年肯定比娘还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学问会不会长进,你爹爹不在京中,你姐姐又在宫里,你弟弟还年幼不知事,娘能依靠的只有瑾儿了。”陆夫人眼圈微红,作势擦了擦眼泪。
陆瑾立刻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忙上前安慰:“娘,瑾儿知道了,瑾儿明日就上学去,好好读书,不让娘担心。”
陆夫人又擦了擦眼泪:“果然是娘的好孩子,等你学好了学问,将来就教弟弟读书习字。”
陆瑾点点头,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毕竟那些夫子学问都太差了,还是她亲自教才能放心些。
“娘放心,瑾儿会好好读书,还要好好习武,保护娘和弟弟。”
陆夫人是不赞成女儿习武的,毕竟不习武破坏力都惊人,这条街上的孩子都被她打怕了,再习武,将来谁能管的住她。
可此刻,也只能先答应,转移她的主意力。
陆夫人含笑点头:“娘可把这个家交给瑾儿了。”
瑾儿立刻道:“娘放心,瑾儿这就回房读书,把这几日落下的功课补下。”
说完起身告辞,陆夫人笑着点头:“去吧!”
待女儿离开,脸上的笑容才收去,把眼中的泪水擦了,帕子一丢,小丫头片子,治不了你了,小小年纪还想翻天不成。
陆瑾离开后,嬷嬷才抱着孩子进来:“夫人,小姐……”
陆夫人漫不经心道:“秋菊到底年纪太小,让秋月明日到瑾儿院里伺候吧。”
嬷嬷很快道:“是!”
概不赊欠
曾江刚出了衙门不久就被赵毓半路拦截走了。
在海上明月的包间里坐下,曾江极其不适应,这不是两个大男人该待的地方。
“怎么来这里?”曾江皱着眉头。
“我这不是捧你的场。”赵毓自皇上宣布退位就没有出现过了。
没办法,身份太敏感,躲灾,这个时候最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毓喝了口红酒,对这个琉璃盏十分满意,然后看向曾江:“兵部这几日还好吧?”
上官峰是父皇的心腹,又犯了大错,如今太子继位,那还不成了心腹大患?
若要在六部中挑一个立威,肯定先拿兵部开刀。
“很好!”与平日无异,上官峰倒是难得沉得住气。
不过,都这把年纪了,在枕边人手里栽这么大一个跟头,也该长点记性。
“太子没动兵部?”
曾江点头:“没有。”
“这不对劲,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赵毓觉得不对劲。
太子尚是太子之时整顿户部的手段,到现在提起来还让人腿软,怎么对兵部倒是纵容了。
“不过也是,父皇和太子就算政见不同,毕竟也是血亲父子。父皇已经退位,或许太子会看在父皇面上多留上官峰几年。”
曾江端着酒杯,眼帘半垂,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赵毓嫌恶道。
“你要问什么就直说。”曾江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毓约他左不过就是问,皇上是否真心退位,这是否又是一场局,赵毓上次吃了亏,这次无论如何不想再做那棋盘上的棋子了。
赵毓看了曾江一眼:“我是不敢想,你也知道我处的位置有多危险。”
若皇上和太子闹崩,除了小皇孙,剩下的两位皇子就是他和赵煊,就算他不多想,别人也会多想,能让他好好活着。
比起肃王,他更多一份牵挂,他的母妃还在宫中。
曾江饮了口酒:“你想多了。”
赵毓诧异看向他:“父皇真要退位?可朝中也太平静了。”
哪次新皇上位不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虽说之前赵穆作乱,但说实话,比起之前的皇帝上位,毛毛雨啦。
曾江睨他:“你还想如何乱?”
无论是谁,通往皇位的路,看似光鲜,但看不见的是万重枯骨。
太子的确是有魄力,他眼里的确揉不得沙子,但忍一时痛痒,好过朝纲大乱。
朝堂里的蛀虫他可以留着慢慢拔,皇上已经退位,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现在情况不同,皇位于他而言不是唾手可得,而是尽在掌控。
瞧瞧眼前的人有多怂,就知道登基之位有多顺利。
太子可是连先祖的错处都敢公之于众,那些大臣又算得了什么,迟早的事。
如今着急的不是太子,是那些人。
“不是,不是,”赵毓赶忙笑着摆摆手,“我巴不得太子能顺利继位呢。”
只有太子继位了,他这个亲王的脑袋才能安稳了。
他不是怕太子会要他的命,太子当时能保住睿王就知道他对兄弟的态度,他是怕那些心怀叵测的大臣把他推上断头台。
“这你倒是放心,新皇登基,他肯定会重用你这个王弟的。”曾江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重用?”赵毓摇头:“算了吧。”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总之,好好珍惜你在国子监的日子吧。”曾江这次把杯中的酒喝完了,这次连常祭酒都要出山了。
他听说,皇上宣布退位的前一晚秘密召见了常祭酒,至于说了什么,无人知道。
大概是看赵毓以前的日子过的太清闲,曾江表情没控制住,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
赵毓一阵烦躁:“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兄弟落难高兴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