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珏尘淡定地喝了杯酒,凤眸深深看向她,眼神捉摸不定,道:“珞珞教的!”
对上他的目光,战舞蓦地感觉到一丝凉意,紧接着又听他说道:“珞珞说,这话都是你教的!”
果不其然,战舞心虚地转了转眼珠,作势要溜,千珏尘却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拽进了怀里,垂眸道:“所以,夫人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咳……”战舞假装轻咳道:“这个、我就只拿珞珞练过手,旁人并不曾说过!”
“是吗?”千珏尘明显不信,他凤眸紧紧盯着战舞,后者顿时觉得手心冒汗,喉咙隐隐有些发干!
这女人就是里外透着邪性
千珏尘逐渐靠近,战舞退无可退,不得已只能搂住他脖子撑住身子,说道:“当然是啊,这种话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她佯装作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千珏尘却仍是不信,搂着他的腰又紧了紧,凤眸中带着一丝玩味,说道:“夫人可没少骗我,所以为夫现在已经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等战舞回话,他眼帘一垂,有意无意地在那张红唇上掠过,继而又说道:“不如,夫人以行动证明,你此言不假?”
战舞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可不知不觉目光触到那双撩人的凤眸,却怎么也挪不开了。头一回,战舞真切地感受了“秀色可餐”四个字!
原本,她以为这四个字只能用到女人身上,然而现在看来,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照样可行。
千珏尘的手不老实地在她后腰上轻轻摸索,战舞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手臂,低声说道:“你别动,对孩子不好!”
话才说完,两个人就蓦地听到一个空灵的奶音,“咯咯”笑着说道:“娘亲,没事,我很好啊!”
这一声突兀地响起,战舞只觉得后背一僵,要不是之前就经历过这种事,她好悬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饶是千珏尘比她淡定,但也忍不住紧了紧眉头,凤眸看向她肚皮,随手挥出一道真气,隔绝了肚子里那小宝和外界的联系。
战舞目露惊恐地抬眼看向他,小心问道:“这个、不会觉得很诡异吗?所以到时候生出来,会不会是个怪胎?”
怪胎?千珏尘沉思片刻,问道:“应该和珞珞出生的时候一样!”
战舞一愣,说道:“关键珞珞出生的时候,我也没看见啊!我那个时候还处于昏迷状态,再后来……”
再后来她也从没听说师兄们说过珞珞出生时的样子,别人没说,她也就没想起来问。
此时听千珏尘这么说,她一时间忽然觉得更加愧疚了。于是趁机推开了千珏尘,说道:“说起来,我真不是个好娘亲,连珞珞出生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唉!”
千珏尘有感同发,“这不能怪夫人,是我的错!”
“不,还是我的错,身为母亲,我没有尽到该尽的职责!我有愧!”
“……”她说得越是诚恳,千珏尘便越觉得有问题。
果然,趁着他手上松懈的功夫,战舞忽然身子一软,便直接从他手底下溜了出去。
千珏尘伸手去抓,这女人身形矫捷地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古萧这两天肯定顾不上她了,要不然再给她请个别的先生吧!”
千珏尘哑然失笑,站起身,还是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说道:“好,夫人说怎样就怎样!”
话说着,他直接将战舞抱了起来,起身下了楼。
战舞在他怀里忸怩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样可有失身份了!”
“有吗?”千珏尘轻笑,道:“为夫丝毫不觉得身为你的夫君,这么做有任何不妥!”
罢了,这男人强词夺理起来,她是什么也说不过。既然他都不觉得脸上无光,自己又有何畏惧?毕竟最难听的话她也都听过了。
可纵是这么想了,在楼下、甚至于大街上旁人的目光向她投过来时,战舞还是忍不住觉得脸颊发烫了。
她略有些不自在地将头往千珏尘颈间埋了埋,随后,众人便只觉得后背皆是一冷,顿时一个个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
千珏尘目光沉沉,径直抱着战舞上了乌骨车。
待他们走后,街上的人才纷纷议论,“看见了吗?这千岁带你下还真是把这位夫人当宝贝宠呢!直接从楼上抱着下来了,也不知道这千岁夫人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哪里好了?”
“说得是呢!你们说,这千岁夫人是不是会什么妖术啊?不然怎么能让从来不近女色的千岁殿下这般着迷?”
“说不好!这女人就是里外透着邪性!”
说起邪性,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这女人五年前就被人毁了灵根,而后突然消失。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不说,居然灵力还恢复了,而且比以前还厉害!这还不算,管家你是还带了个瓷娃娃般的女儿!
这女娃娃若是个寻常家的小娃娃也就罢了,可她偏偏不论是长相和智力都要比寻常家同年龄的孩子高出许多。因此,他们由不得猜测,战舞定然是在外边修习了什么妖法,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听了他们的话,隔壁酒楼里,唐曜冷声哼道:“还还真不论到哪里,这八卦都是所有人必不可少的!”
说罢,他默了片刻,又道:“妖法?若她修习的真的是妖法,还岂能容得你们在这里造谣!”
班卫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太子,难得开一次窍,说道:“殿下,要不要奴才下去教训一下?”
“不用了!”唐曜下巴一点,班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刚才那群议论的人身后,一个银色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战飞扬听着这些人的话,脸都黑成了锅底,于是沉了声道:“你们不是她,又怎么能随意地评判她?我虽未亲眼看见,但我也知道,她肯定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好不容易活过来的!”
“灵根对于一个修炼之人来说,比命还重要,你们没有走过她的路,也没有体会过她的痛苦,就不要在这里诋毁!祸从口出,这四个字送给你们!”
