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衣捂不住心中的那点小小虚荣,终于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偷看我?”
陌少低着头认真地研究那把粥勺,摆明了就是“我什么也没听见”。
深衣失望地“唉”了一声,摸了把自己的脸,忽然痛心疾首地叫了出来:“哎唷,我今天还没洗脸!”
陌少嘴角噗了一点点粥出来……
深衣拿帕子给他抹净,嘟嘟哝哝道:“你是没见过我二姐和大嫂,保准你看上一眼,就会喜欢上,然后就……觉得我灰不溜秋小不啷当的。你肯定会觉得二姐被换成了我好吃亏……”
忽见他又抬起眼来,这次却是坦然明澈了许多。
他张唇无声道:“只喜欢你。”
深衣顿时再也说不出一句俏皮话,喉中像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哽住了。
夤夜时分,深衣给陌少穿上鲛衣,带着他潜出了一刹海。“借”了一匹马,把陌少送到了董记当铺。
当铺中的三个人见到陌少,大惊失色之下,手忙脚乱地把他抬进了内室。
深衣也要进去,被阿音一把拉住,“徐掌柜是个大夫,给阿陌疗伤,你进去作甚?”
深衣见阿音脸色甚冷,语调中似乎对她甚是憎恶,不由得骞眉道:“我就进去看着他,也不行么?”
阿音容颜清丽,却是厉色夺人:“不行!若非是你……”
一句话没说完,被屋中走出来的徐夫人握住了手腕,手指翻飞打了句哑语。阿音咬牙忍怒,对深衣道:“夫人说阿陌没有生命之虞,天色晚了,你先回客房歇息去。后面怎么安排,等阿陌醒了再说。”
深衣无法,一整日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事情经历下来,转危为安之时,才觉得浑身脱力,疲惫不堪。随着徐夫人去了客房,倒头便睡。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
房中日用器物一应俱全,热水也在小炉上烧着。那徐夫人虽是个哑子,却细心周到之至。
深衣洗脸漱口毕了,吃了些东西,想着一身的血味陌少定然是不爱闻,索性又洗澡换衣。
脱衣时,手腕上忽被什么扎了一下。细一看时,却是一枚寸来长的干草,看起来普普通通,和一般甘草之类的草药无异,当是她在给陌少拿金创药的时候粘在袖子里面的。
深衣随意将它剥到地上,懒洋洋地拿了盆子里的袱巾擦身。
觉得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深衣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那枚小小的干草,沾到了她溅上去的水,竟蓬蓬然胀大起来,恰似地面上平白无故开出了一朵大木耳。
廿日绵。
竟然是廿日绵,一寸在口可保尸身十日新死之状的异草廿日绵。
陌少床上的那具尸身,若非有廿日绵,决不能完好保存至今,令仇平等误以为是陌少刚刚被刺。至于尸温什么的其他疑点,显然仇平他们也不会去在乎了。在他们眼中,陌少本就是将死且该死之人,至于怎么死的,他们不会深究。
可是问题是,陌少为何也会有廿日绵。
廿日绵何其难得。
上次连环命案的凶手用了廿日绵,陌少也有廿日绵,这难道是巧合么?
那凶手试图杀她未遂之后,向湖心苑逃窜而去,莫非与陌少之间,有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