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脾气古怪的马忽然一抖屁股,硫夏身子一斜,我反应迅速地一个箭步冲上去,稳稳当当地把他抱个满怀。
干得好啊!大黑!干得漂亮!大黑!今天晚上给你加一大碟子方糖!
趁着恋人还没反应过来,我赶紧在他脸上一左一右“吧唧”亲了两口。
“你干嘛!”硫夏错愕了:“幕天席地的!”
“幕天席地的又没有别人!”我理直气壮地说:“为什么不能亲啦!”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反驳我:“怎么没有别人,爷爷在看着我们呢!”
他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喜闻乐见吧……我这样想,但是没有说出来。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两个的对话有越变越幼稚的倾向,唉,美色误人!
我从马腹绑着的包裹里取出一包郁金香球茎,一个个塞在爷爷的墓碑前的土壤里。按照平常的习惯是要送花的,但折花的话花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放球茎的好。
说不定明年来的时候能看到郁金香呢!我乐观地想,无视它们可能会在风吹日晒下夭折的事实。
坚强的花,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会奋力坚持下去,就像爷爷讲的故事里,那朵在海上的冷雨中绽放的郁金香一样。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但我已经可以理解,不论它长怎样的模样,都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因为它开在心底里。
心既可以是它的囚笼,也可以是它的归属。
“阿弥尔……我说家里那个骨瓷瓶,以后要不要搬过来和你爷爷一起?”硫夏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段日子,他已经从我这听说了爷爷和阿弥尔的故事。
“我觉得可行。”我说:“他虽然说阿弥尔不喜欢阴暗的地方所以不和他随葬,我觉得真实原因可能是他觉得内疚。他可能觉得自己没办法坦然面对阿弥尔吧!”
“但是阿弥尔可未必不想见爷爷。”硫夏说:“挺寂寞的。”
“说得对。”我笑笑:“要是真的怕暗的话,我们也可以在墓碑这里建个小亭子,花瓶摆在上面,也不算违背遗言啦。”
这个办法太好了,我觉得自己好机智。
小时候,爷爷总说我像他,可是从长相到才干,我实在找不出来我和他哪里相像;直到经历过许多,我才不确定地想到,他莫非有先见之明,或者是敏锐地察觉到我有与他相似的某种感情上的特质?
这个恐怕只能是永远的秘密了。
爷爷有他的阿弥尔,我则有我的硫夏。和爷爷一样,我拥有一份世界上最为美好珍贵的情感,却幸运地没有重蹈前辈人的覆辙。这是上天的礼物,是爷爷的祝愿,也是我和硫夏共同选择的结果。往事有许多不堪,却也有许多值得追忆,而我相信前路更有无尽灿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