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刹海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六千多把忍刀,果然还埋藏于地下!
只是可能谁也没有想到,逆相韩奉当年挖掘地下武库以贮藏兵器,竟是挖到韩府外面去了。所以即使掘开了一刹海,仍然没有寻到那六千忍刀。
数十年不见天日,地下蒙尘,这些忍刀竟还都刃亮锋明,在跳荡闪烁的灯火之下,寒光凛凛、杀气逼人。
不光有刀,还有许多水晶匣子一样的庞大物事,却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深衣心头一片空白。
方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此时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令她应接不暇。
陌少。
深衣猛然回头,只见陌少落在后面,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忽的如玉山倾颓,跌到在满地的泥泞里,溅起一片泥水。清清楚楚地看得见耳后那一个朱红篆体“春”字,鲜血一般淋漓刺目。
她茫茫然走过去,只觉得有一片雾蔽障了自己的内心。
陌少吃力挣扎着撑起身子,深衣抽出匕首,手臂颤抖着,压到了他的脖颈上。
深衣听到自己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着战,磨出生硬的字眼来——
“你——不是——莫陌——”
眼前这个人,是凤还楼九仙夫人的儿子。
楼主说,凤还楼对他有十二年的养育之恩。
他那一身的武功,只怕恰如张子山所说的,师从于扶桑黑忍者——倚天。
他不会用毛笔写字。
他不懂得弈棋。
绘画书法奏琴斗茶所有王孙公子都会的东西,他一样也不会。
他根本就不认识紫川郡主。
不是莫陌在失踪的五年,变成了一个凤还楼的杀手。
而是——眼前的这个人,一个天生的杀手,在莫陌失踪了五年之后,顶着他的名义,进入了靖国府。
陌少左手撑在淤泥里,脸色惨白,星星点点的泥水污渍。目色幽暗,沉了沉,忽然惨淡一笑:
“你说得对。我是陌上春。”
他的唇颤了颤,“陌上春和莫陌,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他清瘦如竹的身躯不住发抖,浑身的水流淌到地上,唇色抿作青白,俱是忍痛之态。
然而他说出这句话,却像是如释重负,眉宇缓缓疏朗开来,像是有岁月慢慢在他脸上退却,不见了既往的老气横秋,竟是一点点现出清秀稚色。
他这个样子,深衣见过两次。
一次是初次见面,他昏迷的时候。
第二次,是偷窥他沐浴,尚未被他发现的时候。
深衣紧紧咬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