战飞扬才说完,几个人就感觉颈上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脖子上掠了过去,那一瞬间,他们忽然感觉到了窒息。
而仅仅只是一刹那,那感觉便骤然消失了。
恰巧战飞扬最后一句话说完,令他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身上的寒毛都不由立了起来。
下一瞬再顾不得其他,慌不迭地跟战飞扬道了歉,然后匆匆忙忙地四散跑开了。
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战飞扬朝向一个胡同看了眼,随后就抬头看向了唐曜!
我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不远处的胡同里,夜枭朝这边看了眼,面无表情地收了手中长剑离开了。
而楼上楼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后,唐曜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甩袖离开了窗边。
战飞扬没有多想,提足走了进去。
唐曜之所以去而复返,其实还是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千珏尘是不是真的对战舞像传闻中的那般好。两个人刚才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却没想到,他假意离开之后,这两个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过分。
当然,不能排除千珏尘发现了从而故意这么做。不过不管怎么样,那女人貌似的确在这里混得挺好!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隐隐地总有些不舒服。
而这个时候,看到战飞扬,绝对不是好事。
战飞扬并不知道撞到了他的枪头上,他只是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唐曜大抵都不会对他客气。
于是,他也只是默默地上了楼,来到唐曜房门外,轻轻地叩了叩房门。
过了一会儿,里边才传出唐曜的话,“进来吧!”
战飞扬推门而入。
走到唐曜面前,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战飞扬见过太子!”
唐曜冷眸一抬,灼灼目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冷不丁说道:“在哪里圆的房?”
战飞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一时愣住,茫然地看向他,道:“什么?”
只这一个表情,唐曜就知道了。
他哼了一声,气得一拍桌子,道:“早就该想到,这女人已经坏到骨子里去了!”
战飞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这样子,他猜想应该又是战舞说了什么,想着,他说道:“太子,小舞她跟公主很投的来,所以她无论做什么,也都是为了我。还请太子不要跟她计较!”
他不能说战舞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唐心,那样会将唐心推出来,对她一个姑娘家名声不好。他只能尽量地把这所有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来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一下还帮了倒忙。
只不过,就算他提前知道了战舞的那个计划,也肯定不会同意。纸包不住火,最后还是会一样的。
但很显然,唐曜并不吃这一套,他目光清冷,看着他说道:“据本宫所知,你们兄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本宫不觉得她会完全因为你而做这些事。你也不用替她们抗什么,只要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本宫还是很敬重你是一条汉子的!”
离开唐心吗?他刚刚才下了决心,怎么可能因为唐曜一句话就离开?换句话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他的时候,他不能让唐心对自己失望!
战飞扬这个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就很难再出来。所以他认定了唐心,自然也会不顾一切。更何况,现在有老爷子给他撑腰,战飞扬颇有些底气,道:“战某今天来,也是想要跟太子殿下说清楚……”
“其实两年前,我就已经对公主颇有好感,只是那时候碍于身份不敢多想。但是我并不知道,原来公主对我也……”后边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垂下头,转口说道:“战某自知配不上公主,但是我跟公主确是两情相悦,还望太子能够成全!”
唐曜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余光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既然知道配不上,又何必多说这些!实不相瞒,心儿的婚事,父皇心中早已有了人选。所以现在不是本宫不想成全,而是父皇那边本就不会同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令堂和令翁知道吗?”战茂那老将军和自己的父皇可是老对手了,他会同意自己的孙子娶唐心?怎么就不那么不可信呢?
战飞扬回道:“他们并没有意见,而且公主也很喜欢爷爷。”
喜欢?唐曜不敢想象那个丫头叫战茂“爷爷”时的画面,只要一想,他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出自己父皇勃然大怒,随后气得快要厥过去的画面。
撇开此时脑子里的想法,唐曜眉头微微一拧,道:“本宫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心儿现在到底在哪儿?你让她来见我!”
战飞扬无辜道:“公主没有跟太子在一起吗?”
唐曜忍不住呵呵,很好,这丫头定是又跑回千岁府去了,看这样子,是真的打算要跟这小子好啊!
看他脸色不好,战飞扬也想到了什么,说道:“太子不用担心,公主肯定是去千岁府了,这几日她一直住在那里!”
我用你说!唐曜看了他一眼,语气慵懒道:“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虽为太子,但是心儿的婚事我却做不了主,所以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战飞扬就是一根筋,听唐曜这么说,他就真这么以为,于是回道:“既然如此,那战某就权当太子同意了,这件事待随后,我会跟公主回去,再一起禀明临渊国君的!”
唐曜眉头一蹙,说来这小子的性格他倒是知道一些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跟对方多说。
可是莫名地,这话又听着气人,他正想要怼两句,战飞扬却不给他机会了。规规矩矩拱了拱手,战飞扬直言道:“那战某就不打扰太子休息了!公主那边,有战某照顾,太子大可放心!”
说完,而已不等唐曜回话,他转身就走。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唐曜嘴角狠狠一抽,气道:“放心?正是因为有你,本宫才放心不下!”
小道消息传回,唐心紧张地看着夜枭,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飞扬真的去找我皇兄了?那他们都说了什么你可有听到?”
“并没有!”夜枭如实回道。他离得远,又没有奉命窥听这二人,所以在教训了一下那几个百姓之后,他就回来了。
当然,如果不是战飞扬的话,今天那几个人他指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唐心神色担忧道:“你说他去找我皇兄,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啊,这万一要是我皇兄再对他动手,他还不躲该怎么办?”
跟她所想不同的是,战舞一拍大腿,说道:“坏喽,我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
这男人实在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什么计划?”唐心好奇道。
战舞泄气道:“算了,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