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这次是奉旨办事,手段也是十分强硬,方通整顿,万家肯定要受些影响。
据管家说,万仞山前几日约了陈安,可被陈安拒绝了。
……
孙天得没有把话说完,若是怀疑到陈安,这问题就大了。
与其说陈安的背后是方家,倒不如说是……太子妃。
毕竟陈安现在是江南镖局的大掌柜,据说,那是太子妃的产业。
孙天得也捏了一把汗,悄悄的观察着赵恒的脸色。
孙天得自然不是怀疑太子妃,之所以告知太子,就是想让太子有个心理准备。
若是明日这事闹到了朝堂上,依太子的脾气,只怕不会好看,如今他可是大齐的太子,一举一动多少人看着呢,太子提前知道,或许会好些。
凭着他多年经验,这个案子只怕有幕后之人操控着,很有可能是冲着太子妃去的。
上次宫变,江源说十三公主的遗孤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和侍卫,虽然没有承认,可在皇上那边是有了印象的。
若真追究起来,往严重了说,太子妃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那都是未必。
毕竟牵扯到外族……
一波又起3
赵恒离开大理寺时已经过了亥时,孙天得送赵恒到门口,又回了大理寺。
他还要连夜亲审万仞山身边的人,案子必须尽快查清楚了。这一夜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赵恒回到府中,直接去了书房,书房里,傅行之,青云,青鸾都在等着。
“行之,你派人把户部的几位主事盯死了,任何细节都不能错过,青鸾,九王府交给你,尤其是九王妃,必要时可用些手段,青云,你去找一个叫桃娘的女人,一定要找到,另外,让孟松保护好陈安,不能出任何差池。”赵恒眸子如泼进了一碗浓墨,沉不见底。
此事只怕牵扯到太子妃,三人知道事情严重,神色凝重道:“是!”
赵恒回房时陆瑶已经睡着,房间还亮着一盏灯,是窈窈特意给他留的。
赵恒抬手熄了灯,轻轻在她旁边躺下,第二日天不亮就上朝了,也没让人吵醒陆瑶。
陆瑶醒来时,天已大亮,夏竹端着洗漱的水,推门进来,迫不及待的道:“娘娘,奴婢听说昨日那个万仞山死了!”
陆瑶愣了一瞬,昨晚孙大人派人请赵恒去了大理寺,难道和此事有关?
夏竹一边伺候陆瑶洗漱一边道:“要奴婢说那万仞山死了活该,少了个奸商。”
方家和万家都是商人,肯定会做不少同类生意,就像酒楼,绸缎,女子的胭脂水粉钗环,万家仗着在京城的便宜,可没少使绊子。
“只怕没那么简单,一会儿用过早膳,让你哥过来一趟!”陆瑶不紧不慢道。
“是!”
虽然皇上已经下旨封了太子,但因并不在宫中,陆瑶妆容也比较随意。
那些头饰太重,一整日下来,压的人不舒服。秋霜很快就帮她梳理好发髻。
陆瑶这边知道了万仞山的事,朝堂上也吵翻了天。
万仞山是皇商,这些年在朝中也结交了不少权贵,尤其在户部和工部,有不少得他好处的人。
如今,万仞山死了,相当于断了财路,这能不激动吗?
万仞山前段时间刚从工部接了重修皇家别院的项目,而且和户部,宫里都有不少联系。
本来死了一个商人没什么,但这个商人是万仞山,中的又是蛊毒,就不得不重视了。
“皇上,万仞山中蛊毒,难道是无双公子没有死?”说话的正是工部尚书方大人。
方大人这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明面上说的是无双公子,为的就是把箭头引到了南疆去。
无双公子是死了,可南疆王室还有遗孤。
“方大人开口前用点脑子,上阳王为我大齐和无双公子同归于尽,你这是怀疑无双公子还是质疑上阳王无能?”赵恒忍不住冷声斥责。
方大人立刻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毕竟会用此蛊毒的只有无双公子!”
“方大人此言差矣,当年傅国舅也死于此蛊毒,可见会此蛊毒的不止一人!”说话的正是顺天府尹宋轶。
“宋大人此言,难道有了线索?”方大人眉毛一挑,暗自露了个得逞的笑,当然不止无双公子。
“自然!”宋轶缓缓笑了笑,然后拱手朝皇上道:“皇上,顺天府之前和大理寺共同审理江南盐税一案时查到无双公子乃清河的徒弟,而且当年傅国舅一案应是和清河有关,臣怀疑,会不会是清河回京了?”
魏阁老摸了摸胡子,宋轶这是浑水摸鱼,明眼看都看出来了,这事只怕是冲着太子妃去的。
可宋轶却偏偏这时候说出个清河,还拿出当年傅国舅的事。
重提傅国舅一案,又提清河,这便是要重查。
一个小小的皇商和国舅之死比起来算什么东西,宋轶这招确实高明。
皇上闻言,果然眉头蹙起,宋轶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若是清河真的回京,那京中又要起波澜了,清河和清虚本是师出一脉。
据说,清河的天赋远在清虚之上,只是因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这些年隐居南疆,行踪不定。
“父皇,清河是鬼谷一脉叛徒,儿臣乃鬼谷传人,若此人回京,儿臣必将清理门户,为我大齐除害。”说话的正是陆玉庭。
谁都知道,陆驸马出身陆家,但更厉害的身份是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鬼谷下一代的传人,一身的好本事。
皇上点头:“好,此事便交给驸马!”
