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立马吐到一边的潲水桶里,很直白地质问:“朱尾,你给我加什么了?”
深衣之前中过他的圈套,立即警醒自己:陌少是在讹她呢?
不过是放了点不带味儿的巴豆粉小试牛刀,粥里熬了这么久,早溶得无影无踪了。他发现得了才怪。
仗着老酒鬼护持金身,深衣指天指地发誓道:“什么都没加!大少爷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哪有熊心豹子胆敢多加东西!”
陌少放下勺子,不言,拿眼刀刺棱刺棱地剐她。
深衣终于心虚,镇定地比较了一下两个人的碗,惊讶道:“哎呀对不住,我拿错碗了。”
把两个人的碗交换过来,深衣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大口,谄媚道:“在这苑子也没有珍珠粉啊、花露脂膏什么的,我便自己配了点养颜食补方子,大少爷要不要也试试?”
陌少轻飘飘地扫过她尚停留在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小身子,淡淡道:“你是该补补。”
深衣:“……”
她来不及细想,撩着裙子奔了出去。
下毒看来是没戏了。那还是只能返璞归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是王道。
挑了个月色朦胧夜晚,更深露重时分,深衣提了把菜刀,轻手轻脚地摸进了陌少的房中。
静静的。
窗口斜开半扇,吹进凉丝丝的夜风。
床上半掩着帷帐。借着幽暗月色,依稀看见床上人平平躺着,长发随着帐脚垂下来,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睡得十分安稳。
深衣紧贴着墙,极轻极慢地往床边走去。每走一步,都要屏息站上足足一盏茶的工夫,确认床上没有任何响动再继续走。
深衣走到床边,床上人仍在毫无知觉地沉睡。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深衣咬牙,高高举起了菜刀——
看到盖得整整齐齐的洁白被子和半露出来的白皙下颔,心中忽的一软。
到底是莫七伯的儿子。
他虽然三番两次地想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对自己的误会无法消除。
寻刀之人大多居心不良,他要自保,无可厚非。
所以……
还是……
留个全尸吧……
这般想着,深衣悄无声息地放下了菜刀,活动了一下指头,照着陌少的脖子狠狠掐了下去!
虽然内力被封,这种擒拿搏击底子还是在的,弄死个把人高马大的壮汉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长得弱不禁风的陌少。
床上人痉挛起来。深衣愈发大力,生怕压不住陌少,整个人都骑了上去,把他的脖子往死里掐。
她其实心底无比恐惧,只怕掐不死陌少,反而被他弄死。
陌少起初还抽搐着,嘴中挤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声音,渐渐就瘫软了下来。
深衣心口突突乱跳,不知不觉一身冷汗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衫。她双手掐得青筋暴起,感觉得到陌少脖子上的气管和血管都被她捏爆,双手快要合环到了颈椎上,却仍是双臂颤得不敢轻易放手。
“掐够了没?”
声音幽幽的,凉凉的,好熟悉。
待深衣反应过来,只觉得天灵盖像被霹雳劈中了,灵魂都差点脱窍而出!
夜色本来就很混沌。床帐又遮去了大部分光,隐隐约约只看到陌少长长的头发凌乱散在雪白的脸上,两眼圆瞪,鱼目一般暴突出来,闪着怨毒的光!
深衣头皮一炸,极力压下心中惧意,双手往下挪了挪,更加狠命地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