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我一直有件事埋在心里,既然你快走了,回答我好吗?”
“什么事情?”海门察觉到了什么,却保持着镇静的模样。
我没有看他,而是凝视一片落在我手心的飞雪,注视着它一点点融化:
“我想了很久他为什么要走,后来我想,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他知道赛娜河的真相了。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其中关窍……”
“你怀疑我吗?”海门直视我的眼睛。
“你愿意说实话吗?”我在长大衣上擦擦手,平静地与他对视。
“你又愿意相信我吗?”
“我信。”我说。
“没有。”海门说。
我们继续沉默地走,军靴在渐渐变厚的雪地上印下脚印。
“对不起。”我道歉道。
海门没有做声。我最后的、唯一的朋友,大概被我伤害了。我毫无办法挽救,对于人心,我向来毫无办法。
我们二人默默无语。
那个裹着斗篷的男娼低低的咳嗽在益发寂静的街道上回响。寒风飒飒,他裹紧了自己的斗篷。
我们的步速快过他,超越他的时候他避过我们,侧身让路。
走出这个街区的时候,我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浮现那个男娼那把纤细的腰身来,咳嗽声一阵一阵,声声低哑、分明,打通了不久前的过去和现下。
我一个激灵,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往来时的路狂奔。
他狡猾得像一只狐狸,灵巧得像一只云豹。待我两分钟后回到原处,他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若是旁人,怎会消失得如此彻底。这让我确信那人就是硫夏—尽管比印象中消瘦了一圈,
如果没有这场突然其来的雪,我一定抓不到他。两行深深的、慌乱的脚印,形成了一条通往他的狭窄通路。
冬天,尤其是雨雪天,对绝大多数伤兵来说都很难熬,因为骨头会痛。我没费多少力气就抓住了他,硫夏的挣扎和反抗简直像一只绝望的小猫。加上海门很快赶过来了,更是消除了他最后一点逃走的可能。
他被我用皮带拴着拖回了宅邸,五花大绑着跪在地毯上,神情淡漠,不发一言。被雪濡湿的乌发贴在他素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分明得让人心惊。
这是没有半分悔意的模样。
“你实在是……”
情绪波动到极致,我反而说不出话来,只觉他处处都可恨至极。我狠狠捏着硫夏的下巴,着火的目光几乎要在这张久违的面孔上烫出一个洞来。
骗我,离我,伤我,害我,给我幻想,又狠狠戳破!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有一瞬间,我几乎想动手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