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看见他望着月亮闪闪发亮的那双眼睛,这一刻她真的有冲动,想要撕下一只鸡翅膀来吃一吃,用来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周子秦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就提高了,明显地给她传递自己的兴奋:“然后,我忽然就找到了我未来人生的目标了!黄梓瑕不过十二岁,还是一个女孩子,已经开始帮刑部破解疑案,光耀四方,而我呢?我十二岁时在干吗?我活这么多年都在干嘛?就在听到她事迹的那一刻,我忽然找到了自己以后人生的意义!忽然看清了自己面前坦荡的道路!忽然看到了自己终将走向辉煌的人生!”
黄梓瑕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黄梓瑕杀了家人后逃亡的传言,你没听到?”
“绝不可能!”他摇了摇手中的鸡腿,一脸坚决。
她在出事之后,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坚定地相信自己的人,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他有点缺心眼,但黄梓瑕还是心中微微一动,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脸上:“为什么?”
“啊?”
“为什么……你会相信她呢?”
“哦,因为啊,我觉得像黄梓瑕这样屡破奇案的人,如果真的要杀人的话,应该会设计一个完全让人察觉不到的手法,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把家人干掉呢?这实在是有负她的盛名嘛!”
黄梓瑕默默地继续抬头看天空,觉得自己刚刚那一丝感动真是彻底浪费了。
等到周子秦那只烤鸡吃完,半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他又摸出一包瓜子,分了一半给她。这一次她没有拒绝,默默地嗑了一小把。
月光西斜,眼看已经快到四更天了。
周子秦将三具尸体口中密封的银牌子都取出,发现只有疑为冯忆娘的那具尸首中取出的银牌变黑了。他用皂角细细擦拭过,然后看着上面擦不去的浓重青灰色,说:“是中毒死的,没错。”
黄梓瑕“嗯”了一声。
冯忆娘,扬州云韶苑的琴师,王妃身边的教导大娘,倒毙在幽州流民之中,死因是中毒而亡。而即将嫁入夔王府的准王妃说,大娘回扬州去了。
她还在思索着,周子秦已经开始检验内脏:“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再验一验肠胃吧。”
肠胃剖开,虽已基本烧干,却也十分恶心。神经跟筷子一样粗的周子秦也终于有点受不了,歪着脸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封入银牌的时候,他忽然“咦”了一声,感觉手指触到了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于是便取出来,看了一眼,声音带上一丝兴奋:“喂,崇古,你快看这个!”