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江处理完又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天还没黑,这一天怎么就过的这么慢呢。
曾江休沐来兵部的事上官峰第一时间知道了。
作为兵部头把交椅,还是有自己的心腹的。
上官峰心里憋着一股火,可又不能说,说什么,说手下人办事太伶俐,让他这个尚书觉得自己多余?
自从曾江来了兵部,衙门里的事除了非他这个尚书不可,大多都去找曾侍郎去了,怎得,他这个尚书就是个吉祥物吗?
虽然省心是省心,但这进取心也太强了,他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就混个三餐温饱,他已经是侍郎了,还想怎么样,直接坐到尚书吗?
曾江第三次问随从什么时辰的时候,上官峰进来了。
“小曾大人今日本就休沐,若是着急回府大可提前下衙。”上官峰朗声道。
曾江听到上官峰的声音,起身朝上官峰拱了拱手:“大人。”
上官峰是他的上司,礼不可废。
上官峰抬手示意让他坐下:“自从小曾大人来了兵部,本官是省心许多啊。”
曾江道:“都是下官该做的。”
上官峰呵呵的笑了笑:“年轻人不要太拼,有空还是要多陪陪家人,小曾大人还未成家吧?”
曾江愣了下:“未曾。”
一般同僚极少讨论这个话题,尤其是上下级的关系,尤其,上官峰还有个女儿。
曾江是世家子弟,性子虽冷,但也是举家族之力培养出的精英,该懂的都懂,不然也混不到这个位置。
两个字后,两人都沉默了。
上官峰也是问出口后发现自己这话的不妥,越界了。
虽是上下级不假,但他这个草根拼上去的尚书在曾江面前实在立不起来。
最关键,话题有些敏感了。
不过……
上官峰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对呀,曾侍郎还未成亲,而他有女儿,而且是不止一个女儿。
这样有上进心的好后生,单单做下属有危机感,可若是做了自己女婿那就不一样了。
对呀。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上官峰本来是来敲打曾江的,这会儿整个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曾江也发现了。
莫名觉得上官峰这个笑容有点瘆人。
“像小曾这样年轻有为又肯上进的后生真是不多了,曾大人真是有福气啊。”
曾江整个人警惕起来,刚才还是小曾大人这会儿成小曾了,变化的猝不及防。
“大人谬赞了,下官惶恐。”曾江是真惶恐。
他这个样子,以后不好共事,他自然是不怕尴尬,但他怕上官大人尴尬。
毕竟,他的女儿刚被太子送回府中。
“我从不夸人的,我与小曾十分投缘。”上官大人是武将,长得粗犷些,气质也偏彪悍,这样故作和善的笑让人起鸡皮疙瘩。
曾江拱手:“下官谢大人,大人说的是,年轻人不能太拼,要多陪家人。”
上官峰点头:“就是。”尤其,要先成家。
“所以下官要回府陪母亲,明后两日也不到衙门了,好好陪她老人家。”曾江顺势道。
上官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曾江毅然起身,拱手道:“下官告退。”
曾江出了房间,上官峰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了。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是曾江的房间,这才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房间。
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尚书大人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去了曾侍郎的房间,没多久曾侍郎一脸冷意的走了。
尚书大人倒是心情好了,看来,曾侍郎是挨了骂。
不醉不归
曾江从衙门里出来,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了。
阿昌鼓足了勇气才敢在曾江上马车时问了句:“少爷去哪?”
“淮王府。”
太阳还未落山,明日,后日还有两天假,曾江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了。
曾江怕自己一回府就得被母亲追着问他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赵毓前几日被人摆了一道,别提了,这世间最坑的就是自家兄弟,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如今看到曾江像是看到亲人一般,就差说出那句,为什么当初不是你娶了小六。
那个陆玉庭实在是太坑了,再加上太子,他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赵毓道。
“喝酒。”
“喝酒你去酒馆来我这里做什么?”怎么最近都惦记着他府里的好酒呢。
他是个闲散王爷,一出生就注定与大位无缘,所以父皇就在物质上补偿了他。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甚好,自在,当然,这是在见那两个坑货之前。
“你这里酒好。”曾江直奔目的地。
赵毓无奈:“你们大理寺出来的都是狗鼻子吧。”
这是最近第三个来他这里占便宜的,别问那两个是谁,不想说。
“你到底怎么了?又被人甩了?”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准妹夫,虽然换人了,但在赵毓心里,曾江是自己人。
曾江剜了赵毓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赵毓知道触及伤心事了,自己装模做样的打嘴:“我说错话,说错话,你随便喝,不醉不归。”
“我要在你这里住几日。”
“什么?”赵毓觉得自己听错了。
“嗯。”
“你那老母亲这是又逼婚了?”赵毓特别能理解曾江:“别说了,我明白,来,都在酒里,再走一个。”
曾江闷葫芦一样,也不说话,不过杯里的酒都喝了。
“对了,你不是以衙门为家,怎么,上官峰那老匹夫不让你睡了,不是,不让你睡衙门了?”
曾江摇头,衙门最近也不安全。
“看在你这么可怜,算了,就住我这里吧,想住多久都行。”赵毓十分豪气。
兄弟有难,这个时候当然要支持一下。
而且,那俩坑货让他做的事吧,他需要个帮手。
这种事当然最先考虑自己人不是?大家都是兄弟嘛。
赵毓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便十分大方的让小厮送些下酒菜来,光喝酒,干巴巴的。
“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曾江这突然的一句话跟一句惊雷似的,把赵毓炸的有点懵。
“什么?”
曾江话说一遍绝不说第二遍的性子,一副没听到就算了的表情。
“兄弟,你这是……走出来了?”赵毓小心翼翼。
其实,小六那事确实是挺对不起曾江的,但这也不能怪小六,他最清楚了,只能说,这都是命。
曾江不好回答这话,什么叫走出来?
“这是好事啊,哪家姑娘,长的怎么样,和我们家小六比如何?”
赵毓话落,曾江一阵沉默,赵毓这话,还有这表情完全就是个登徒子,没法聊。
再说,他不想告诉他,太八卦。
“又不说话,要我说,就你这性子,有多少姑娘都被你气死,谁喜欢闷葫芦,也不知道你在衙门里怎么当差,都靠眉来眼去吗?”赵毓气哼哼道,就这一会儿功夫瞪了他多少眼了。
曾江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还不如露宿街头呢,至少落个清净。
“好了,好了,我不问行吧?”赵毓又给曾江倒了杯酒:“不过,你这年纪是该成个家了,你可是嫡长子,不像我,上面几个哥哥,传宗接代这事轮不到我。”
曾江不紧不慢:“也没几个,会越来越少的。”
越来越少几个字被他说的阴森森的,赵毓打了个冷颤,不过,这话倒是没错,可不是越来越少吗,老四在京中待不了几日了吧。
前几日四哥还想约他喝茶,想什么呢,他直接就拒绝了,他可不想上他那艘到处漏洞的破船。
“你能不能说人话,阴森森的。”
“是你自己心虚。”
俩人你一杯,我一杯,毫不控制,这可不就醉了吗?
柔妃娘娘这都大半月没见儿子了,派了宫里的大太监过来给儿子送了自己亲自绣的荷包,还有鞋袜,这不是快端午了,还让他第二日进宫陪他用膳。
小厮直接把公公带去了凉亭,这也不是外人,没什么避讳的。
到了凉亭,只听那福顺公公哎呦一声,小厮这才注意到什么情况。
自家主子和曾大人抱在一起倒在地上,还手拉着手……
小厮忙道:“这,这,这不是这样的,我们爷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