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时她已被赵穆一箭穿心,不能看到以后的事。
也罢,无论如何,江源是个祸害,留不得。
陆青匆匆上山又匆匆下了山,离开的时候和陆玉庭碰了照面。
陆玉庭知道陆青是陆瑶的心腹,这么着急上山,连明日都等不得,显然是大事。
“三哥!”陆瑶招呼陆玉庭坐下,让夏竹泡茶。
“怎么陆青走的那么匆忙,不等明日一起下山?”陆玉庭明面上是问陆青,但其实问的是陆青上山原因。
陆玉庭知道,陆瑶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作为伯父嫡长女,陆家的一切资源都可供她调遣,完全没必要。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做的事很危险,不想连累家人。
“我外祖传了书信,过几日就能到京城,陆青怕我等的着急,特意上山送信!”陆瑶笑的坦荡。
陆玉庭也假装自己当真了:“原来如此,我也多年未见方家外祖,甚是想念。”
方老爷出手非常大方,记得瑾儿满月礼时,连他这个庶出三房的人礼物都十分贵重。
这样的礼物,想让人忘记都难啊。
陆瑶并非故意瞒着三哥,实在是他和赵恒的关系。
两个人虽然嘴上都不积德,但心里却都把对方放在重要位置,告诉了三哥便等于是告诉了赵恒。
“三哥是有事找我吗?”陆瑶岔开话题。
“哦,师父让我来谢谢妹妹的点心,他听说妹妹善棋道,想和妹妹手谈一局!”
“三哥真是,我的棋艺哪里能和清虚道长比,到时丢了脸,三哥可别笑我!”两个聪明人聊天,夏竹就站在一边听着,有点费劲。
陆玉庭聊了半天,午膳也是在这里陪伯娘一起用的,可也没套出什么话,这小丫头口风太紧。
可越是这样瞒着,就证明事情越是危险。
祖父去世时陆瑶见过清虚道长一次,就是那次,清虚道长带走了三哥,这么多年没见,却还是从前的样子。
一身白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小女见过师父!”陆瑶行礼道。
清虚道长一愣,随即大笑:“怪不得你祖父说你聪慧!”
“常听三哥说起师父,心中便觉分外亲切,心中竟是觉得三哥的师父也是瑶儿的师父,还望师父不要怪我无礼!”陆瑶这直白的套近乎方式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清虚道长又是一阵笑,这女娃厉害,陆伯山那个闷葫芦倒是生了个伶牙俐齿的闺女。
“快坐下,快坐下,子虚,快去烧水泡茶!”清虚道长使唤起徒弟完全不客气。
想他师徒三人在外游历,自然少不得有时要自己动手做饭。
再仙风道骨,没有饭吃,那也只能饿的眼冒金光,只剩下骨了。
他作为师父,自然是要……坐享其成的。
这些年,两个徒弟都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当然,也不止厨艺,他们的本事大多自己从书上学,互相切磋,互相磨练。
说实话,这么多年还能好好活着,着实不易。
所以,师徒三人,仙风道骨的也只有清虚道长一人。
两个徒弟烟火气太浓,仙不起来,子虚倒还好些,能装一装,子恒就……
清虚道长摇摇头,唉,死了没脸见祖师爷,两个徒弟不成器啊。
陆家人都善棋道,有些东西像是天生的。
当年的平宁侯除了救过清虚道长之外,最终让两人结下友谊的就是下棋。
而陆瑶显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棋道上更胜一筹。
陆玉庭的棋艺也在师父之上,他十七岁那年后就不再和师父下棋了。
做徒弟的总要体谅下师父,给师父留点面子不是。
这会儿看着师父要输难免多嘴,师父可是大齐的神话,自然这棋艺也是被夸世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大齐好多酒楼茶坊都有‘师父’留下的残局,这也成了吸引文人墨客的一种方式。
师父在山上养伤的这段时间日日和何慧然方丈下棋。
两个老头子每日烹茶下棋,讨论道法,不亦乐乎的,互相尬吹,这下遇到对手了吧。
清虚道长看不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陆玉庭:……
他这是没用了是吧?昨日,是谁问他下一步怎么走的,这都什么老头。
清虚道长年纪越大,越沉迷棋道,慧然那个老家伙这几日讲经去了,这臭小子又不和他下,实在是技痒。
陆瑶的棋势倒不像女孩子,大开大合,十分有气势。
清虚道长一开始就被杀的处于下风了,不过,很快想出制衡之道。
他于棋道上也是高手,真是和陆玉庭这样有天赋的人比起来差了些,可并不是没实力。
陆玉庭也是第一次看陆瑶下棋,怪不得玥儿说她棋下的好。
陆瑶下棋也鲜少输给别人,当然,赵恒倒是难得的其中一个。
说实话,赵恒的棋路,和他的人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当时输给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陆瑶胜了两局,输了一局,清虚道长摸着胡子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这小丫头若不是给他留面子,只怕这最后一局也要输了。
慧然方丈讲完了经,刚进院子便听到一阵笑声,看来老道今日是有客了。
进来一看,没想到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娃。
这女娃……
陆瑶作为晚辈自然要起身行礼:“陆瑶见过方丈大师!”
