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头有片瓦、脚有寸土,这种自私冷漠的人,凭什么做“老人”?
高驼子的病不可怕,不过是之前吃喝了不干净的东西,腹泻得狠了。
救治还算及时,现在已经服下了药,只要注意饮食清洁,很快就会好起来。
一家子正叙着话儿,陶老太爷过来了,说是看看房子的漏雨情况,以及各处院墙的安危。
漏雨也没法儿,要想修补,必须等到晴天后。
场院里的麦子算是瞎了。
霍乱已经露出了苗头。
各地的伤亡人数还会增加。
陶氏告诫孩子们,如果不想吃苦药、送掉小命,就必须听话。不准耍水,不准吃生水,勤洗手,尤其是解手之后,一定要洗手,不准抓脏东西,尽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特别是然儿,少往人堆里扎。”
陶氏的眼神充满严厉。
释然从中感受到了紧张和关心。
也只有最亲的人,才会在乎她的生死存亡。
陶老太爷的点头,算是给陶氏的这一番警告增加了严重性。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头发紧,似乎死亡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很快的,灾难就扎了堆:贫寒之家断了炊;各种物价高上天;走投无路的人想要投亲靠友,却被禁止离开栖凤镇。
小股的瘟疫开始流行,跟伤寒一起,交错发生,最终导致死亡频发。人人道路以目,偶有个咳嗽、喷嚏,即会引起众人侧目、避之不及。
看到母亲借出去第六瓢面粉时,释然的不安终于到达了极限。
她拦住了母亲。
这不是法子。
陶氏也知道,但却没有其他的法子:“要不然呢?难道眼睁睁看着人饿死?”
释然沉声道:“同样是杀一人而救无数,娘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真的能救人脱困?”
听她这口气,陶氏不由得心神一动,怀疑女儿已经有了主意:“你说吧,娘听你的。”
“这种事,本来就是老人的本分。”
陶氏短促地笑了一下:“傻孩子,你以为娘不知道?杨善文但凡有一分善心,早就出头了。你是没看到,杨家大门前每天聚着多少人。十二个时辰都不断,又怎么样?你根本就见不着他的影子!”
“单打独斗肯定不行。一人技穷,二人计长。五个指头握成拳,打出去才会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