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陆瑶有些不可思议。
“袁午可是太子亲卫,收拾这些小喽啰实在是委屈他了。”
“这些水匪要怎么处置?”他们和县衙的人是一伙的,待他们一离开,就会放了水匪,这些人就会继续为害百姓。
“让袁午拿了我的令牌去找知府,他会盯着把事情处理妥善的。”赵恒想尽快赶到江南去,并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陆瑶点头,知府看到太子印鉴必不敢糊弄,顺便还能督促官府把这一带的水匪都永除后患。
这样处理确实妥帖,既解决了问题又不会兴师动众的惊动百姓,他们从河东道,再到淮北这一路实在太高调了。
……
陆瑶第二日是被吵醒的,船上不比在府里,睡了一夜,大家都要出来透风的。
船要开动前,船工要扬帆,在甲板上喊着口号,声音震耳。
而且,在船板上走路,除非特别注意,否则发出沉重的咚咚声,对睡觉的人来说特别刺耳。
所以,陆瑶就这么被吵醒了。
用了些船上厨房的早餐随便将就了一顿,说实话,困的很,没有胃口吃东西。
柔情似水
陆瑶一个上午都无精打采的,好不容易熬到用午膳,实在是连眼皮都抬不起,随便吃了两口就躺下了,陆瑶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落山。
陆瑶伸了个懒腰,阳光从甲板窗户射进来的光柔和,整个房间都是静谧的。
醒来不久,夏竹就进来了,笑嘻嘻的端着银耳粥进来:“小姐睡的可好?”
陆瑶点头:“还好,大概是太困了。”下午倒没有早上那么吵了,走廊也没有咚咚的脚步声。
夏竹掩着嘴笑:“那是因为殿下在外面替小姐守了一下午的门,殿下对小姐是真好。”
陆瑶愣了下,怪不得门口没有听见走来走去的声音,随即笑道:“倒是难得听到你说他好话。”
“奴婢是有一说一,殿下虽有些霸道,对小姐还是好的。”夏竹将粥放好:“船上没有好材料,奴婢借厨房熬了碗银耳粥,小姐将就下,一会儿还有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陆瑶好奇道。
船上的厨娘手艺着实一般,而且船上一般不会放新鲜蔬菜,都是耐放的,口感就更不好了。
“小姐一会儿就知道了。”夏竹神秘道。
陆瑶也不问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早膳和午膳都没用好,是着实有些饿了。
很快,一小碗银耳粥就喝光了,夏竹熬了两碗,一碗给陆瑶的,另一碗给了正在长身体的绣娘。
自从爹娘去世,绣娘哪里享受过这个待遇,日子都是苦的,她都忘记甜是什么味道了。
可把小姑娘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夏竹好生劝她才不哭了。
绣娘并不知陆瑶身份,只怯怯的唤她夫人,和夏竹争着干活。
夏竹有点头疼,得,又多了个和她抢活干的,一个她不敢得罪,一个她不舍得骂,只能这样了,命苦呗。
青鸾过来说,晚膳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了甲板上才知道为什么要到甲板上来用了。
赵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炭炉,正在甲板上烤肉。
陆瑶吃过赵恒烤过的兔子和鸡,味道极好,今日他烤的是鱼,还有虾,刚上甲板就闻到香味了。
晚风,落日,美食,还有美酒,的确是不可辜负的好时光。
只是,连着吃了三日烤野味的陆瑶,嘴角起了火泡,上火了,嘴疼说话都困难。
这可把赵恒心疼的,可他也不会做别的,唯一拿手的就是烧烤了。
船上的厨娘做菜一般,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擅长的都没有,好生气,早知道当年好好学做饭了,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夏竹熬了好几日的绿豆粥,陆瑶嘴角才好些。
时间晃晃悠悠又是五六日过去,今日已经是腊月十八了,还有十二日便是元日。
终于到了江南地界,往来的船只多了,赵恒打算找个小镇先休息两日,陆瑶好不容养了点肉肉,又全还回去了。
一行人下船,先在城中找了家客栈,打算休息两日。
赵恒和陆瑶一进去,那店里的人都看呆了,小二忘了手中的活计,掌柜的忘了拨弄算盘珠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赵恒道:“住店,可还有上房?”
掌柜的一听要上房,格外热情,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实话实说道:“马上年关了,出门的客商少,二楼的上房都空着呢,公子要几间?”