“原来是陆小姐,多谢你的糕点!”慧然今日也得了糕点,如今就陆瑶在眼前,自是要感激的。
“大师客气,我们母女在寺里多得几位师父照顾,甚是感激,聊表心意!”陆瑶规矩道。
陆瑶这两日常借寺中厨房,和厨房的小师傅都熟了,她做的素斋精致又可口,小师傅们十分喜欢。
陆瑶便将方子和那些糕点的方子写下,留给了厨房的人。
这个时代,钟鸣鼎食之家表现其底蕴的重要表现方式之一便是饮食。
这些方子都是家族引以为傲的私产,不外传的,陆瑶却将方子大方留下,僧人自然感激其慷慨。
刺杀失败
慧然方丈到后不久,陆瑶就起身告辞,慧然方丈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那双眼睛好像洞悉世事,看透人心,她竟有些心虚。
难道……
陆瑶心中咯噔一下,又安慰自己怕是她多想了。
湖山这边疫情终于彻底清除,睿王下令解了只准进不准出的禁令。
不过,百姓都忙着修建房屋,这解禁令倒是形同虚设。
姚大人死后不久,湖山临县的一个山寨被人一夜之间连锅端了,那个山匪头子死状极惨。
据一个死里逃生的人说,那一夜,月黑风高,二郎神君下凡,他身高八尺,身披铠甲,从天而降,提着大刀,身边还跟着哮天神犬。
二郎神君一刀下去,山匪全都被杀。
这消息简直大快人心,附近的百姓一直被他们抢掠,可这些山匪和官府勾结,他们毫无办法。
山寨上藏了金银无数,睿王听说后派人将那些金银悉数带回了湖山,作为赈灾费用。
神灵鬼怪替百姓惩罚贪官恶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睿王得了杀贪官,济百姓的好处,这小半月处决的巴蜀地的贪官快挂满城门楼子了。
这些贪官的人头对湖山百姓来说,无疑是打了鸡血,干劲十足,争取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住进新房子。
睿王底下的幕僚也厉害,把睿王的功绩编成了童谣,让小孩满大街的唱,如今这歌谣都传到京城去了。
不管是朝中还是街头巷尾,都夸睿王是贤王,一颗诚心感动上天,竟派来神君相助。
“哥,睿王表现欲也太强了,生怕人不知道,这么着急给自己歌功颂德,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了!”顾昭华嗤笑道。
“这样岂不正好!”他已经到湖山两个多月了,局势已经稳定,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这功劳谁爱要要去。
“那些贪官还不是哥你揪出来的,还有那山匪也是你杀的,他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放心,我们很快可以回京了!”睿王把他当手中的一把刀。
杀朝廷命官,虽说是贪官,但按律法走,也不该如此仓促。
有他担着责任,若出事他顶罪,若有功,轮不到他。
如今,湖山粮食充足,百姓干劲十足,湖山一天天的好起来,睿王定会借万寿节让他回京。
睿王这边做出成绩,景王那边也不毫不认输。
黄河治水已经初现成效,他引进的番薯长势喜人,若不出意外,必定是大丰收的。
待明年在全国推广,这是利国利民之举,可以载入史册,不是修建房子那么简单。
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他打算快马回京,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呈给父皇,给父皇一个惊喜。
寻常俗物,自然是不能和这些相比的。
赵穆本打算把江源引荐给父皇,可江源却说父母在,不远游,他无意做官,在山东做个闲云野鹤已经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