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坠在深渊中的那个人,是李舒白。
纵万千人阻拦,纵前方血途历历,纵然她明知自己将被这巨大力量卷入其中,化为齑粉,她也得走这一遭。
她向着王宗实的背影裣衽为礼,缓缓下拜,低声说:“多谢王公公。”
王宗实回头看她,问:“如何?”
“我会认真考虑此事,请王公公允我数日时间。”她轻轻摇头,声音哽咽,眼中那层水汽让她眼圈通红,但她却始终坚持地不让里面的泪水落下来,“待王蕴回来,我会给他一个答复。”
终究,还是希望自己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牵住的,是自己想牵的那只手。
她默然向他行礼,王宗实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回过头来,说:“随你。你尽可继续在此处居住,若有任何需要,可来找我。”
王宗实离开后,黄梓瑕一个人独立室内。周围所都是死寂,唯有王宗实送给她的那对阿伽什涅,还在水晶瓶中游曳,搅动水波粼粼,些微的波光在她眼中晃动,映衬着她心中的动荡,无法平息。
仿佛无法承受这种诡异波动,她走出王宅,外面寒夜星空璀璨冰凉。她仰头看向高不可攀的这些星斗,天河静寂,铺陈在九天之上,人间天上这么广袤,她独自存活在这世间,只仗着胸口这一股灼热气息。
她用力握紧双拳,任凭指甲深深嵌进自己的掌心,微微疼痛。
她一路向东而去,毫无犹豫。
穿过无数热闹繁华人声鼎沸,走到门户紧闭的夔王府门前,她抬手叩响了门扉。
里面传来门房的声音:“是……哪位?”
“刘叔,是我,杨崇古。”黄梓瑕提高了声音说。
“哦!你回来了!”里面的声音顿时响了三分,立即便有人开了小门,刘叔等一群人都在门房之中,正在围炉说话,人人脸上都满是惊疑不安。
刘叔把门一把关上,焦急地问:“黄姑娘,你可听说了,王爷如今进了宗正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