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你。我带你去舒家便是。”
“多谢钟老。”沈携听来平静的语气中暗含振奋。
“不必了,我只是想帮帮臭小子。”
钟易看着舒旷长大,从一个小屁孩手把手教起,还收做亲传弟子,虽说不指望他发扬光大钟派武学,但也是打从心底里疼爱的。当年舒旷离家出走时候,他也劝解过好友,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放手让他闯一闯,未必没有一片天地。
这回出事,舒旷从中国回来,他本来就打算挑个时候去看看老友跟徒弟;不过听老友说,最近还不太安全,建议等帮派事务整理干净再去,就缓了几天;沈携也算是恰逢其会。
“无论钟老的目的是不是帮我,我都受益了,所以这个‘谢’字,您当得起。”
沈携认认真真地说。
仲间打小就跟随着舒旷出入舒家,对这座别墅相当熟悉。没有离开舒旷到帮里报到前,舒家两老都是把他当子侄看待的。时至今日,他却要在铁门外等待主人透过安保系统查验,才能被人带上去。
舒老已生华发,比当年是老了不少,但目光炯炯,毫无疲态。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强烈,却隐隐有股不容反驳的力量。神态严峻不苟,不过更像是一个旧时代古板的知识分子,不会让人联想起黑道来。
舒元松曾是帮中神话,道上传奇。时至今日,帮内人说起舒老,也各个都崇敬感佩,不敢有半点不敬。仲间年轻时,便将舒老当做偶像,当做标杆——就跟他的许多同龄弟兄一样。
“舒元松的儿子”,顶着这个名号的舒旷第一次在总部出现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大小孩子在窗边挤满了。舒旷听到了嗡嗡个不停的低声讨论,好奇地回头望,然后冲他们一笑。
仲间就在这些孩子里。他那时就很能打,占据了最有利的中间位置,所以这一笑,几乎是直直朝他撞过来的。
“什么嘛,一点都不像舒元松的儿子!”
“看起来好弱!”
耳边传来几声不屑的议论;仲间没有说话。
他心里赞同其它人的说法,可又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觉得这个同龄的孩子有点可怜;明明是舒元松的儿子,却不够高大不够威猛,大家一定会因此讨厌他、排挤他;可是他笑得那样高兴,完全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
到时候要不要帮帮他呢?仲间歪着头想。
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舒旷只不过是用几包彩虹糖,就“收买”了所有的孩子。他们都是孤儿,被黑帮收养,虽然并不缺衣少食,但这种小孩子喜欢的零嘴,是很少有机会尝到的。
看到大多数小孩都围着舒旷转,仲间不由得心里有些堵,梗着脖子站在远处假装不为所动。还是舒旷将分好的彩虹糖送到他手上,笑眯眯地说:“每个人都有份!”
本来想拒绝到底的仲间,被舒旷的笑脸晃得分了神,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嗯。”
那就是两人第一次对话的情形。
回忆起来,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但是被那个午后暖洋洋的太阳温温地笼罩着的感觉,似乎还是很清晰。
“舒旷在中国的时候,好像是你在照顾他?”舒元松自书桌后发出声音。他手中的毛笔没有停下来,显得相当随意。
仲间一瞥,看到墨色在宣纸上勾出了一个“忠”字,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低头:“称不上照顾。”
“我儿子的德性我知道。辛苦你了。”
宣纸上走笔,一个“孝”字画出。
“待会儿你去见见他,好好劝他两句,不要再想那些歪门邪道了。”
仲间略微沉默,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