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出错了！

换成刘丰瑞出错，王小虎绝对不会心里一紧。

换成王小虎出错，刘丰瑞也绝对不会面露难色。

可这是小北啊！

小北的认真在他们这个小集体里可是最珍贵的存在之一。

小北出错，这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实在有些难过。

车琳心里也很不舒服，明明上午在教室里模拟走台的时候小北一点错都没有出。

季洋大概猜到小北遇到和她一样的问题。

就在所有人都为小北捏把冷汗的时候，小北把节奏又找回来了。

找回节奏的小北后面字再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顺利弹到结束。

陈璇上前轻轻摸了摸小北的头，鼓励说：“第一遍录音能弹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还想再录一遍吗？”

李安：“下一个你上？”

李安：“c小调圆舞曲。”

录音室里已然一片安静。

李安：“这就对了嘛，还有，鞠躬的时候要微笑。”

“从入场开始，再走一遍。”

“哈哈哈——”

李安：“再录一遍，注意点，坐好之后别那么多小动作。”

笛声如诉，似有深意。

老边看着屏幕，想起了黑塞的一句话——你的内心总有一处宁静的圣地，你可以随时退避并在那里成为你自己。

小北回到录音时，得知自己这一遍被老师如此肯定，心里小小松了口气，她还怕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

小刘一听，这次真咧嘴了，然后皱眉问道：“老师，为什么录音的效果和我弹的时候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可他并没有让王小虎一遍过。

李安：“你对我说，你后面弹得没有任何问题。”

接着话音一转，“王小虎。”

“笑笑。”

“琳琳太棒了。”

反正李安倚在后台入口望着舞台上的人影，嘴角噙着的那抹微笑已经不能再得意。

老边：“孩子很有心事啊。”

同样一声黑色礼服长裙，她就站在舞台聚光灯中间，亭亭玉立用来形容她已不合适。

“完美。”

“到。”小刘收回心思。

只见李安一身黑色笔挺礼服出场，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各种帅气。

同样的开头，她同样觉得声音距离自己远，但是她这次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小北委屈啊：“老师，我听不清，觉得声音离我好远，我都不敢弹。”

不过呈现在视频里，他的演奏姿势和声音已经远优于上一遍。

接着一连串的谱面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卡着呼吸的小尾巴，他抬臂回挥手间，右手三指在键盘上瞬时一划，左手紧跟一记丝滑和弦。

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老师，一个京城的老师，那个老师的名气可远远不是李安可以比拟的。

半天不见小车回来，李安挂上耳机：“赶紧回来呀。”

或许这就是那位老师一直带不出国际大奖得主的原因吧，老边笑笑，他有种预感，这个小丫头，可能某天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这并不是李安特异留给孩子们的思考题。

一旁老边笑着摇摇头，真是令人羡慕的师生感情啊。

王小虎再次录制的过程中，马可凑近李安悄声问道：“老师，我们的录音和录像是分开录的吗？”

然而这样并没有让他接下来的演奏变得顺利，反而刻意地用力触键导致他的手指手腕变得僵硬。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车水马龙在旋转的音符中不知疲倦，钢琴前的小人将速度的弹簧暗藏在十指之下。

舞台上李安起身鞠躬，微笑着像是上来打了瓶酱油，接着从容下台。

小北噘了下小嘴，露出思考模样，片刻，“大胆弹就行了，然后就弹完了。”

李安一愣，心道你小子这都看出来了？

为了保证本次cd的质量，录音和画面分开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每一首作品的完整。

老边：“这遍录像效果不太好。”

全曲听完，老边避免造成其他孩子心理不平衡，可以没有鼓掌。

其他已经录过的孩子得知耳机还有这个功能之后，纷纷露出遗憾表情。

接着小刘双手抱拳，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小北听到小伙伴的声音，心里更加踏实，“老师，我再来一次，保证不出问题。”

“好不好听？”

李安：“带头大哥怎么当的。”

一遍弹下来，虽然没有错音，节奏也基本无误，但弹完之后他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弹了个什么。

在一片稚嫩的加油声中，陈璇走上了舞台。

戴着耳机这遍小马录得就很棒。

一遍弹完，刘丰瑞起身对着镜头呲着大牙鞠了一躬。

她照做，然后第二遍就这么录完了。

“好听就对了，我也觉得贼好听。”

李安：“那我先来吧。”

小北在学习音乐的过程中有时会比较慢，但是她听话，听老师的话，老师让她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在意，大胆去弹就行。

就像此刻每个人听到的琴声那样，忽快忽慢，没有人知道下一秒小车是要快，还是要慢。

就这么简单？小刘正想听听小北的经验，接着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老边顿时又觉得李安作为一名老师的高明之处，他想或许如果李安在这首曲子上给这个孩子讲述过多，恐怕这个孩子此刻弹出来的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听着小车演奏的肖邦，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成熟的灵魂。

今天的主角们告一段落，剩下的两人都是配角。

“非常不错。”李安见小刘脸上还有点迷茫，便让老边给小刘放一下刚才的录音。

只这一手，舞台上的空气仿佛围绕着他转动了起来。

录音室里，李安对着屏幕说：“小北，开头是不是听不见自己弹的。”

音乐中的呼吸自由流淌，上一秒是芭蕾舞者起身跃起的定格画面，下一秒可能就会变成二倍速的城街头。

搞得李安苦笑连连，“行了，估计你们一会都能再体验一次。”

小刘挠头，嘿嘿一笑：“放心了放心了。”

这时现场音响传来老师的声音，“小北小北，戴耳机，我们再来一遍。”

李安：“下一个你上。”

视频里小北弹完起身鞠躬，按照老边的要求把第一遍的流程走完下场。

对于一首曲子，无论弹多少遍，王小虎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厌倦了。

小车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谱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视频里小刘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原因很简单，耳机里有节拍器一直响着。

无奈于孩子们的热情，李老师也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帅呢？

听着孩子们对小伙伴的赞扬，老边也跟着鼓起了掌，他好奇地侧头问去：“李老师，你是怎么给她讲这首曲子。”

霏霏细雨忽见日初，群舞的精灵疾驰而去。

便问：“老师，我这遍行吗？”

但他接着就听到身边响起掌声。

老师的表演他们可是一帧画面都不想错过。

视频里王小虎撇撇嘴，退场又来了一遍。

三个男孩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小虎把这个动作刻在了脑子里，他下次也得用，泰裤辣。

鞠躬落座，感受着舞台上的温热气息，李安有点兴奋。

小北知道自己这开头出了问题，下场之后也没有回录音室，站在后台有点手足无措。

据老边的录音软件显示，李安从弹响到结束只用了两分二十一秒。

“对。”李安点点头。

小刘知道自己一时间克服不了这个问题，便按照老师说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内心听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