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迷迷糊糊醒来时头疼欲裂,浑身软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她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半坐在地。
模糊的记忆慢慢回笼。
医院…出租车…司机…
孩子,她的孩子。
江稚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无比,彻彻底底褪了色,四下看了一圈,这里除了她,空空荡荡,也没有别人。
她的手抖得拿不起手机,滑开屏锁,看见了舅舅打来的十几个电话,她现在还没空回电话,哆哆嗦嗦的拨通了110。
她报了警,声音慢而缓,因为她的嗓子都快发不了声了,只能慢慢讲,不然讲不出来。
“我…我的孩子…被人抢走了。”
“我上车就昏了过去,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
“但我记得他是什么样,戴着个口罩,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板寸头,额头和眉心的中间有个疤。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开的是正规的出租车。”
“我只记得车上名牌的名字,不记得他的编号了。”
她慢慢的、发着抖说完这一连串的信息。
耳朵在受了刺激的情况下又开始嗡鸣,她努力想要听清楚警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楚。
她连什么时候把指甲掐断了都没有发现,像是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整个人好似被丢进了会吃人的幽潭里。
静静的沉进深渊。
浑身都发冷。
警察和傅景初是同时来的。
江稚坐在路边,抱着双腿,眼神已经有些空洞。
傅景初下了车冲过去,紧紧攥着她的肩膀,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好像才渐渐回过神,她的眼圈一片发红,有点怔怔看着他,“舅舅,我有点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傅景初看着她这种样子,心往下沉了沉,“你没事吧?没伤着吧?”
江稚僵硬的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眼泪在开口的瞬间无声滑落,她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说:“罐罐不见了。”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到傅景初的耳朵里,他只觉得不好。
傅景初抓着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凉,他说:“你先别慌,警察已经在找了,一定能找到的。”
江稚好像因为他的话升起了一点希望,女人的睫毛上还悬着泪,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身上:“真的能找到吗?”
傅景初这时候不敢打击她:“对。”
他将她抱回了车里。
警察那边确实已经开始调查,从医院的监控开始查起。
监控录像到高架就消失不见。
那辆出租车也被废弃在库房附近。
找到租车的人,对方也没有记录,不知道是谁租了车,只记得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有刀疤,不像什么好人。”
“你都看出来了他不像是什么好人你还租给他?!”
老板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想多赚点钱吗?”
警察声音严厉:“租就租了,身份证都不看的吗?都不用记录的吗?”
老板哪能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情,更想不到这会是个人贩子,绑走了别人的孩子,“这不是那天太忙了,没顾得上。”
警察没好气道:“自己去交罚款。再把你们这儿当天的监控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