赵恒一听这家店没什么客人,点了点头,回头唤了一声青鸾道:“今日就住在这了。”
“是!”青鸾道。
赵恒如今扮的是从京城到江南省亲的商人,自然有随从,袁午他们几个抬着东西,大包小包,箱匣无数。
掌柜的越发热情,打发小二去帮着抬东西,瞧这阵仗,一看就是有钱人。
掌柜的悄悄打听赵恒身份,袁午他们也不瞒着:“我们是京城人士,公子陪夫人到扬州省亲的,夫人体弱,走的慢,索性元日前是赶不到扬州了就停下来休息几日……”
掌柜点着头:“那是,那是都到江南了也不着急那几日。”
掌柜的看着陆瑶的背影,原来是京城富商,怪不得能娶这么美的娘子,还这么大手笔,瞧这打赏银子,都赶上一日的房费了。
老板娘从一旁过来,只看到陆瑶的侧脸,大半个身子被赵恒搂在怀里,老板娘哼了一声,看到看直了眼的掌柜的。
揪着他的耳朵往柜台走:“看看看,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人家小娘子长得再漂亮,你还不是只能回家搂着你婆娘睡……”
掌柜的被揪的低着身子哎呦哎呦的叫着:“老板娘松手,松手,我是看那公子出手阔绰就多问几句,免得照顾不周,我这可都是为了老板娘你的生意勒,你看这是打赏银子……”
掌柜的把藏在袖笼的银子拿出来,老板娘这才松手,哼了一声。
“人家是京城的大富商,陪夫人到娘家省亲的,老板娘说话可得小心些,别得罪了人那咱们客栈生意可就更差了。”掌柜的揉着耳朵道。
老板娘呸了一声:“就你这张臭嘴,什么夫人?我看可未必!”
“我刚才问过随从,他们就是对夫妻,那些人称她夫人。”
老板娘的冷哼一声道:“什么夫人?你们这样的臭男人老娘我见得多了,哪有男人对正牌夫人这么上心的,还陪着从京城到江南省亲?这种鬼话就你信,瞧那女子的一把杨柳细腰,谁知道是哪个花船上的姑娘……”
“我瞧那位夫人十分贵气,不像……”
老板娘一鸡毛掸子打过去:“给老娘好好干活,不像什么,老娘要是穿上那样的衣服看着也贵气逼人……”
老板娘呸了一声,最见不得这些个勾人家相公的狐媚子,她当年也是一枝花,若不是她的相公被那花船上的狐狸精勾了去,她也不至于被抛弃守着这家破客栈度日。
她倒想柔情似水,可到底把日子过成了惊涛骇浪。
楼下这边吵吵嚷嚷,楼上赵恒已经进入了房间。
这家客栈位置虽有些偏僻,不过倒是清净,窈窈正好好好休息两日再继续启程。
镇店之宝
今日天色,用过膳后,赵恒让小二抬了水进来,沐浴过后早早的上床休息。
终于睡了个好觉,第二日醒来,陆瑶这才觉得自己是满血复活了。
这客栈房间虽简陋,但却很大,也足够舒适,在外面,已经是极难得了。
赵恒已经不在房间,他一向早起应该是出去了。
她刚醒来不久,绣娘端着一盆水进来了,陆瑶看她一个半大孩子,端着那么重的铜盆,一路上来,整个手臂绷的紧紧的,若是一不小心打翻了,只怕能将她自己湿个彻底。
“绣娘,我不是说过,这些事不用你做。”
绣娘却摇头:“夫人心善,奴婢不能白吃饭。”
绣娘年纪虽小,却是个明白事的,这几日下来,也学着夏竹自称奴婢。
陆瑶怜爱的摸摸她的脸:“我有个妹妹,比你小一岁,待以后回了京,我送你到她身边,你们两个作伴,好不好?”
绣娘点头:“绣娘听夫人的。”
夏竹给陆瑶梳了高髻,冬日里衣服比夏日厚,梳高髻显得人有精神。
不过陆瑶脖子修长,南方没那么冷,所以没有戴围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露,让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陆瑶提裙下楼,走到一半,刚好瞧见赵恒在和一个妇人说话。
那妇人三十多岁,瞧着是个利索人,一般外院招呼不会有女人,大概是这店里的老板娘。
赵恒眼眸深邃,语气柔和:“那便多谢老板娘了。”
老板娘被他这样郑重道谢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傅公子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傅公子打听成衣铺子是要给……夫人买衣服首饰?”
“正是。”
他们出来有不少日子,京城和南方气候不同,衣服要么太厚,要么太薄,而且,一路风餐露宿,衣服也有不少破损。
若是在京中,窈窈的衣服少有穿两次的,这一路可受苦了。
老板娘一转眸,正好看到楼梯上往下下的陆瑶,这次也看清了她的正脸,昨天就看到了侧脸,转身后就注意那把杨柳细腰了。
今日看清楚了,这张脸绝了,能甩那些画舫上女人几十条街,活了三十多年,没见过这么美的,那露出的脖颈跟嫩藕似的,可不得把男人迷成这样。
不过,和这位傅公子倒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老板娘半天忘了说话,直愣愣的瞧着陆瑶,直到陆瑶走到赵恒身边,朝她笑了笑,老板娘笑容有些僵。
赵恒立刻拉了她的手道:“窈窈!”
那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万不是刚才和她说话的样子,这样的男人要是能这样叫她名字,她就是死也愿意,可惜,没福分,碰上了狼心狗肺的。
“我刚问了老板娘,说这里东大街的早点最好吃,不过,带过来就冷了,要现吃才好,我们先去吃早点,然后随便逛逛,可好?”
陆瑶点头:“都好,你决定。”
赵恒眼里只有陆瑶,一向是看不到旁人的,陆瑶说好,那自然带着陆瑶视若无人离开了。
老板娘问走在最后的夏竹道:“这真是你们夫人?”
夏竹凶巴巴的瞪了老板娘一眼:“不是我们夫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