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月愣了一瞬,不满道:“为何啊?那胭脂也不是属下要买的啊?”
千珏尘合上手上的兵书,道:“那也不是本王要买的!”
“可是,是您的女人要买的啊!”赫月才说完,就看他凤眸一凛,大有要杀人的意思。他心里一紧,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人得罪了。一时间也不敢再反驳,怏怏地垂了脑袋。
千珏尘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飞凤殿可有什么动静?”
赫月紧跟上去回道:“昨夜里捣鼓了半宿丹药,现在还没起床!”
他才说完,迎面夜枭从外边走了进来,见了千珏尘立即拱手禀道:“殿下,王妃出府了!”
赫月一阵心虚,道:“出府?怎么可能?我刚从那边回来!”
夜枭没有理会他的眼色,接着说道:“杏雨说床铺是凉的,应该走了有一会儿了!”
“……”
那我赚得也太少了
战舞出了千岁府,先是逛了几家药铺,又兜兜转转地去了几个典当铺,最后来到了一家义卖行。
脚才刚踏进去,里边正埋头算账的掌柜就挥着手说道:“今日不开行,客官请回吧!”
战舞也不搭茬儿,径自走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只觉眼前一暗,当下不满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语气不好地说道:“我说了,今日不开行,没东西可……”
他话才说完就怔住了,只见战舞如玉般小手从一个瓷瓶中倒了一粒丹药出来,在其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是来卖东西的!”
虽然只是一粒常见的太清丹,不过这丹药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炼制,黄白色的丹体隐隐有白色的流光转动。
要说这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义卖生意,见过的天灵地宝也不在少数,可这样品质的丹药却是头一回见到。
他不由眼睛一亮,态度急转至上,笑着搓了搓手道:“公子可是要卖这丹药?”
“嗯!”战舞今日特意换了身男装,就连面具也重新换了一张。
那掌柜很好地掩饰住眸中贪婪之色,道:“这丹的确是好丹,可太清丹还是普通了些,而且数量只有一粒,怕是不太好出手!”
战舞知道他什么意思,抬起手摇晃了几下手中瓷瓶,道:“这里边还有四十九粒,一起卖!”
她方才特意去药铺打探过了,关于丹药,玉都城里除了义卖行会有,药铺里还是不多见的。同时也很少有人会去药铺里买丹药,所以她才会找来这里。
不过价格嘛,她对自己炼制的东西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听说瓷瓶里还有,掌柜的立即拍案说道:“好,您这单,小人接了!”
话说着,他眼神忍不住地又瞄了眼战舞手里的白色瓷瓶,小声道:“不知客官打算起拍多少?封顶又是多少?”
战舞毫不犹豫道:“五十粒,一共五百两!”
“五百两?”饶是对方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面现为难道:“这个价恐怕有点高了!”
“高了吗?”她怎么觉得有点少呢?要不是近日缺了银子花,她也不可能冒着危险来卖丹药啊。这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不语山那几位师兄发现,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高!”掌柜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战舞佯装很认真地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再去别家看看!”
说完就走,掌柜的一听吓坏了,火急火燎地就从柜台里冲了出来,横身拦在她面前道:“不过,还是可以一试的!实不相瞒,这玉都城的义卖行,当属我这珍宝坊最大,而且,来咱这里的管家可不少,公子来我这里就对了!”
“那这价格怎么算?”她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些里边规矩。
掌柜的眼珠滴溜一转道,“义卖行规矩,三七!”
“那我赚得也太少了!”战舞嘟囔了一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罢了,我这里还有三十粒护心丹,一并卖了!”
“护心丹!”掌柜的简直乐开了花,不停地搓着手道:“那这护心丹品质可跟那太清丹一样?”
“自然!”战舞说完,冲他一抬下巴,道:“拿两个瓷瓶过来,我把丹药给你,你立个字据给我,三日后我过来取钱!”
掌柜的闻言,诧异道:“您这瓷瓶、不一起卖吗?”
战舞瞪了他一眼,道:“当然不卖了,你见过谁买车还送驴子的吗?”
“哎哟,这……”他可瞧得出来,这位手里的瓷瓶也非凡品啊,只可惜又不能强行让人卖了,只得一边写字据一边暗自嘟囔。
战舞拿了字据要走,掌柜的又拦住了她,道:“若无意外,明后两日都有拍卖,公子不过来看一眼吗?兴许还能遇上自己喜欢的物件儿!”
“我看看吧,有空就来!”她摆了摆手走了。
人刚离开,后堂里就走出一个人来。
掌柜的抬眼一看,顿时惊讶道:“东家,您怎么从后边过来了?”
战舞不知道的是,这件珍宝坊义卖行的幕后东家,竟是就是自己的亲爹战文勇。
战文勇一路跟着她,见她进去半天才出来,因此等她走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从后门进来了。
他看着掌柜手中的两个瓷瓶,问道:“她拿了什么东西来?”
掌柜的干脆将手里的丹药往他跟前一递。
战文勇打开一看,不由惊道:“竟然是极品丹药?她怎么会有这个?”