若真是清河,别人也没这个本事对付,皇上一阵头疼,这还能不能消停。
常贵看皇上蹙眉,连忙道:“皇上身体不适,退朝!”
皇上前段时间身体不适好几日都没上朝,如今又身体不适,谁敢没眼力劲的拦着,耽误了皇上的病情谁负的起责。
魏阁老和吏部冯尚书走在最后,慢慢悠悠的,神态从容。
“万仞山的死阁老怎么看?”冯尚书问道。
魏阁老轻轻笑了笑:“太子还没继位呢,就有人盯上太子的后院了!”
“阁老是说……”
要把太子妃拉下马,真是有些大胆了。
太子妃在此前宫变可是立了大功的,皇上也对其称赞有加。
而且,陆家有功,又恢复了爵位,敢和陆家斗,这幕后之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阁老点点头:“不过,宋轶这招倒是高,皇上本就对傅国舅有愧,如今他这一提,更要勾出皇上心病了……”
宋轶说他是老狐狸,看来这称号是时候该送给他了。
“若有人有心要重提南疆遗孤案,这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至少给太子争取了时间!”要想坐稳这太子之位,太子要走的路还长着呢,这对太子也是种历练。
这事不小,也不算大,至少不会动国之根本,就让他们闹去。
冯大人笑了笑:“阁老高见!”
魏阁老突然脚步堵住,看向冯尚书:“太子近日大概会暗访冯府,你要有准备。”
冯尚书一想,便明白了,吏部凌驾于六部之上,对四品以下官员有任免权,在朝堂话语权不在阁老之下。
吏部掌握了官员的档案以及考察,在皇上那里对高级官员的任命也有建议权。
最重要的是,在官场上谁都不是独身一个人就算官职再高,可他身边的小弟之类的官职却是在吏部任免范围内的。
往严重了说就是若真惹了吏部尚书,就等于砍了他那些党羽,朝堂上只剩他孤身一人孤军奋战了。
一波又起4
魏阁老不愧是三朝元老,他说的没错,冯尚书确实被惦记上了。
陆玉庭和赵恒正在一家茶楼,没错,还是上次见面的那家茶楼。
“你把茶楼买下了?”赵恒问道。
“我哪有那个钱,自从妙音阁被你毁了,我们连见面的地方都没有了!”陆玉庭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
“你少在这装穷!”这茶楼肯定是他的产业。
“我可不是装穷,我是真穷,你别看驸马的名号好听,偌大一个公主府,里面一颗小石子都是你们赵家的!”满大齐还有比他更寄人篱下,更难的吗?
“你活该!自己找的,你再不把你和露浓的关系给赵绾解释清楚,后宅真的起火,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赵恒捏着茶杯吹走了茶叶梗,喝了口道。
“这件事……”陆玉庭停顿了好一会儿:“就暂时先这样,有些事我还要再确认下,先不说这个,先处理眼前这件事再说,不过,有件事只怕要师兄,你得亲自走一趟。”
“什么事?”赵恒问道。
“官员的档案是归吏部管理,有个人的资料需要尚书的批文,本来我是打算夜里走一趟,但冯尚书那个老东西不好轻易得罪,所以,还要劳驾师兄的面子!”陆玉庭假模假样的对赵恒作了一揖。
赵恒将茶盏放下,表情凝滞了一瞬,这事有点难办。
冯尚书是老头子的人,只怕他前脚去,后脚就会传到老头子耳中。
有些事也不是他要瞒着老头子,只是太子是不能参政的,更别说私下会面天子近臣了。
老头子多疑,什么事情到他那里就不知生出多少事。
不过,冯尚书那里确实要走一趟,不止户部,还有工部。
“我记得冯尚书的大公子娶了阁老府嫡长孙女,听说冯尚书前些时日又添了一位小孙女!”赵恒之所以记得这事还是听窈窈提起。
这位魏大姑娘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行事作风颇有魏夫人的风范。
成婚后和冯家的大公子伉俪情深,成婚一年后便诞下冯家嫡长孙,和婆媳妯娌也十分和睦,在京城的年轻新妇中绝对是第一人。
“师兄果然了得,连这等事都知晓,也是厉害了!”陆玉庭不怀好意。
“滚犊子,你还是自己夜探吏部密室吧!”赵恒不干了,要起身走人。
“师兄留步,留步,开个玩笑,怎么就急眼了,怎么说今日在朝堂,可是我们顺天府帮了师兄,再说,臣这可都是为了太子妃娘娘,还是先查出这蛊毒的来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