想着,他又问道:“有没有问她,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掌柜的茫然地摇摇头,“这个、倒是没有问!”
义卖行的规矩,所有人拍卖之物,不问出处,东家应该知道的啊!
战文勇又看了看那张字据,默了片刻才道:“照着上面的银子,三日后给她多出一倍的银子。另外,务必打探出她这丹药是从哪里弄的!”
掌柜的也不敢多问,连声应是。
战舞上了大街,暂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做,她晃晃悠悠地,不过时绕到了左相府门外。
假装不经意地从其门前经过时,她目光落到那两扇熟悉的红漆大门上,杏眸微微凛了凛。
却在此时,左相白伯仲的马车到了府外。
看着那个身形瘦小,鬓角花白的老者从车上走下来时,她脚步不自觉顿了一下。
白伯仲下了马车,似有所感地驻足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却只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快速从眼前走过,最后拐入了街角。
五年前,她还是白洛溪,贵为左相府嫡女千金,很小的时候,便已文采过人。白伯仲也是将她捧在掌心里宠的,也正因为此,她才从小便跟身为太子的千明睿早早有了婚约。
然而,却不曾想,被庶姐白旖珊屡次陷害,最终落了个被野兽分食的下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恨意绵绵。
街头上,她双目微红,低头走着,连赫月什么时候靠近了都没有察觉。直到“嘭”地一下撞上了对方胸口,她才蹙着眉眼抬头看去。
赫月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手掌不停揉着胸口,说道:“撞到了人,可是要赔银子的!”
你这人开不起玩笑咋滴?
战舞正心神恍惚,抬头看见撞的人是赫月,她目露不屑地瞪了对方一眼,道:“我敢赔,你也不敢要!”
说着,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赫月转身跟了上去,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属下现在可缺银子!”
战舞撇了撇嘴,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在说自己。
果不其然,两个人并肩往千岁府的方向又走了几步,赫月就说道:“王妃近日莫非也缺银子?”
战舞不说话,赫月又道:“属下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王妃觉得如何?”
“什么建议?”她终于驻足,扭头看向赫月。
这货笑得奸诈地往她跟前凑了凑,道:“俗话说‘肥水不留外人田’,王妃莫不如把你的丹药卖给王爷?”
战舞闻言,小脸一皱,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卖的丹药?你跟踪我?”
“不敢!属下只是奉命保护王妃安全!”赫月说完,又道:“不过王妃可知道这珍宝坊的东家是谁?”
分明就是在跟踪她,战舞瞬间心情不佳地赌气问道:“是谁?”
赫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之人后,才在其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听到战文勇的名字,战舞只觉得自己有种被恶心了的感觉,她顿足恼道:“你既然知道是他,为何刚才不阻止我?”
赫月无辜道:“未免打草惊蛇,属下没敢去!不过敢问王妃,你都卖了些什么?”
倒也不多,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丹药,但总归是自己的心血,她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只是很快,赫月又说道:“王妃也不必过于担忧,属下觉得您这钱还是会回来的!”
战舞倒不是担心钱,她只是不想在战文勇面前暴露太多。不过纸终究兜不住火,让他知道了也没多大关系。不过就是多提防着点罢了。
晚上,千珏尘刚褪了外衣准备沐浴,战舞就端着一碗人参鹿茸鸡汤进来了。
她进屋刚叫了一声:“王爷!”
目光随即落到了那扇屏风上,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个该死的赫月!果然没安好心,算计好了让她这个点进来!
罢了,进都进来了,难不成再出去?
想着,她佯装很放得开地笑着又往里走了两步,道:“沐浴呢?需要我给你搓背吗?”
千珏尘还真是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进来,看来某些人是皮又痒了。
他索性只着了里衣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黑色里衣,领口还被扯开了一些,露出他小麦色紧实的肌肉。
战舞只看了一眼,便急忙把眼神挪了开,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他那张妖孽一般的脸,说道:“人参鹿茸鸡汤,我特意给王爷熬的,王爷不妨先坐下来喝一碗?”
千珏尘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她手里的鸡汤,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瞬间黑了黑,道:“你觉得本王现在需要这么补吗?”
一向自认聪慧过人的战舞,这次破天荒地愣了一瞬,半天“啊”了一声。随后,目光再次不经意地往他胸前看了一眼,她反应过来了。
一时间,只觉得脸颊发烫,语气也不甚客气道:“王爷需不需要补,自己不知道吗?”
她话才说完,千珏尘忽然长腿一迈,就这么朝她走了过来。
只感觉忽然间劲风扑面,那男人就到了她面前。战舞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以手抵住了他胸口,警惕道:“你干嘛?”
说完,就感觉手放的位置不对,她慌乱地又把手撤了回来,脚步连连后退,直到“嘭”地一声,脚后跟狠狠地撞到了桌腿,疼得她不由龇了龇牙。
看着她这般窘态,千珏尘仍旧淡定地保持着面无波澜,他垂眸打量着战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战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问道:“你看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